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致命誘惑

那天，我的心空空的，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心房留下的是淡淡的孤獨之感。

晚餐時間，失落之餘，拿出冰箱昨晚的剩菜，對付了幾口，毫無胃口，感覺就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回歸現實，女孩兒並不屬於我，只不過是鏡中的一個虛像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寫作的時間減少，大部分的時間，我都用來坐在明廳的椅子上，用天文望遠鏡專註地觀看21棟別墅樓。

其它的偷窺活動我都放棄了，一門心思認為唯有那個女孩兒，才能給我平淡乏味的生活增添些許的色彩。渾渾噩噩的一段日子，下顎的鬍鬚長了出來。忘記打理自己的衛生，我簡直快要成為都市生存的一個野人。

每隔兩三天能見到她一次吧，令人不爽的是，好幾次女孩兒僅僅在二樓的房間閃現一個側臉，未等看清表情，很快伸手拉上了窗帘。

我內心咒罵設計窗帘的人，厚厚的遮蓋那麼嚴實作甚，夏季要是紗簾該有多好，雖然模糊看一眼輪廓過下眼癮也是好的。

我開始用日記記錄，堅持兩周發現了對方的一些規律。女孩兒一般周三、周四回來，其它時間偶然會出現，穿着整齊，很快從窗口不見蹤跡。那一周的周末我特意選擇沒有回家，發覺她同樣沒有回來。

看不到她在家的時候，幾次我穿着外套，裝作閑逛去21棟別墅的附近溜達徘徊，那模樣十足像一個瘋子，單相思孕育出的種子生根發芽。

遇到過幾次房子的管家傭人，一天他在正面院子裏發現我正盯着他，沖我友好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水壺，打了一個招呼：“年輕人，你也住這兒附近啊？”

我連忙接上了話茬，裝作不經意的詢問：“嗯，我在後面的29棟，你在這裏工作嗎？我看到過你幾次。”

“嗯，附近的鄰居都認識我，你剛搬來吧，我記得29棟前段時間還沒人。”

“是的，朋友的房子，我暫時居住，不常出門，待在屋子裏寫作。”

不敢欺騙，我說話沒什麼底氣，實事求是的告訴了他我是寄宿的，同時有意展示自己的特長。

傭人點了點頭：“哦，這樣啊，原來是為青年作家，呵呵，年輕有為啊。”

我老臉一紅，非主流網文寫手能在旁人口中潤色成作家，自尊心頓時提升了不少。同時內心還想打聽些事情，例如這家女主人的名字，又羞於說出口，正在猶豫如何開口時，健談的對方倒是先說了出來：“像我這種歲數大的，沒什麼追求，給老爺養花護院，也算是盡一份微薄之力了，掙點錢回去貼補家用。”

哦，為老爺服務。

很重要的詞彙，我腦中過濾了幾種選擇，最後得出了一個較為欣喜的結論：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老來得女，有了一位初長成的千金，今年芳齡20多歲，正值生命中綻放的大好年月，有空時幫助多病的父親打理幾家公司，閑下來時回到別墅深居淺出。

當然也有幾種不太好的假設，被我主觀上強行的否定了。偷窺中的她一臉清純，一定不會是任由老男人隨便包養的勢力眼不良人。

得到這個結論，我趕快與傭人告別，生怕碰到女孩兒回來，第一次面對面我還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一則是怕見到偷窺本尊過於自卑，二則萬一女孩兒是和老人親密手挽手回來的我怕我不敢接受殘酷的現實，當時就會立刻暈厥過去。

不敢面對現實，原來我正是那樣的一個人啊。就在今天的這一刻，我彷彿看到父母眼中總嘮叨瞧不起的那個人了，原來真的就是我，任何狡辯都掩蓋不住，生活中只有直擊要害的批判，才會令當事人感到反感。

回到最好的位置，繼續偷窺，幾天之後錯過了一篇簽約文章的交稿日期，編輯電話催促時才恍然大悟，我並不為違約的罰款而心痛，而是為必須要幾天不能看到那個女孩兒徒增幾分傷感。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和她相識間隔一條小區街道的距離，也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即使我對你已經足夠熟悉卻仍然羞愧出現在你的面前，說一句“我愛你”，哪怕讓你知道我，發現我的存在，可我不敢面對，不敢打擾這份最美好的單戀。

趕稿敲擊鍵盤的速度飛快，前後三天，我除了吃飯的時間，一直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裏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大腦在飛速運轉，完成了一本推理小說的創作。受到最近的經歷啟發，內容也是有關於一個男人偷窺並愛上了一個女人的故事，後來目睹偷窺女人家發生了一起命案，充分寫出了主人公內心的掙扎與糾結的恰如此時的我。當然，現實生活哪裏有那麼多命案，均是小說作者的臆想而已罷。

有時想想，當一名孤獨的作者其實挺有趣的，即使假期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去外邊旅行，其實靈活的思維在一刻早已啟程：它自由自在無所束縛，攀登青藏高原最高的山峰，穿梭香格里拉深處的原始叢林，遨遊南太平洋觀看稀有的海洋生物，張開雙臂，下一刻面對愛琴海的微風……你看它就在，你閉上眼，它們在腦海，道家的唯心主義，講究心境是最重要的，如果再搭配一些美食，那麼一個完美的假期足矣，這就是我們小小的一份滿足吧，那些屬於靈魂的伊甸園。

