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第3節
王利出生於1971年6月,本市人,住在江南區翡翠小區18樓204房,從事裝修工程工作,是個小老闆,日子過得比較滋潤,有車有房,他於1995年與林紅霞結婚,次年生下兒子王強強。
2010年,王利以與林紅霞性格不合為由離婚,當年便與張芳芳結婚,2011年生下女兒王小涵。張芳芳出生於1991年,與王利相差20歲,是典型的老年吃嫩草,這是從翡翠小區物業經理那裏了解到的情況。
“屍檢結果證明:王利死於4月15日傍晚7點到8點之間,王利的胃內容物幾乎沒有消化,判斷為末次進餐后不久遇害,胃裏積聚了50毫升胃液,這比較正常。從屍斑和屍僵來觀察,判斷王利死於晚上7點到8點之間。”羅進說。
“死亡原因?”江一明問。
“死者顱骨多處下陷複合性骨折,從而導致死亡。”
“什麼兇器致他死亡?”
“經過對傷口和顱骨骨折線分析,以及電腦比對,應是5*5厘米的圓形鐵鎚,重大約為1000克。”
“老吳,能判斷出兇手的身高嗎?”江一明問。
“王利身高為171厘米,鐵鎚呈傾斜狀打擊死者的顱骨,有一定的角度,經過模擬分析,判斷兇手大概在178到182厘米之內,但因現場被水洗過,沒有找到兇手的任何痕迹,這讓人頭疼。”吳江皺着眉說。
“兇手是怎麼樣進入現場的?”江一明環視一圈說。
“我認為兇手是開鎖進去的,如果是叫門進去的,王利應該會死於客廳,而不是卧室。”小克說。
“也未必。如果開鎖進入的話,一般是用新鑰匙打開的,但是,我們沒在鎖孔里提取到微金屬顆粒,這說明兇手不是用鑰匙開門,應該是叫門進入。”吳江反對。
“那王利怎麼會死在卧室里呢?一般情況下,兇手不會在卧室殺死王利,除非是他至親的人乾的。”
“有這種可能。但如果兇手是王利的熟人,來向王利借錢,或者還錢,王利進卧室里取錢或存錢,兇手便尾隨王利到卧室,乘他不備,高高舉起鐵鎚打死王利,我認為是這樣的。”吳江堅持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乘他不備,兇手為什麼不從背後襲擊王利,而是面對面襲擊王利呢?”周挺說,他的想法與小克一致。
“可能是王利發現兇手尾隨後轉身,就在他轉身那一瞬間,兇手舉着鐵鎚向王利砸去,一錘致命,沒有第二次打擊,說明兇手的力量和膽量都超乎尋常,而且非常自信,我們偵破過錘擊致死案,但大多數都有多次打擊。”
“有了死亡時間和兇手的特殊身高以及強大的腕力,翡翠小區的安保設備又很完善,不難把兇手找出來吧?”江一明說。
“也不一定,兇手的反偵查能力很強,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不可輕敵。”吳江回答。
“好,那大家就做好準備,全神貫注地投入戰鬥,我相信我們的能力,最終能捕獲獵物。還是老規矩,兵分兩路,儘早投入工作中,此案定為:4·15案。老吳和周挺去調查王利的社會背景;小克和瑩瑩去翡翠小區查看監控錄像,走訪翡翠小區的目擊者,因為王利死於晚飯期間,應該有人看見兇手的樣貌。我隨時協助你們。”江一明宣佈開始偵查工作。
