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第6章 冤家路窄

雪山上流下數股雪水,匯聚成了一條河。我們沿着河谷,逆流而上。隨着山勢的變化,河谷兩側群巒疊嶂,山勢變得更加險要。

我悶着頭,一個勁兒地往前趕,順帶着仔細搜索河道兩側。曹爺有些不明所以,以為我害怕前面有野狼埋伏,其實我是害怕走着走着,突然看見喬大少的屍體躺在路邊的草叢裏。

好在一路走下來,沒有看到壞的場面,也沒有看到好的場面。

“你們看那是什麼?”霍青嬨抬頭望着河谷一側的山脊問道。我循着她的聲音望去,山樑上,一隻紅狐狸優雅地走着。它和我們的方向一致,速度也差不多,只是它在山上,我們在河谷里。

火紅的皮毛,優雅的身姿,安詳的神態,那隻狐狸彷彿是名門淑媛去參加盛裝舞會,而我們則是它蹩腳的僕人,又或者是路邊羨慕的村姑。它的身體與山形渾然一致,身上居然不帶一絲人間的煙火味。

曹爺指着狐狸說道:“老林,你看那隻狐狸像不像你……”

老林此刻依然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罵了句:“像你個鎚子!”

曹爺回敬道:“我覺得有些像你,離得這麼遠,我都聞到一股老奸巨猾的味道。”

老林無語。

曹爺突然抬手,“嗒嗒—”朝着山脊上一個短點射,狐狸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我踹了他一腳:“你又抽啥風?”

這次曹爺是犯了眾怒,一路上都是刀光劍影,好不容易有點獨特風景看,卻被曹爺破壞了,連霍青嬨都瞪着眼睛罵了句:“有病!”

曹爺對眾人鄙視的眼神不以為然,說道:“這傢伙有可能是野狼的探子,你沒見電視都演着呢,狐狸是狼的軍師。”

我又踹了他一腳:“你他娘的和你兒子一起看動畫片看傻了吧?”

那隻狐狸只消失了片刻,就又回到了山脊上,繼續往前不緊不慢地走着,它似乎知道,我們不會把它怎麼樣。剛才曹爺只是胡亂地開槍,僅僅是用槍聲嚇唬了一下。

一隊人和一隻狐狸就這樣相安無事地走着。許久之後,那隻狐狸躥下山脊,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河谷是由千萬年來的雪水沖刷形成的,正如黃河一般,九曲十八彎。有些地方無路可走,我們還要在冰冷的河水中涉水而行;有些地方又寬敞得如同平原,兩山相隔幾公里。

繞過一個險峻的拐彎,曹爺突然揮手讓隊伍停下來。我們退回拐彎處,曹爺探頭往外看了看,說道:“有硝煙味,之前這裏開過槍。”

“那我們怎麼沒有聽到槍聲?”這河谷里,連人說話的聲音都被回聲加強了,更別說槍響了,應該可以傳很遠。

曹爺又探頭看了一眼:“前面地勢開闊,槍聲就傳不了那麼遠了。”

我也探頭出去,果然如同曹爺所說,轉彎過去后,流水沖積出一個沖積扇。我們靠着一側的山體,另一側山體離我們還有一定的距離。

曹爺招了招手,把倆雇傭兵叫了過來。常哥死後,我們沒人會說俄語,所以只能比畫。不過為了安他倆的心,龍三少在常哥死後,遞給二人的國外某知名銀行的現金支票倒是真真切切。

曹爺一邊比畫,一邊說道:“我知道我說什麼,你們倆也聽不懂,你們倆說啥,我們也聽不懂。你們看這樣吧,你倆打頭陣出去看看,前面到底怎麼回事。”說著,他推了瓦斯一把。

瓦斯探頭看了看,卻又縮回來,狡猾地笑了笑,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估計是說:“老子就是不上當。”

曹爺一看,嘿,你還來勁了:“你再啰唆,我讓你馬上閉嘴。”