尋找回我那可愛的靈魂，清早起床，我沒有去別的地方。肚子飢餓感全無，起身衝到了三樓明廳的天文望遠鏡前。

今天是六月末的最後一周，星期二。通常這個日子我是偷窺不到那個女孩兒的，但我沒有放棄。不同的時間結果也許會有些許的差別，這麼早或者沒人的時候，21棟別墅二樓靠左側的卧室一般都擋着窗帘吧。

我調整鏡頭，果然，斜對面的二樓，厚厚的深棕色窗帘拉的嚴嚴實實。

按照心理學理論來講，住在屋子的女孩兒可能睡眠質量一般，和我患有相同的神經衰弱的毛病。看過網上的一篇文章，上面說卧室佈置深色且厚度足夠的窗帘，有助於居住在裏面的人快速進入睡眠，對健康有益。當然，不排除屋子的主人，老爺子在裝修時很喜歡。例如我每天休息的主卧，王大壯採用的是一層薄薄的窗帘，可能那小子偏愛上午偷懶被太陽曬到屁股的感覺吧。

正當我頗感失望，準備下樓吃一頓早餐，犒勞連日的趕稿，身心俱疲的自己時，也許真是我的默默祈禱感動了上天。毫無預兆，那扇卧室的窗戶竟然奇迹般地從里側打開了，厚厚的窗帘隨之被拉開。

我本以為裏面出現的或者會是那個陪我聊天的傭人，早起打掃房間開窗換換空氣而已，畢竟時間顯示清晨六點三十才過，年輕人偷懶的時間。誰知上天卻繼續受我感召，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孩兒竟然奇迹般出現了。

她穿着寬大的睡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素顏的樣子同樣耐看，相隔三四天後再次仔細觀察，她高高的鼻樑和眉線，組合到一起頗像中俄混血兒，或者算作是新疆一帶的人，渾身充滿着異域氣息，比一般的女子更有味道，難怪我會看到第一眼便迷上了她，魅力自在其中。

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一刻移動不得，大概這是哪位路過的天使，對我連日來努力工作的一種嘉賞吧，我貪婪的目光注視，只想好好珍惜。

女孩兒由起床到完全睜開眼睛耗費了幾分鐘的時間，那足以令我心滿意足，相信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可以完整勾勒出她的容顏然後睡眠。

王大壯的這部天文望遠鏡，美中不足欠缺了拍照或者錄像的功能，若是設計者像我一樣發現了消費者的這種急迫的需求，增添一項功能，哪怕再貴幾千我都會買。

因為此時此刻，我只想把她的身姿和容顏，用一些特別的手段記錄下來。

試圖付諸實踐，我邊看邊撥弄手機的密碼鎖，尋思把手機攝像頭探進鏡頭的觀測口試試，希望可以拍攝清楚一些的照片，像偷窺時一樣清晰，作為永久保存。手中正在忙碌時，對面的女孩兒轉過身，正當我悔恨她可能要離開窗邊時，下一刻她的動作令人終生難忘。

只見她背對着窗子，按角度推算正確說法是右側後面斜對着我，然後低下頭，雙手拿到了胸前，一小部分遮擋物使我看不清她在做什麼。

莫非？

我有了一個初步判斷。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很快女孩兒用接下來的行動回答了我。只見她伸開雙臂，原本穿着在上身的酒紅色睡衣順着胳膊伸展的方向向下褪去。先是平整的肩部，而後是整個光滑的後背，最後直到露出下身的三角短褲。三角褲是蕾絲邊白色的，上面還有卡通圖案，好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熊，這些我通過望遠鏡觀察的一清二楚。

鏡頭上移，我默默期待女孩兒的轉身，等待一覽無餘的春光乍現。現在能微微看到右側的一點兒胸部，受角度問題影響，還差一點兒，真的就差一點兒，根據輪廓，我能感受到它的豐盈飽滿，求求你，就轉過來，轉過來吧，哪怕一下就好。

心裏默念，當我這個猥瑣的偷窺者在不斷祈求香艷的春光近一步乍泄時，21棟二樓卧室的那位女孩兒，可能出於天生的羞愧，在沒人的情況下抬起右胳膊遮住了前胸，又把左手背在身後，向中間拉緊了些窗帘，遮擋住了大半個裸露的背部。

擦的。

我心裏暗暗咒罵，剛才就差一點兒，上天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老子費了半天勁兒，難道刺激一下感官就要草草收場嗎？等於沙漠裏口渴了幾天的人發現了一片有水的綠洲，走近時才發現只是虛無的海市蜃樓。

這時女孩兒又向前走動了，很快整個身影完全脫離了我的觀察範圍，我泄氣的拍了一把大腿，望着空無一人的窗口怔了許久。

哥就不信了，嗯，我暗下決心，以後天天清晨和夜晚休息前偷窺下她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沒準兒哪天就能遇到美人不穿衣服出浴的場景呢。

雖然在很多小視頻里見過那些東西，甚至視覺早已看得麻木，但我想告訴諸君，現實偷窺得到的感覺格外不同，看到那樣的場面真實出現在眼前時，心還會像小鹿一般砰砰亂撞，看得叫人熱血澎湃，我剛剛便完整的體驗了一把，真比坐過山車、去一趟鬼屋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