翡翠小區是2008年開發的高檔住宅區,位於江南大道中,住着一萬多居民,居民以中高收入為主,一房一廳的房子起步價80萬,每平方米將近1.5萬,2015年漲到2萬多。綠化面積達60%,種滿了花草樹木,春季走進去,就像走進香水海洋一樣,花香四溢,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振奮。
小克和呂瑩瑩走進小區監控室,來之前,街道派出所片警已跟保安隊長葉得靈打過招呼,葉得靈看見他倆來了,客氣地泡茶招待,小克接過葉得靈的茶杯說:“葉隊長,我們要調閱4月15日到16日18樓出入口的監控錄像。”
“沒問題,我們的監控錄像保存半年時間,你們要的錄像肯定在。”
小克和呂瑩瑩坐下來,把錄像調出來查看,他倆從4月15日下午開始看,一直看到4月16日08:00點,兩天一共看了20個小時,從中篩出了4個身高在178到182厘米的男人。羅進說兇手極有可能是男人,女人的可能幾乎為零。
4個身高相符的男人之中,有兩個是18樓的主人,另兩個是來拜訪朋友的,其中一個於15日16:30進入18樓,於晚上19:10出來了。另一個是個年輕人,他於18:30進入18樓,19:35出來。這兩個人的嫌疑最大。
第三天,小克和呂瑩瑩去走訪住在18樓的兩個嫌疑人。經過一下午的細緻詢問,他們嫌疑基本被排除,雖然他們和王利同住一座樓,但從沒打過招呼,更別談是朋友了,而且他倆是在區政府擔任要職的領導,和王利沒有利益衝突,也不相互認識。
16:30進入18樓的男人叫郭嚴明,是江北區司法局的副局長,他是應住在501房的毛飛夫婦之邀,到毛飛家吃飯的,吃完飯之後,郭嚴明就回局裏值班了。郭嚴明和王利也不認識,更無半點瓜葛,何況他是個快退休的瘦弱的人,沒有兇手那麼大的打擊力,他的嫌疑也基本可以排除。
最大的嫌疑人是18:30進入18樓的年輕人,他身高將近180厘米,還背着一個黑色的大背包,裏面可能裝着鐵鎚,他是尾隨本樓的居民進入18樓的。葉得靈說不認識他。
呂瑩瑩把他的錄像截圖,處理清晰之後,發到手機上,帶着他的照片對18樓所有居民進行走訪,結果沒有居民認識此人,也就是說:當晚他肯定是去拜訪王利,否則無處可去。
小克和呂瑩瑩去走訪與王利的好友,他們應該認識嫌疑人。
他倆來到王利朋友金雨的單位,把照片遞給金雨辨認,問他是否認識嫌疑人?金雨一看就說:“他是王利的兒子王強強。”
這結果讓他倆吃驚不已,因為兒子殺老子的可能性極小,他也許是應王利之邀去吃晚飯的,因為張芳芳和女兒回娘家了,他倆可以享受天倫之樂。
但是前面的三個嫌疑人都被排除了,唯一剩下王強強,怎麼說得通呢?難道他們查看監控時有遺漏?不,絕對不可能,他倆的眼睛緊緊盯著錄像20個小時,即使其中有個人休息一會兒,另一個人沒有鬆懈。除非嫌疑人在4月15日中午12點之前進入18樓,但是,兇手提前進入18樓等待時機殺人嗎?如果這樣的話,兇手怎麼肯定王利會回家呢?
小克不死心,問金雨:“王強強是幹什麼的?和王利的關係融洽嗎?”
“唉,別提了,王強強就是個敗家子,整天遊手好閒,出入各種網吧、遊戲廳和歌廳,除了學會吃喝玩樂賭嫖之外,什麼都不會,最可恨的是竟然染上吸毒,王利為他傷透了腦筋,王利和林紅霞離婚,一半是因林紅霞把王強強寵壞了。”
“吸毒?他沒收入哪來的錢吸毒?”
