第4章 真相只有一個
第二天,橘子醒來,黃穎已經給橘子準備了早點。黃穎說:“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趣,你想翻案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你能坦然接受嗎?事情過了這麼多年,自打案件發生的那一刻起,很多細節的東西根本沒辦法完全還原本來的面目。”
“是的,要回憶那麼久遠的事情,是一件困難的事,但追求真相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理解那個女孩的心情,你給她編個故事有那麼困難嗎?”
橘子答道:“你不了解她,她比你想像的聰明,況且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到了婚嫁年齡了。”
“以你一個偵探的智商,應付一個小姑娘還不是綽綽有餘嗎?”
“你這話是在誇我嗎?真酸啊。我覺得這樣做很不道德,說實話,我也愛錢,當她把支票遞給我的那一刻,我開心壞了,我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追求真相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剛才開玩笑的,瞧你嚴肅的,其實我覺得揭開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為什麼?”
“聽說徐小姐快結婚了,如果你無法為她母親翻案,這對她來說很殘酷,如果我是你,就會告訴她,徐老闆是自殺的。”
“笑話,我自己都不相信他自殺,你讓她怎麼相信?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絕不會欺騙她。”
一星期後,橘子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她叫助理榮榮聯繫了當年負責偵辦這起案件的警察雷聲,雷聲把當年案件的卷宗找了出來,交給橘子,橘子戴上眼鏡,仔細的斟酌着每一個字眼,生怕錯過任何線索。
卷宗清楚的記錄著:“案發時間,1月25日晚上9點15分,徐老闆死在了公司舉辦年會的酒店包廂里,一個員工發現徐老闆一直睡着,怎麼叫也不醒,急忙打了120求救。醫生來了之後,對徐老闆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確認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不久,重案組的刑警,法醫,痕檢員趕到了案發的酒店,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封鎖,屍體沒有任何人移動過。”
“法醫的初步屍檢結果為中毒身亡,屍體沒有外傷,頭部也無硬物擊打的痕迹,屍斑尚未形成,說明死亡時間很短,頸部無扼痕,勒痕和掐痕,可以排除機械性窒息死亡和失血性休剋死亡的可能。”
“警察搜查死者的隨身遺物,除了錢包手機之外,還有一瓶德國進口葯,是維他命D鈣片膠囊,當發現死者后,打120急救到醫生趕到現場,共花了20分鐘的時間,醫生趕到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死亡時間初步估計在晚上8點到8點半之間。”
“死者患有比較嚴重的骨質疏鬆症,長期服用鈣片,重案組經過進一步的調查之後,得知當晚聚會,座位距離死者最近的有幾個人,死者左手邊依次是是劉澤明,莫家瓊,白磊,右手邊依次則是曹女士,劉澤凱和一個小學教師,她和徐老闆私教不錯,沒發現犯罪動機。”
“法醫的再次屍檢,印證了先前的判斷,死者死於乙醛中毒。也就是雙硫侖樣化學反應,也叫雙硫醒樣反應,英語叫disulfiram-likereaction,系指雙硫侖抑制乙醛脫氫酶,阻撓乙醇的正常代謝,致使飲用少量乙醇也可引起乙醛中毒的反應。雙硫侖,又名戒酒硫,用藥后再飲酒即出現面部潮紅、腹痛、噁心、嘔吐、頭痛、頭暈、嗜睡、胸悶、心悸、視覺模糊等反應。”看了這一段描述,橘子若有所思,雙硫侖樣化學反應致死率不是百分之百,如果兇手真是曹女士,她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僅僅為了混淆視聽?如此專業的醫療知識她又是從什麼渠道獲得的呢?
卷宗還記錄了幾個當事人的證詞,劉澤明經常去徐老闆家串門,他當時的證詞是這樣的,有一次他去徐老闆家,看到曹霜霜和莫家瓊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莫家瓊對曹霜霜說:“不久我就是這個房子的新主人了,你即將凈身出戶,節哀吧。”曹霜霜問她:“什麼意思?你是新的主人?”
“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瘋賣傻呢?別做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我和江山就要結婚了。”
“他可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種事。”
“我和你說不也一樣嗎?”
這時徐老闆回來了,曹霜霜激動的質問着他:“你真要把這個狐狸精娶進家門嗎?你是不是瘋了?”徐老闆轉身對着莫家瓊大聲呵斥:“你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讓她知道真相,面對現實不好嗎?”
此時曹霜霜繼續質問着徐江山:“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倒是說清楚啊。”
徐江山沉默了一會,曹霜霜又發瘋似的大吼:“快說!”
“是,今天能不談這個嗎?”說完他走了,莫小姐繼續說:“你聽到了嗎?守着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有意思嗎?不如趁早放手,當然我不介意你繼續和他維持朋友的關係。”
“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進這個家門!”
“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我要把他殺了,然後把屍體交給你,讓你每天抱着他的屍體入睡,哈哈哈!”
