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撒豆成兵,剪紙成靈

第五十八章 撒豆成兵,剪紙成靈

第五十八章

撒豆成兵,剪紙成靈

戴巧姐說得嚴重,不過在這樣的情形下,倒也容不得我不信,左右一打量,我更加着急了:“巧姐,到底是什麼個情況,你趕緊告訴我啊?”

這女人將我拉回了角落,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法螺道場是神農架這邊的一個道法組織,雖然修行的是旁門左道,但是對於陣法的研究卻遠遠超出許多正道中人的理解,現任的首領姓屈,據說跟當年如日中天的陣王有一些關係,最是厲害不過。簡單地說,這個村子被裝到了一個道場之中,而我們幾個人跟原本的村子出現在了同一地點、不同的時間裏,如果偷偷摸摸地找到陣眼溜出,說不定可以得活,但要是被這主陣的人發現了,只怕就一步都走不脫了。”

我還是不明白,問:“難道我們是被引魂出體,然後裝入某種法器之中了嗎?”

戴巧姐搖頭說:“不是,這東西很難講,法螺道場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法螺,不過並不是將人的神魂扯入其中滅殺,而是將同一個空間分離出來,並且通過頭髮、名字、畫像等特徵,將想要整治的人兜入其中——換一個說法,所謂陰陽兩隔,人鬼殊途,各有各的道路,我們這算是走岔道了,你明白?”

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這也就是說,陰陽兩立,現在的我們被從正常的時空剝離出來了。這不是幻覺,而是實打實的存在,若想要回去,可能又是一段極為艱難的道路要走。

一想到這其中的艱辛,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我陳二蛋的命到底是有多苦,這剛剛安生沒多久,怎麼又碰到這樁事呢?

我自怨自艾沒多久,想起一事,問戴巧姐:“既然是要找特定的人,那麼除了你我,還有誰呢?”

戴巧姐搖了搖頭,說:“這東西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神不知鬼不覺就中了招。我也是剛剛爬起來,瞧見村口的那幾盞紅燈籠,才想起我父親跟我講起的這典故。那紅燈籠叫做離魂燈,它是維繫法螺道場至關重要的東西,不過它若滅了,只怕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想找人手過去看,結果找了大半天,就發現你這小子在路上大吼大叫。”

我突然想起跟我同一個院子的張知青,臉色頓時一陣黯然,跟戴巧姐說起此事,還一臉期冀地說道:“你說,張叔會不會根本沒有死,只不過是一種幻象?”

戴巧姐苦笑,搖了搖頭道:“我也想跟你說他也許沒死,不過既然進入這法螺道場,那麼你見到的所有一切,那都是真的。我知道了,這次針對的應該是我們先遣隊幾個得以回來的人,而他只怕因為陽氣太弱,第一個中招了。”

提前到達雙包丘而最後得以回返的,除了去鄉場求援的孫老師之外,還有我、戴巧姐、小魯和張知青四人。我和戴巧姐是修行者,氣血強大,而小魯轉業軍人出身,龍精虎猛,唯有張知青守着一枝花那般如花似玉的美貌妻子,陽氣自然有所虧損。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據我所知,先前雇傭老鼠會盜墓的那個黑袍人毛旻陽,以及在程老手下卧底的學生張快,可都是法螺道場的人,此番出現這種狀況,我也曉得應該是他們的報復,但是村中之人那麼多,為何偏偏選中了我們?

難道說,他們以為從這四個生還的傢伙身上能夠挖掘出他們想要的秘密來嗎?

好吧,這些傢伙的思路是正確的,因為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那魔簡上面的內容只怕已經化作了一枚複雜至極的符文,印入了我的雙眼之中,而孫老師手中所拿的玉簡根本就是一個樣子貨而已。

科考隊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他們能夠安排一個張快,說不定還有其他內線在其中,那麼必然也會懷疑到我們幾個的頭上來。

特別是我。

我和戴巧姐一番嘰咕,突然瞧見一個身影從村口那兒狂奔而來,而且還一邊跑,一邊歇斯底里地吼叫。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來人正是小魯,這小子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撒腿跑,整個人都彷彿崩潰了一般。別人我倒可以不理,不過小魯再怎麼也是我的老同事,於是我不顧戴巧姐的拉扯,朝着沖我們這兒狂奔而來的小魯喊道:“小魯,這兒!”