瓦斯說了半天,見我和曹爺都不明白,只好拉着曹爺探出頭去,指了指沖積扇邊上的一塊大岩石。

我和曹爺仔細一看,原來在岩石後面露出了一隻腳,從褲腳的衣服和穿的鞋子來看,應該是劉賀的手下。

到底是雇傭兵啊,隔着老遠一眼就看出了異常。我們幾個蹲在那兒看了半天,那隻腳也沒動過。曹爺忍不住了,端着槍沖雇傭兵歪了歪腦袋,意思是一起過去看看。

倆雇傭兵也忍不住了,便點了點頭。我和曹爺從岸上過去,他倆涉水從沖積扇上繞過去。我們全神貫注,槍口始終瞄準着岩石后的那隻腳。

岩石后是個死去的人,一身迷彩服,一雙運動鞋,是劉賀手下的標誌性穿着。

瓦斯趴在岩石上,警戒着四周。傑士蹲下來,檢查那個人的死因。那個死去的人和我們一樣,滿身衣服破破爛爛。身上有幾處傷口,都已經包紮上了,拽開來看看,和我們身上的傷口差不多,是被野狼抓傷和咬傷的。

雖然傷口多,但都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眉心的彈孔。這些天下來,我雖然不能說是槍械高手,最起碼也不是初進沙漠只認識一把手槍型號的菜鳥了。我看了看背面子彈的出口,發現不是AK-47這種大口徑的槍造成的,彈孔很乾凈。

曹爺說是小口徑的步槍打的,近距離從眉心穿過。

我回憶了一下,那天在沙漠裏,劉賀他們是有小口徑步槍的。難不成他們起內訌了?

近距離一槍爆頭,位置還如此精確,這人應該是被制住了,眼睜睜地看着對面的人端着槍對着自己的腦袋。是什麼人如此狠毒?而且他們在槍殺這個人之後,為什麼會將屍體留在這兒?難道是另有所圖,抑或又是陷阱?

我抬頭望向四周,“乒—”突兀的一聲槍響,和開啤酒瓶一樣,我的腳下濺起碎石。“狙擊手!”曹爺暴喝一聲。見我依然愣在那兒沒反應,一把將我從岩石上拽了下來。接着就看見對面半山腰的大松樹上,一個握着槍的人掉了下來。

曹爺和雇傭兵哥兒倆都還沒找到那個狙擊手。那個狙擊手在開過槍之後,就這樣活活掉了下來。這哥們兒心理素質太差,別是見打偏了一着急掉下來的吧?就這素質還當狙擊手呢,看那掉下來的動作,怕是被別人狙的命。

瓦斯和傑士兄弟倆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很有經驗,他們倆就像兩隻老鼠,沿着岩石一路蛇行,然後又兩個疾步躍入了草叢,之後蛟龍入海似的往山上去了。兩個人交叉前進,躲的還儘是那棵大樹的死角。他們一直衝到大樹底下,見兩人堂而皇之地站在樹下,我和曹爺才跑了過去,一路還鬼鬼祟祟的。

倆雇傭兵的一系列戰術動作讓曹爺不服不行。曹爺站在樹下,拍着瓦斯的肩膀,伸出大拇指:“厲害!”

瓦斯笑了笑,也拍了拍曹爺的肩膀,估計也是一番恭維。之前虧得兩人語言不通,要不一天能掐十回,現在又親熱得像親兄弟。

樹下有人活動過的痕迹,灌木有被壓過的痕迹,看樣子應該是那槍手從樹上掉下來時弄的。沒有那個槍手的蹤影,倒是有點血跡,樹下還有一個小口徑步槍的彈殼。

傑士順着血跡找尋下去,沒走幾步血跡就不見了,但傑士從草叢裏找到了一支帶血的羽箭。

我捏着羽箭,就知道這次又有貴人相助了。這支滿是血跡的羽箭,與幫我們擊退狼群的神秘人所使的羽箭一樣。

再來回憶整件事情,便豁然開朗了。有人槍殺了那個人,把屍體擺在開闊的沖積扇附近,想用他做餌狙殺我們。一切計劃正常,就在狙擊手要開槍的時候,突然殺出了那個穿中山裝的神秘人,一箭射傷了那個狙擊手。狙擊手在慌亂中胡亂開槍,然後從樹上跌了下來。狙擊手見行蹤敗露,於是忍痛從傷口拔出羽箭,迅速離開。

