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鬧市命案(1、2)

第十三章 鬧市命案(1、2)

第十三章鬧市命案

1

張濤午覺起來,已是下午兩點多,他剛洗了一把臉,手機響了,是187開頭的號碼,他知道這個“著名”的187是誰。他心裏咯噔一下:他終於來了。

“張隊長,久違了。”對方語調平靜,還是普通話。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逃不了的。”張濤握着手機在沙發前來回走。

“抓到我再說。”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回到慶陽,他打電話的人並不多,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電話號碼,他很不解。

“這個不難,具體是怎麼弄到的沒必要告訴你。”

“你想幹什麼?”

“傅正東的案子還記得吧,你做了假證。只要你在利華廣場跪一個小時,你前面豎起一塊牌子,上面寫下做了哪些偽證,再揭發出整個案子的舞弊人員,你就沒事了。”

“我沒有做假證,別誣陷。”

“被害人朱娟是審判過程的見證人,她什麼都告訴了我,而且,法律我還是懂一點的。按傅正東所犯下的罪行,是死罪,但他活了,你和一些人為他效了犬馬之勞。”

張濤知道自己無可抵賴,但還是硬硬地說:“如果我不這樣做呢?”

“如果不做,前面被我搞掉的那幾個就是你的結局。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給你明天一天的時間,後面就看你的造化了。”對方掛了電話。

張濤接着撥打了劉斌的電話:“魏震龍給我電話了。”他不知道後面要怎麼說。

“他怎麼說?”

“為十三年前傅正東的案子,那個案子我是秉公辦案的,他認為我提供的是有利於傅正東的證據。我哪有,他誣陷我。他讓我到廣場跪一個小時,還說我不按他的要求做,我的結局跟前面幾個一樣。”

“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正常的生活,該上街上街,該查案就查案。”

劉斌給他說了一些自己的安排。

只要沒有案件,每天傍晚,張濤都要到街上、河邊走走,幫助晚飯的消化。快五十歲了,娛樂減少,傍晚散步,算是他難得的一項娛樂。

魏震龍給他打電話后,他還是照樣散步。躲是沒必要的,既然被魏震龍盯上了,遲早要面對,他還希望魏震龍早點出現,早了結,越往後,精神上越麻痹,反而越讓他容易得手。

只要張濤外出,無論是進商店購物,還是傍晚散步,都由任坤跟着,前後三四十米外都各有三個便衣警察,而且身上都配了槍。這樣的保護,即使十天半月都不耗費過多警力。但他也不敢確保這就能萬無一失,因為余永烈周圍的網布得也夠嚴實的了,還是沒能逮到魏震龍。

劉斌曾對任坤說:“不管周圍發生什麼情況,即使地震、出現另一個命案,你都要觀察張隊周圍的人,因為魏震龍的目標是他,你的關注點也不能離開他,稍有異動,你就要做出反應。”

“好。”任坤鏗鏘有力地說。劉斌告訴張濤,到街上,要避開密集的人群,盡量走人稀少的路面,這樣便於發現案犯,也便於抓捕。張濤見證了劉斌銳利的分析能力和周詳的佈控能力,已完全信任這個來刑警隊不久的年輕人,說了聲“好的”。

2

張濤平安度過了兩天。

魏震龍打電話給張濤后的第四天,是星期天。中午三點左右,劉斌在辦公室里看魏震龍留下的那本書。這本書他已經看了三遍了,有很多話說得很有意思,魏震龍喜歡它,肯定是與他的人生觀、價值觀有關係。他製造的諸多血案,在劉斌看來,並不僅僅是為親人朋友報仇......

門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劉斌的思緒,來人是任坤。

還沒等劉斌開口,任坤先說了:“劉隊,報警中心打來電話,城南福光路,一個老年人死在人來人往的街面上。”

“怎麼死的?”劉斌從座位上站起來,邊說邊穿警服。

“暫時還不清楚。要不要通知張隊?”

“不用了。胡睿和吳華通知了沒有?”

“通知了。”

“走。”

胡睿和吳華也從辦公室出來,胡睿手裏提着一個案發現場常用到的皮包,吳華手裏提着銀白色的箱子。緊接着,張濤也出現在樓道里。

“有案子?”張濤問。

“嗯,我們去就行了。”劉斌說。

“我也去。”張濤說得乾脆堅定。

“街上人多,難以保障你的安全。”劉斌邊說,邊扣警服上的扣子。

“我會注意的,我換一身便服。”為傅正東的案子,他已經名譽掃地了,他要身先士卒,趕到現場,表明自己工作敬業,儘可能消除曾經的不良影響。

劉斌知道他的心思,知道自己是擋不住的,“任坤你也換上便服,跟在張隊身邊。”任坤轉身回到辦公室。

劉斌先到樓下,鑽進院子裏一輛警車的副駕駛位上,胡睿緊跟着坐到駕駛位上,吳華坐在後排。

“我們先走。”劉斌對胡睿說。

車駛出刑警隊對大門,劉斌掏出手機給任坤撥了電話:“叫上小文和小妥,你們三人寸步不離張隊長,到現場注意避開密集的人群。”