“唯一的來源是王利,王強強以為王利有花不完的錢,但王利不給他,王強強就採用坑蒙拐騙,從王利那裏拿錢。有一次,他為了買毒品,把10枚硬幣吞到肚子裏,跑到醫院住院,逼王利給他錢。王利只好交錢給醫院,讓醫院治療王強強。沒想到王強強等王利走了之後,說要到別的醫院治療,把錢退回來,拿到錢之後回家,買了幾瓶媲麻油喝下去,把硬幣給強拉出來,然後拿着錢去買白粉。”
“這麼說,為錢了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也不敢肯定,這些都是王利跟我說的,我極少和王強強接觸,我不能聽王利的一面之詞。”金雨明白不能亂說,所以採用圓滑的說法。
他倆來到林紅霞家找王強強,但王強強沒有和她住在一起,王強強嫌棄她啰嗦,兩年前搬出去了。呂瑩瑩叫林紅霞打電話給王強強,讓他回家一趟,可是王強強電話關機了。
呂瑩瑩對王強強的手機進行定位,發現他在輝煌網吧,他倆趕到輝煌網吧時,王強強正和一個年輕人玩對殺遊戲,他的叫喊惹得旁人不滿,但是見王強強長得高大,身邊還有個同夥,旁人便不敢說什麼。
小克走上前去,伸手把主機電源關掉,王強強“嚯”地一下站起來,揮拳向小克的臉上打來,小克閃過他的拳頭,鉗住他手右手,一下把他的手扭到背後,痛得他哇哇叫,趕緊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誰是大俠,你仙俠遊戲玩多了吧?我是刑警隊,你跟我走一趟吧。”
王強強聽說是刑警隊的,反而變得膽大了:“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法?”
“你涉嫌販毒、吸毒、賭博、殺人,這些夠你吃一壺了。”小克把他的左手也扭到背後,他試圖掙扎,但被小克攥得紋絲不動,只好停止反抗。
小克把他帶到網吧的辦公室,對他進行訊問:“王強強,你4月15日傍晚去你父親家幹嘛?”
“我老爸打電話叫我去他家吃飯。”他有氣無力地說,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胡說!當天你爸爸的通話記錄中沒你的電話。”
“是我想爸爸了,我便去看他,後來他留我吃飯,我吃完之後,大概19:30就離開了,沒想到爸爸當天就被人殺了,好憐啊。”他裝作悲傷的樣子。
“我們懷疑你殺了你爸爸。”
“警官,你說話要負責任,不許隨便亂說,我怎麼會那麼殘忍呢?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他是我爸爸?”
“我們不會亂說,我們調查過了,15日傍晚,你在好再來雜貨店買了一把鐵鎚,放進了背包里,然後走進你爸爸家,這把鐵鎚和砸死你爸爸的完全一樣,你怎麼解釋?”
“對,我是買一把1公斤重的鐵鎚,也準備把他打死,因為他太吝嗇了,從來不顧我和媽媽的死活,就連我住院,他也不肯出錢,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早日讓他下地獄……”
“所以,你就把他打死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正想幹掉他時,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對很好,也許他預感到活不久吧。他叫明記餐廳五碟菜給我吃,還拿出一瓶好酒請我喝,吃完飯之後,他遞給我一萬塊錢,慢慢地我心軟了,放棄了殺他的邪念,畢竟是他生我養我長大的,我怎麼能恩將仇報呢?我很後悔,不敢面對爸爸,吃完飯之後,我就回家了,如果我不回家就好了,爸爸就不會遇害。”他深深地嘆一口氣。
“你們晚上吃了什麼菜?喝了什麼酒?”
“我爸爸沒喝酒,就我喝,喝1986年的波爾多葡萄酒,一碟紅燒鱸魚,一碟西紅柿炒蛋,一碟白灼竹節蝦,一碟菜心,一碗香菇肉絲湯,就這些。”
他倆不相信王強強的話,第二天拿着搜查證,對王強強的出租屋進行搜查,搜到了那把新買的鐵鎚和一萬元錢,把他進入18樓時穿的衣服和鞋子帶回來,進行血跡檢測和指紋提取。
結果沒發現鐵鎚上有淺血反應,鐵鎚柄上有王強強和雜貨店老闆的指紋,衣服和鞋子上也沒有血跡,人民幣上有王利和王強強的指紋,鑒定結果和王強強說的相符,可以暫時排除王強強的嫌疑。
真正的兇手是誰?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