不管怎麼說,神秘人又救了我們一次。他為什麼會救我們?他為什麼每次都來得這麼巧?他為什麼不露面?沒有一個問題我能想明白。

我們隨便在沖積扇上挖了淺坑,掩埋了那具屍體,算是盡了人道主義精神。其實誰都知道,下一次山洪暴發的時候,屍體還是會被衝出來。也許等不到下次山洪暴發,可能在今天晚上,尾隨而來的野狼就會把屍體刨出來……

我們繼續恢復隊形前進,狼群如影隨形,但始終沒有出現在視線里,即使在夜晚也沒有出現。老林說,狼王帶着狼群始終沒有離開,總是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地跟着我們。

至於它們為什麼只是跟着,卻沒有圍攻我們,這就讓人想不通了。也許神秘人的那支羽箭起了作用,狼王雖然不甘心,但是迫於那支羽箭,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它的不滿。

清早,我們從一個環形的小山谷中走了出來,山谷外的斜坡上躺着一具屍體。對於眼前死掉的人,在我們這群人里,沒有人認識。但他的肩頭包紮過,拆開包紮的布條,是箭傷。這種傷我見過,常哥死的時候,傷口也是這樣,這是狼王乾的。箭傷說明死的這個人是昨天想狙殺我們的人。咽喉處的血肉模糊,又說明這人是被狼咬死的。

根據這些分析,我又豁然開朗了一次。昨天那個槍手狙殺我們不成功,受傷逃走了。後來他重返戰場,但喪失良機,於是他潛伏在我們紮營的環形山谷外,想第二天繼續狙擊我們。這裏的地形有利,即使他不能將我們全部殺死,也可以封住谷口,把我們困死在裏面。

沒想到夜幕降臨后,一直在我們周圍活動的狼王也來了。狼王因為懾於神秘人的那支羽箭,沒有帶領狼群衝進山谷,但在山谷外發現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居然有人獨自在山坡上趴着。

對於這樣意外的點心,狼王坦然笑納。它將槍手的喉嚨咬開,喝乾了鮮血,又把屍體留在了這裏,不知道是在挑釁還是在示好。

此人夠執着的,受了傷還一路追蹤,居然都潛伏到了我們紮營的山口。虧得是狼王把他弄死了,要不早上我們走出來,迎面給一槍,死誰我都不樂意。

我們的收穫也不小,得了一支小口徑步槍,上面還帶有光學瞄準鏡。倆雇傭兵見了這槍都兩眼放光。老林說,這槍是國產的,但很少在國內出現,大多數讓俄羅斯和加拿大那些有私人獵場的有錢人買走了,所以又叫“馴鹿殺手”。

我說:“你他娘的,以前做邊貿的時候不會幹過走私軍火的買賣吧?要是這樣的話,曹爺,你先把這老漢看住,我去找繩子,咱們把他捆下山舉報。”

眼前這人的名牌戶外裝備,外加高端武器,明顯不是劉賀一路的。難道還有一股勢力進入這山中,劉賀被人黑吃黑了?

一路上,我們拉開了距離,我和曹爺沖在最前面,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時間就是喬大少的生命。

順着河流,我們又拐了兩個彎。前面傳來幾聲槍響,不算激烈,但是足以刺激我們的神經。

我指了指河兩邊的山脊,沖龍三少喊道:“我們分兩路,順着山脊追!”

龍三少點點頭,帶着倆雇傭兵和淘金佬衝上一邊的山脊。我帶着其他人上了另一邊。發足狂奔中,又有幾聲槍響,為我們指明了方向。

正在狂奔時,霍青嬨突然喊道:“你們看!”