“是。”任坤回答。

福光路每到周日,路兩邊擺了一排排地攤,賣水果、甜點、蔬菜的都有,來的多是城郊外的鄉民,也有城裏的居民百姓。滿街都是人,車子走得慢,開了一段路,前面四五十米外的路中間躺着一個老者,周圍圍了一些人,更多的人看一眼走開了。劉斌讓胡睿把車停在路口右邊轉角處。

三人下了車,快步向躺在地上的人走去。街上的人看到三個穿警服的警察出現,紛紛向他們張望,並移步湊上去。

躺在地上的是個男子,他腳旁有一個淺藍色布袋,袋裏的蘋果散落地上。他看上去算不上老人,大約五十六七歲,兩鬢白了一些,臉上皮膚有點鬆弛,皺紋並不明顯。劉斌第一眼看到他的臉,覺得有點面熟,隨即想起來了,他是前任公安局局長樊應明,十三年前傅正東案子就是他負責的,兩年前退休,應該是六十二歲了。

他馬上意識到什麼,正要給張濤打電話,已經看到張濤正往圍聚的人群里擠。張濤剛要鑽進剛拉的警戒線,馬上發覺自己的夾克口袋裏有沉甸甸的東西,伸手掏出來,一個帶有半拃長天線的炸彈。

“趕快離開,有炸彈。”他向著人群喊,目光快速掃着周圍,看哪裏適合擺放這個炸彈,但到處都是人。人群哦哦叫着四散。他正打算把炸彈放到地上,它嘭的一聲響了。

劉斌看着張濤手裏的炸彈,也不知要怎麼處理,街道被兩邊攤位佔據,攤位后都是圍着的人。他不知道這炸彈是否包着釘子和鐵珠子,正猶豫時,炸彈離自己四米外響了,他意識到自己的命也完了。

劉斌快速轉身蹲下,但還是慢了,他感到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不由得撲倒在地,耳朵嗡嗡響。他感覺心臟隱痛,皮膚有燒灼感。他努力掙扎着坐起,看看身上,沒有出血點。張濤已在五米之外躺着,頭髮冒着青煙,右手前臂被炸飛出去,不知落在哪裏,夾克破爛不堪。

爆炸前,人群散開,劉斌是離他最近的。他覺得自己遭受到這樣的衝擊,傷得不是太重,別人不會怎樣,才放心下來。事實也確實如此,吳華當時在躺着的樊應明身旁,胡睿站在吳華身體右側,離劉斌兩米遠,兩人都感受到了爆炸的衝力,但並無大礙。

任坤本來緊跟在張濤左側,目光投向現場中心,張濤先擠進去,聽到張濤說“有炸彈”,才把目光投到他身上,發現他手裏的炸彈,便邊退邊說“放到地上。”到處都是人,沒別的地方可放了,張濤正要把炸彈放到地上,它就響了。任坤已退出五六米,也被衝擊波轟得差點站不穩。小文和小妥退得比他更遠一些,沒什麼影響。

劉斌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否有鐵珠或釘子,掙扎着站起來,搖晃着走到張濤身邊,蹲下身,探探他的呼吸和頸動脈,呼吸已經停止了,嘴角已流血。也許是小炸彈,只是炸掉他的右手前臂,但內臟一定受創嚴重。

劉斌感覺心臟疼得厲害,有些受不了,便坐到地上。胡睿正在撥打120,看到劉斌又坐到地面上,趕忙走過來,任坤先到,蹲下扶着他的上身。

“沒事,暫時死不了。”劉斌的話帶着氣憤,任坤暗想,他一定是為自己沒有看好張濤,沒發現案犯而生氣。他完全可以生氣,張濤的死是自己疏忽造成的,便認錯似的低聲說:“救護車快到了,先給醫生看看。”

劉斌沉默着,身體的不舒服主要來自於心理。案犯殺了樊應明,只是為殺張濤創造條件,自己發現時已來不及了。在刑警隊裏,他已經感覺到周日的街上對嫌疑人作案是個有利條件,張濤前往很危險,但模糊的判斷和張濤的執意,讓他的反對不夠堅決。如果他堅決不讓張濤去,可能張濤就不會死。但轉而想,張濤如果今天不出事,也許在明天,或後天,因為疏漏是人的天命,那罪犯只要目標有疏漏就能製造命案。這樣一想,劉斌釋然了些。

救護車來到劉斌身後,醫護人員要來拉他上擔架,他說:“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蔣琿和梁局長聽到案發現場死了一個人,兩人火速到達現場,沒想到剛下車就聽到爆炸聲,張濤躺在地上。見劉斌受傷不肯去醫院,梁局長說:“我和蔣老師會處理這裏的情況,你必須去醫院,必須服從,趕快上車。”局長說得嚴厲,不容拒絕,劉斌說:“好吧”。他躺到擔架上,醫護人員把他推到車裏。

“胡睿,你也上車,照看好小劉。”梁局長對身邊的胡睿說,胡睿說聲好上了車,與一個女護士坐在一條帶軟墊的長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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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形兇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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