橘子繼續看了其他人的證詞,當時徐江山的保姆覃蘭也在場,她的證詞大體和劉澤明差不多,但是一般情況下,兩個目擊證人敘述同一件事情的時候,措辭不可能完全相同,當時痕檢員搜查曹霜霜的房間的時候,發現那盒沒吃完的頭孢拉定膠囊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紋,裏面的膠囊經過檢驗的確是頭孢拉定膠囊,但是顏色卻和徐老闆的鈣片藥瓶里被掉包的頭孢不一樣,鈣片膠囊的藥瓶里的頭孢是黃白色各佔一半,曹霜霜那個藥盒的膠囊是藍白色各佔一半,橘子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難道曹霜霜買了2盒顏色不同的頭孢來混淆視聽?或者說,掉包膠囊的兇手根本就是別人?
這時,橘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雷警官當時他和曹霜霜交談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雷聲想了想,回憶道,他當時問曹女士為什麼要殺她丈夫,曹女士回答:“我受了很大的打擊,家變讓我疲憊不堪,我的丈夫要離開我,投奔別的女人,我不想活了,所以我要以命抵命!”
橘子想了想,說:“這是很可能的事情,僅僅也只是一種可能!”
“也許吧。其實劉澤明和他家保姆聽到的和曹女士自己說的有一點不同,第二天他們夫妻倆繼續爭吵,劉澤明聽到一部分,莫小姐聽到一部分,他們倆是關着房門吵的,劉澤明坐在大廳,就聽到一點隻言片語,莫小姐就站在房門外,聽到了不少。”
“他們聽到什麼了?”
“劉澤明聽到曹霜霜說,我想殺了你,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裏之類的。”
“沒提到自殺?”
“對,沒有,更沒說,你要是真敢娶她,我就死在你面前這些。”莫小姐的證詞也差不多,她在門外聽到徐老闆說:“霜霜,你冷靜一點,你是一個好女人,我希望你一切安好,以後帶着2個孩子一起生活,沒有我,相信你的人生一樣精彩。我要娶小瓊,我們不是說過,要給彼此自由嗎?”曹霜霜說道:“好啊,別說我沒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
“我不能沒有你,你要真的和她結婚,我就是殺了你,也不讓你和她結婚,別做夢了!”
橘子接過話題:“我覺得莫小姐提起這個問題並不明智,曹霜霜想拒絕離婚,那也不難。”
雷聲說:“我們還有別的證據。曹霜霜也給劉澤明說了一點這件事,畢竟他和徐老闆是老朋友了。他曾經還因為這個事勸過徐老闆不要離婚。”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啊?”
“殺人案總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當然,這2個證人的證詞對曹霜霜非常不利。”
“是的,他們在法庭上情緒很激動,還有一個幼兒園老師,也出庭做了證,她非常平靜,也比劉澤明和莫家瓊提供了更多的信息,她的證詞似乎對曹霜霜更有利,我卻看不出她撒謊。”
“曹霜霜有一個妹妹於玲玲,她出庭作證了嗎?”
“他倆吵架那天,她不在現場,也不清楚情況,就沒叫她去。年會那天她應該去了。不過去的人太多,一個一個叫來作證,很不現實,那天很多人看到曹霜霜把葡萄酒遞給徐老闆,但是這重要嗎?酒瓶里沒有毒,而且我們專案組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那麼多人在旁邊看着,曹女士要掉包徐老闆的葯,很困難吧?”
“搞不好在家裏或者在辦公室里就掉包了呢?好了,橘子小姐,接受現實吧,她有殺人動機,也威脅過他,她抽屜里的頭孢膠囊和她遞酒給他,酒瓶上只有她的指紋,這已經能說明一切了,唯一讓我想不通的是,他們曾經大吵一架,但是年會那天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是哦,不過這說明什麼呢?人家夫妻在別人面前不可以假裝恩愛嗎?”
“我感覺這不是裝的,曹霜霜搞不好已經妥協了。但是那天她對徐老闆的態度也太親切了。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案件是謀殺,但是我真的不相信她就是殺人犯。”
橘子楠楠自語道:“誰是兇手現在還很難說。”
雷聲奇怪的問:“那你認為誰是兇手?”
“目前還不清楚,但確實有點不對的地方。”
“哪兒不對?”
“公司年會那天早上,其他人都在做什麼?參加年會的所有人你都調查了嗎?”
“當然,沒有任何人可以排除嫌疑,每個人都沒有那所謂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這個毒殺案,使不在場證明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任何人都有時間也有機會掉包徐老闆的葯。”
“所以這個案件只能從動機開始查咯。”
“是的,莫家瓊和徐老闆是戀人,劉澤明是發小,他家保姆雖然不怎麼喜歡他,但是也不至於殺了他吧。有動機的只有曹霜霜,另外,徐老闆的長女徐麗萍,雖然她不喜歡自己的后媽,但不可能為了嫁禍給她而把自己親爸爸殺了,你覺得呢?”
橘子點點頭:“我明白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不過,我有個要求,我……”
“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我想去拜訪一下他們幾個人,就是這個案件當年的這幾個證人。”
雷聲嘆了口氣:“你真的太敬業了,我之前和你說過,幾個目擊證人對同一件事情的描述,措辭不可能完全一樣,每個人說話的側重點也不同,況且時間過了那麼久,你也許聽到的是幾個完全不同的自相矛盾的版本。”
“我們偵探的工作不就是這樣嗎?抽絲剝繭,去偽存真,查出真相。任何時候,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你都把自己當成柯南了,哈哈!”
“你別看不起人啊,說不定我有一天能超越柯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