在我們身後的河谷中,狼王帶着它的狼群也尾隨了過來,已經到了我們第一次聽到槍聲的地方。“陰魂不散的傢伙!”我罵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來湊熱鬧。

此刻,我哪有心管它們,前面估計正在混戰,能不能救出喬大少,就看今天。

在山脊上轉了彎,就是一處開闊的地帶。我用小口徑步槍上的瞄準鏡往前看,靠龍三少那邊山脊的松樹林邊上,有三棵松樹上綁着三個人,正是劉賀和他的手下。

再看不遠處,幾個穿着打扮各異的人正架着幾天沒見的龍大少往山上退。

不見喬大少蹤影,我心中猛地揪了一下,希望前面已經有一伙人帶走了喬大少,我心中祈禱着。“你們慢慢來,我和曹爺先過去!”我沖老林和拉着恐龍專家的霍青嬨喊了一聲,和曹爺衝下山脊,跳進了河裏。

龍三少他們也看見了那伙人,沖在前面的倆雇傭兵已經和那伙人接上了火。我和曹爺此刻哪管冰涼的河水,涉水過河后,就一口氣爬到半山腰。

那裏已經成了戰場,沒想到的是,倆雇傭兵平時也是人五人六的,算是雇傭兵行當里的好手,此刻卻被壓制在一塊岩石后,連頭都抬不起來,瓦斯的肩頭更是中了一槍。

我和曹爺還沒探出頭去,就射來一串子彈,等我們能探出頭去時,那些人早就消失在大山中了。

瓦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就和傑士一起沿着那些人的腳印小心地追蹤過去。我們這才有空去管綁在樹上的劉賀和他的倆手下。

幾天沒見,劉賀也不比我們好多少。他渾身是傷,一條手臂上汩汩地冒着鮮血,這是新的槍傷。另外倆人,基本上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我衝過去,一把拽住劉賀的衣領:“喬大少呢,他們把喬大少帶走了嗎?”

劉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好半天才傲慢地回答道:“你說的是那個瘸子啊,坐在車上不老實讓我扎了一刀,半道上嫌費事就順手扔草叢裏了。怎麼,你們沒看見?”說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扔他的時候,後面有一群狼跟着……”

我明知道他想激怒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怒了。我抽出別在腰上的手槍,頂在了劉賀的額頭上:“老實告訴我,你們把喬大少怎麼了?”

劉賀齜着牙嘿嘿一笑:“不相信就算了。”

“你!”曹爺衝上前,揮舞着工兵鏟就是一招力劈華山,我一把拉住他:“等等!”

曹爺赤紅的雙目看着我:“喬大少都死了,老子要讓他們陪葬!”

我嘿嘿一笑,將手槍移到旁邊那個人的腦門上:“你來說,我給你個痛快。”

那個人倒也硬氣,學着劉賀的模樣,齜着牙冷笑,就是不說話。

“曹爺!”

曹爺早就忍不住了,衝上來,工兵鏟自上而下,很輕巧地剁掉了那人的一隻耳朵。

慘叫聲響徹河谷,霍青嬨有些不忍,我皺着眉頭沖她搖了搖頭,霍青嬨拉着恐龍專家走下了山坡。

我沒有一絲同情:“現在說不說?”

那人開口便罵,我見他耳朵沒了依然不鬆口,便知道沒戲,於是轉向第三個人。曹爺雙手握着工兵鏟,一剷平拍到那個人的臉上,罵聲頓時停了。

我們都沒說話,看着第三個人,一個小夥子,大腿中槍,此刻已經奄奄一息,當我們過來時,他卻打起了精神:“我說,我說,求你們放了我,我想回家!”

我撇着嘴說道:“那要看你提供的信息有沒有價值。”

那個人說出來的話,卻讓我的心徹底涼了:“劉隊長沒說謊,那個瘸子在車上不老實,還想跑,被劉隊長割開了腿上的傷口……”

“他人呢?”我撲上去咬牙切齒地問道。

“不是我,不是我!”那人幾乎嚇哭了,“是劉隊長,是劉賀!我們被狼群襲擊,它們和瘋子一樣圍攻我們,我們死了兩個人。劉賀說那個瘸子已經沒用了,就把他推到了路邊的草叢裏。”

我的牙齒幾乎咬碎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迸出來:“扔在哪兒的草叢裏?”

那個人終於崩潰了,他帶着哭腔:“沒用了,沒用了,你們找不到的。我們走後狼群就追了過來,他已經被狼群吃了,被狼群吃了……”

我的胸口就像被鐵鎚狠狠地擊打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喬大少,你他媽在哪兒?”我仰頭衝著天空喊道。

好半天,龍三少問道:“把你們綁在這兒,劫走龍源的是什麼人?”

