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死攸關

第三十九章 生死攸關

轎車上已經落滿了灰塵。

陳孟秋打開前門,用燈照着,去看駕駛座下的腳墊。

楊瀟洒明白他的意圖,說道:“我們辦案的時候,腳印提取過了,有三種鞋底紋路,但都是范家佑的。如果有人假冒范家佑駕駛了這輛車,那腳印就不該只有范家佑的,中途時間很短,假冒者也不會去洗車,但是有可能墊了報紙,所以致使只出現了范家佑的腳印。”

陳孟秋“嗯”了一聲,說道:“我看了樣本,覺得其中一對腳印比較奇怪。”

楊瀟洒道:“哪裏奇怪了?”

陳孟秋沉吟道:“是我多年觀察人走路得出來的結果,只是猜測。那對腳印是拖鞋印,開車穿拖鞋就已經足夠奇怪了,腳印又都是只有一側邊緣清晰。”

楊瀟洒一怔,道:“有些人就是喜歡開車穿拖鞋,也沒什麼奇怪的。腳印一側邊緣清晰,可能是開車的時候,兩腿沒有垂直擺放。”

陳孟秋默然不語,又去看了後座。

後座座椅皮層縫隙中,陳孟秋捏出來一根白毛。

楊瀟洒瞥見,說道:“是狗毛,我們之前也提取到了幾根,是范家佑養的那條狗。”

陳孟秋把狗毛收了起來。

別無所獲,陳孟秋問楊瀟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楊瀟洒早就痛定思痛,有了抉擇,說道:“犯錯就要認,這件案子疑點很大,監控視頻中那個假冒范家佑的人就是‘四二八案’最大的漏洞,是我的問題,我不會逃避的。”

陳孟秋嘆息了一聲:“你想過後果嗎?”

楊瀟洒“呵”了一聲,說道:“最壞的結果無過於脫掉警服,但是昧着良心辦錯案的底線不能觸碰。你陪我去跟老大說明吧。”

“先不要。”陳孟秋也為難:“177號碼的使用者,假冒范家佑的人,不單單是四二八案的漏洞,也是六零七案的破綻,我們都推測另有真兇,而且這個真兇就是袁達可,因為只有他有殺害范家媛和范家佑的動機,但是我們又都沒有證據。犯了錯是要認,可更重要的是彌補,沒有證據去緝拿真兇,怎麼彌補?”

楊瀟洒現在方寸大亂,完全沒有了思維能力:“那,那咱們這怎麼辦?”

“袁達可不是有個女兒梁素素嗎?梁素素又是范家佑的前女友,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再見一見她?”陳孟秋推了推鏡框,輕聲說道:“或許,從她那裏,又能得到些什麼石破天驚的信息呢?先去見見她,再作打算。”

“好,聽你的。”楊瀟洒放棄了選擇,放棄了主動。

素素萌寵店已經準備打烊了,門口進來一個戴眼鏡的高大男子。

梁素素瞥了他一眼,有些詫異,低下頭來,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下班了。”

“我想看看狗。”陳孟秋笑道:“不好意思,能耽誤您一會兒嗎?”

梁素素猶豫了片刻,說道:“那行吧。”

陳孟秋進了寵物店,店內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一條狗叫,往往能引起一片吠聲。

好在梁素素的威信足夠高,“教育”之下,狗狗們都安靜了下來。

陳孟秋並不懂狗,對於狗的品種、血統、性格之類的,他一概不知,卻又興緻極高的問。

一條接着一條的問梁素素。

梁素素開始還很熱情,到後來,終於是起了疑心:“你不是來買狗的吧?我聽着你的聲音有點耳熟,而且,我好想在哪裏見過你,你上過新聞吧?”

行藏被識破,陳孟秋便歉意的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確實不是來買狗的。我之前跟你打過電話,我姓陳,叫陳孟秋,這次來,其實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問題。”說完,陳孟秋又喊了一聲:“瀟洒,你也進來吧。”

梁素素重新抬起頭來,見陳孟秋身後又跟過來一個漂亮女人,正是自己曾經見過的楊瀟洒。

梁素素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不好看:“你們太過分了吧!我跟你們都說過了,袁達可去了哪裏我不知道,范家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請你們別再打攪我了行不行?”

“我就是特別好奇,你難道不認識范家佑嗎?”陳孟秋直接開問:“你父親因為范家佑的證詞進了監獄,你為什麼還要跟范家佑談戀愛?”