小魯彷彿沒有聽到我的喊聲一般,順着道路朝村尾那兒跑去。我瞧見他整個人都有些不正常了,害怕張知青的事情再次發生,也不能由着他不管,於是一個縱身將小魯撲倒在了村中的爛泥地上面。

小魯拚死反抗,手抓腳蹬,異常激烈,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抓得脖子上幾道血口,火辣辣的。這時戴巧姐也衝上前來,小手微微一抖做了一個手印,穩穩地落在了他的額頭上面。

小魯吐了一口血,渾身一哆嗦,終於醒了過來,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有淚湧出,嚎啕大哭道:“二蛋啊,那些東西又來了。”

“什麼東西?”我有點兒莫名其妙,然而小魯卻緊緊地抓着我的手掌,一雙眼睛瞪得碩大,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裏面擠出來:“二蛋,村口那兒有紙片一樣的人和馬,像古代的將軍,有擋路的樹木便一刀砍過去,腰身粗的老槐樹一下就倒了——它們來了,朝着我們這邊沖了過來。”

“撒豆成兵,剪紙成靈,這是法螺道場裏面的凶靈,不可硬撼,我們趕緊躲起來!”一聽到小魯的描述,戴巧姐立刻反應過來,指揮我和小魯朝着黑暗處藏過去。

然而小魯剛剛被我扶起來,臉色卻突然變成了白紙:“不行,它們來了!”

橫在馬路中間的我們三人扭頭瞧去,赫然瞧見在那低矮屋子相間的盡頭,突然湧出了一大片的白色影子,這些東西整體生光,模模糊糊的,不過勉強還是能夠瞧出一些古代兵甲的模樣。當頭一人騎着高頭大馬,手握長戈,一出現目光便鎖定在我們的身上,左手握拳,大聲地吼了起來。

“呼……呼……呼……”

果真如戴巧姐所說,這些東西可都是有些年頭的凶靈,給人的感覺那叫一個陰森凶厲。小魯受不住嚇,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全身的每一個零件都在顫抖。

戴巧姐一邊朝着旁邊的屋子跑去,一邊還惡狠狠地罵道:“你們兩個傢伙乾嚎啥呢?現在傻了吧,被它們纏住了,怎麼躲都逃不過的。”

也就在戴巧姐動身的那一瞬間,道路盡頭那一大群身泛白光的凶兵也在這排山倒海的呼嘯聲中紛紛撲上前來,我和小魯跟在戴巧姐的身後,剛剛躲到一老鄉的小院之中,將那大門一閉,立刻有巨大的撞擊力量沖了過來。

“咚……”

這一聲巨大的撞門聲,彷彿敲在了我們的心頭,抵在門后的我感覺雙臂一陣酥麻,整個腦袋都是一昏。

來人撞得凶,我和小魯則死死頂在了大門處,我朝正在從兜裏面翻東西的戴巧姐大聲喊道:“你懂這個,那趕緊說現在怎麼辦啊?”

我催得緊,戴巧姐也有些慌,從身上抽出了一方令旗、一方銅鏡,還有幾張符紙,不過都沒有她滿意的東西,一臉沮喪地說道:“此類附身紙靈最怕雷罡與火符,我之前有一盞燭火可以滅之,不過這回過來沒有帶。”

想到這兒,她指着我的胸口喊道:“對了,雷符,那符袋裏面可不是有雷符嗎,你趕緊用!”

雷符珍貴,冠絕所有的符籙,因為此乃至陽至剛之道,是所有的道法裏面攻擊力最強大的一種。不過時至如今,我也沒得選擇,為了活命只有如此了。

然而正當我想要去符袋拿那雷符之時,與我一起頂着大門的小魯突然一聲慘叫,我低下頭一看,有一根精鐵長戈將這木門戳通,正好將小魯的左手刺到。小魯左手大出血,整個人跌落院中,這時一道巨力衝來,我再也頂不住,整個人隨着木門的碎片朝後方跌落而去。

大門一開,紙靈悉數湧入了小小的院子裏,將我們三人緊緊圍住。這時我才得以打量對手,但見這些紙靈皆無面目,整張臉彷彿蒙上一張皮,不過手腿胳膊都在,比常人更加雄壯。

說是紙片兒,不過此刻真的和我們沒有什麼區別。

這些來勢洶洶的傢伙圍住我們之後,卻並不下手,而是在等候着什麼一般,我和戴巧姐有些驚詫,將小魯扶了起來,背靠背地看着這些傢伙。就在這時,那門口處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接着有一個穿着黑袍子的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來人正是那個叫做毛旻陽的黑袍人,他淡定自若地跟我們打招呼:“三位好啊,又見面了,有些事情還是想跟你們請教一下,希望不要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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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2:青盲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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