那人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有劉隊長知道那些人的來路,他們很厲害,我們只一個照面,就全被他們抓住了。他們還在路上襲擊我們,有的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龍三少轉頭走到劉賀身邊,抽出匕首:“我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劉賀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活不了了,所以很無所謂,翻着眼睛看着龍三少,卻不說話。

龍三少沒有問話,而是直接將匕首捅進了劉賀手臂上的那個彈孔,劉賀忍不住慘叫一聲。“你替誰賣命?”龍三少問道。

劉賀緩過勁來,輕蔑地笑了笑,並不說話。

龍三少將匕首移到劉賀的褲襠位置:“我哥是被誰抓走的?”

劉賀依然沒說話,龍三少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捅進了劉賀的褲襠。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響徹河谷,激起回聲陣陣。

劉賀低着頭,似乎是疼昏過去了。龍三少自己刺得手都軟了,他罵了句:“老子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此時,去追蹤的瓦斯和傑士回來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似乎一無所獲。

龍三少沖我說道:“李隊長,既然喬鑫已經不在了,我看我們不如繼續去追那伙人,把我哥救出來,報酬大家自己開,我們兄弟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我搖了搖頭,“我會去找那群人的,不過我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做。”說著,我看了看昏過去的劉賀,“你們先走,有緣再見。”

喬大少死了,我懶得再和他們說一句話。老林和曹爺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我身後。

龍三少還想再勸,但看我們三個黑着臉抱着槍站在那兒,只得訕訕地閉上嘴,沖倆雇傭兵和淘金佬揮了揮手,往山上走去。

淘金佬走過來,望着我:“李—”

我攔住他,揮揮手:“你走吧!”

待他們都離開后,我沉着臉,看着對面樹上綁着的三個人,那個年輕人道:“幾位大哥,我都已經說實話了,你們就饒了我吧,我想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在山下河邊玩耍的恐龍專家連滾帶爬地往山上跑來,嘴裏還喊道:“咬人手指頭的狗狗來了!咬人手指頭的狗狗來了!”

往山下望去,果然狼王已經到了,正帶領它的軍團渡河,狼群只剩三四十隻狼,但狼王依然是狼王。

我記得有人對《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的評價是“多智而近妖”。現在我要把這個評價轉贈給狼王,狼王的智慧也是近似於妖。它哪裏是狼啊?分明就是狼妖。

老林焦急地說道:“狼群就在眼前,到底救不救他們,快說!”

“救!”“不救!”“不救!”我和曹爺異口同聲地說“不救”,只有霍青嬨一人反對。

“我自己去救。”霍青嬨轉身去解綁在劉賀身上的繩索,但那繩索系得很緊,她拽了幾下,都沒有拽開。

看着她執着的模樣,我妥協了。我走到劉賀身邊,一耳光將他扇醒:“狼王就在山下,能不能逃命,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話我當著劉賀的面,將匕首插在了松樹的背面,正好在劉賀被綁在後面的手邊,但他能不能趕在狼王到來前,用匕首磨斷繩索就只有天知道了。

劉賀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救他。我也懶得再說話,見霍青嬨還想發表不同意見,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你還想幹什麼,再讓我把槍也留給他們嗎?”

霍青嬨一時語塞,我拉着她順着龍三少的路線往山上走去。

走了沒幾步,霍青嬨就甩開了我的手,我們在林子裏拐了幾個彎,遠離了山腰的那棵松樹。我突然感覺到一片迷茫,進山時,我們躊躇滿志,打算至少要將喬大少救回來,但喬大少已經死了,我們還能幹什麼?

報仇?我連劉賀這個間接害死喬大少的人都沒有殺,我還提什麼給喬大少報仇。去找狼王拚命?它的狼群是直接害死喬大少的罪魁禍首。但那又有什麼用?就是我把這滿山的野狼全殺死,喬大少也不會復活。那就繼續尋找時光輪盤?不管是真是假,我對這個時光輪盤完全不感興趣。那就離開,離開這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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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隊異聞錄3:喋血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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