梁素素瞬間面如死灰。

陳孟秋走進了店裏,盯着梁素素。

“請你們出去!”梁素素呵斥道。

“范家佑和范家媛都死了,一個是你男朋友,一個是你小時候的玩伴,我們現在懷疑,他們都是被袁達可所殺害的,而且,袁達可牽連的命案可能不僅僅如此,還有另外一個人。”陳孟秋目光森寒道:“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你,你胡說八道!”梁素素纖弱的身體簌簌發抖,原本紅潤的嘴唇此時已經沒有了血色,她怯懦的看着陳孟秋,哆嗦道:“范家佑是卧軌自殺的,范家媛是范家佑殺的!我,我都看過新聞了,你少騙我。”

“這麼說,你還是很在意你父親的清白的。”陳孟秋點了點頭,道:“那就回到最初的問題,你既然在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跟范家佑談戀愛呢?”

梁素素反問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孟秋道:“尹曉宇說過,你不讓范家佑碰你。”

梁素素臉色漲紅:“那又怎麼了?”

“不怎麼,只是說明你們是很奇怪的一種男女朋友關係。”陳孟秋眉頭輕揚:“范家佑知不知道你就是袁萍萍?”

梁素素的呼吸急促起來,縴手一指,喝道:“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出去!”

“范家佑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陳孟秋完全嚴肅了起來,面目冷的瘮人:“你根本不喜歡范家佑,卻隱瞞自己的身份跟范家佑談了三年戀愛,真奇怪啊。你雖然比范家佑低了一屆,卻跟范家佑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這是巧合嗎?你接近范家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梁素素細小的貝齒緊緊咬着嘴唇,眼看就要見血,她眼神凌亂,不敢直視陳孟秋。

“你不說,我們就要把你帶回警局裏了。”楊瀟洒道:“到時候,可就不像現在這麼體面,這麼輕鬆了。”

“我又沒有犯罪!”梁素素急得快要哭了:“你們憑什麼抓我?”

“憑你有嫌疑,憑范家佑的死亡可能跟你有關,憑袁達可的失蹤可能跟你有關。”楊瀟洒道:“我們最少可以拘留你24小時。”

“說說吧。”陳孟秋道:“只要把你的隱情說出來,我們不會對你使用強制措施的。”

梁素素猛然抬頭,目光顯得稍稍堅定了一些:“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會跟范家佑談戀愛?”陳孟秋道:“你是不是在處心積慮的接近他,目的是什麼?”

“好,我告訴你們,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恨他!”梁素素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他如果不作證的話,我爸爸進不了監獄,我爸爸如果沒有進監獄,我也不會受人欺負!我媽媽也不會帶着我到處搬家,改名字,變學校!如果不是這樣,我媽媽也不會很早就病死!都是他害的!”

楊瀟洒道:“可是你爸爸犯罪了啊。”

“我爸爸跟我說,他沒有干任何壞事。”梁素素冷笑道:“你們說,我是信我爸爸的話,還是信范家佑的話。”

陳孟秋嘆了口氣,問道:“所以,你跟范家佑談戀愛的目的是?”

“我想弄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說謊,我爸爸到底是不是壞人。”梁素素道:“高考的時候,我打聽到了范家佑上的學校和專業,我也考了那個學校,那個專業。然後,我得知他在學生會,我也報名競選進了學生會,我接近他,讓他喜歡上我,我就是為了套他的話。”

陳孟秋道:“那你套出了什麼話?”

“什麼都沒有。”梁素素搖了搖頭,垂下了腦袋:“他從來沒有提過這一件事情。後來,有一次,我忍不住告訴了他我到底是誰,逼問他,他驚訝極了,但他還是說我爸爸是壞人,我爸爸就是罪有應得。”

陳孟秋點了點頭:“所以,你們倆真正的分手原因是他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對。”梁素素道:“告訴了他我到底是誰之後,我當然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陳孟秋道:“范家佑也喜歡養狗,他有一條寵物犬,是你們共同養大的嗎?”

“算是吧。”梁素素道:“他確實喜歡養狗,分手后,那條留給他了。好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走吧。”

“等等!”楊瀟洒道:“袁達可呢?他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不知道。”梁素素別過去了臉:“我也恨他,他來找過我幾次,我都沒有理他,他害了我一輩子,讓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恨死他了!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就在十年前死了!我現在姓梁,不姓袁!袁達可是死是活,跟我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陳孟秋看不到梁素素的表情,但是卻能看到她用力絞着的雙手,他道:“你真的很怨恨你的父親?”

“我改了姓名,我用盡所有積蓄開了這家寵物店,我努力考了獸醫,我收留救治流浪貓狗,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跟他脫離關係,就是為了積點德!”梁素素聲淚俱下:“別的女生都被父親當做公主一樣寵愛,只有我,因為他,害怕被人打,被人罵,被人報復!我一個女生,在大學報各種武術社團,健身鍛煉,就是怕受欺負,你們覺得我怨恨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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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探:被嫌棄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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