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刀和假刀(1)
第十一章真刀和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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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傍晚,劉斌在家裏看《老人與海》。他不知道這是第幾遍看這本書了,每一次看都讓他興趣盎然,尤其是老人在海上與馬林魚搏鬥的場景,他能感受得到老人胳膊被繩索勒緊時的疼痛。只要有點時間,他都會把書本翻到老人與馬林魚搏鬥的那幾頁。
還在南城派出所的時候,他還常和同事們去唱唱歌,吃點燒烤,這兩年,漸漸對那些娛樂乏味了。整日的破案、奔波,閑下來時就不想挪動,只想看看書,或打開電視看看新聞或電影。這樣的生活在很多人看來很乏味、無趣,但對於他來說,很踏實、自在。他有時都會懷疑,自己的心理是不是提前進入老境。
擺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187開頭的號碼。他有些氣憤,這人顯然是在向自己挑釁,但如果自己表現出氣憤,就已經處於下風了,便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懣。
“魏震龍,如果我是你,就把這個手機號一直開着,你藏着這個號碼,也夠膽小的。”劉斌有意刺激他。
“劉隊長,我確實還沒膽大到那一步。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他們確實該死。從你的角度說我是犯罪,可有些人,比我犯的罪還大,就是那些被我殺的人。他們雖然不殺人,可讓很多人的人生發生了斷崖似的下墜,讓被害者人生灰暗,一蹶不振,像魏震全,他本來可以有光明的人生,做個像你一樣的警察,可現在他活得平庸,為生存拚死掙扎。陳偉難道只是‘殺’魏震全一個么,不,還有很多,他殺的是很多人的精神,讓人們的精神受到病毒感染,認為權利在上面可以為所欲為,我是無力的。精神死了,人就活得像根枯樹樁。我一看到我的親人、朋友被他們‘殺死’,就心如刀絞。”他頓了幾秒,又說,“我說這些,你是不認可的。”
“你的行為是剝奪他人生命,精神被傷害,可以修復,生命能死而復生么,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別給自己殘忍的行為塗脂抹粉。”
“我沒有塗脂抹粉,我只是在做我能做的。”
“你碰到我,是不可能繼續做下去的。”
“也許。我也沒打算一輩子殺人。我殺了我認為該殺的人後,也想過平靜的日子。這只是願望,說不準那天被你抓到,那我只能認命。栽在劉隊長手裏,我無憾,因為你是個出色的警察。”
“謝謝誇獎。”劉斌隨即想到那句“五隻烏鴉暗天色”的詩,“你殺了五個人,已經達到你的計劃,該停手了。”
“五個是我原來計劃的人數,可後來又覺得不只是五個,所以我也沒法確定。”他頓了兩秒,又說:“前幾個,如果不是劉隊長從中謀划,我弄他們太容易了,為什麼,因為他們都是不學無術的草包,但又高估了自己。不學無術的人、沒吃過虧的人多是這樣,嘴巴說爛了他們也聽不進去,你說蠢不蠢。當然,不是我多麼聰明,只是我善於思考而已。現在,我只有這個優點了。”
“如果你把你的聰明用在正道上,你將是一個出色的人,可你走偏了。”
“也許是。以後再看吧,說不準哪天我會......用你們的話來說叫痛改前非。我真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用你們的話來說我自己。”對方沉吟片刻,說:“可以不妨告訴劉隊長,下一個,是余永烈,他有點腦子,但對我不是障礙。”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余永烈是誰,劉斌趕忙打電話給胡睿,讓她查一查余永烈的身份,然後又打電話給蔣琿,彙報了情況。蔣琿讓他今晚就找到這個人,並做好守護安排。
十多分鐘后,胡睿來了電話,告訴他,余永烈是安陽路足浴店老闆,還開着一個潔具店,會點拳腳,打架兇狠,十多年前,跟傅正東、馬俊一夥,曾與他倆車侖奸過朱娟,朱娟乳房就是他戳的,也弓雖暴過姜筱艷,做了八年牢。
劉斌讓她叫上任坤,一起到余永烈的足浴店。他很不解,傅正東在陽慶大名鼎鼎,容易被他找到,馬俊成了傅正東的安保,也容易找到,這個余永烈,不聲不響地做着生意,他是如何找到的?
這次只要余永烈能配合好,抓到魏震龍是有把握的。他抬起茶杯,深深地喝下一口茶水,起身穿上一件外衣,出了門,胡睿將開車到小區門口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