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變天
喻明夕避開顏簡的眼神,微微低頭,“沒什麼。”
顏簡憑欄而望,輕輕地說:“龍魚早在上古時期就沒有了,即便是它的遺孤也在海洋的最深處,你能找到它一定經歷了很多辛苦吧。”
喻明夕一點也不意外顏簡知道喻明晨身體裏有龍魚骨。
喻明夕也不避諱了,坦然地承認,“是,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正是那截龍魚骨救了我,這種遠古時期的神物即便是死了竟也有很強的震懾力,尤其是對那些同樣有着很悠久歷史的海洋生物。”
喻明夕停頓了片刻。
“但是,那次與我同行的人都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人從我眼前死去,真的……很絕望。”
雖然後喻明夕明白修仙這條路就是九死一生,沒有捨生忘死的毅力是成不了才的,可那次還是在她的心裏留下很深很深的痕迹。
顏簡心微微動了動,可他實在不會勸人。
“別怕,有我呢,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很自信的這麼說。
喻明夕忍不住笑了,“有顏前輩罩着,確實安心了很多。”
顏簡也少見地露出了笑容,“多笑一笑吧,你總是板著臉。”
喻明夕噘着嘴,不滿道:“你不也是。”
夜晚,風浪突起,緊接着雷聲大作,雨勢又急又猛。
船身搖晃的很厲害,船長讓所有人呆在自己的房間不得隨意亂跑,後果自負。
苗家的這兩艘船都是金堅木製造,上刻繁複紋路,可抵禦三階以下海獸的攻擊,以及海上風暴等危險,所以只要呆在房間便不會有事。
但總有人想要一睹大海發威的景象,比如喻明夕。
她不是沒見過,她只是希望藉此機會克服心理的那些恐懼。
如果下了海再害怕,那就離死亡不遠了。
夜很黑,海浪自遠方一層一層地拍打過來,水花濺在臉上都覺得疼。
海面一片漆黑,根本無法預知裏面會有什麼。
天和地都那麼大,讓這艘龐大的船顯得很渺小,船里的人猶如一滴滴水珠,隨時都可以被傾覆。
喻明夕被晃得頭暈,一時間彷彿感覺海水朝自己湧來,將她靜靜的包裹,進入的她身體,令她窒息。
龐大的海洋生物對她虎視眈眈,她想逃,卻踉踉蹌蹌,不知該怎麼逃,逃去哪裏。
突然,手腕一緊,一雙乾燥溫暖的大手將自己解救。
“顏簡……”
喻明夕渾身濕透,雙目無神。
“別這麼逼自己。”
喻明夕深呼吸了自己,思緒逐漸回籠,使了個小法決去了一身水漬,很快調整了過來。
“沒事了。”
喻明夕一貫的說辭,她的沒事彷彿成了口頭禪。
可真的沒事了嗎?
她的目光追着那翻滾的海浪,帶着心悸,又有滿滿的不屈。
顏簡眉心皺的很深,這哪是沒事的樣子,她太逞強了。
所謂過剛易折,她這樣子好強,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你會下棋嗎?”
顏簡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喻明夕一頭霧水。
幼年時,尹穆教過喻明夕下棋,但自從尹穆離開后,喻明夕便沒再下過了。
好好想想,也能記起一些來。
“會一點,怎麼了?”
顏簡拉起喻明夕的手腕便走,“那就陪我下一盤吧。”
喻明夕疑惑地挑眉,“你確定?這個天能下得了棋嗎?”
顏簡的房間一如來時乾淨整潔,溫暖舒適,豆豆爬在床上睡得正香,小身板隨着海浪滾來滾去,但絲毫不影響它的呼嚕聲。
二人落座棋盤兩方,顏簡持黑子先走,穩穩地將其落在了右上角。
喻明夕輕輕挑眉,心道:船身搖的這麼厲害,這棋子怎麼不動呢?難道棋盤有奧秘?
喻明夕嘟了嘟嘴,手起子落,但那棋子可不像對方的那麼乖巧,瞬間飛了出去。
還好喻明夕有心理準備,眼疾手快地將它逮了回來。
顏簡氣定神閑地看着喻明夕,一點不打算傳授經驗。
喻明夕輕哼了一聲,手指燃靈,賦予棋子重量,穩穩落子,順便抬起小巴,給了顏簡一個得意的小眼神。
顏簡但笑不語,繼續落子。
喻明夕畢竟是個下棋的菜鳥,又多年不玩,光盤算規則就夠她忙的了,一會兒摸摸鼻頭沉思,一會兒撓撓腦袋皺眉,一盤棋下的是焦頭爛額。
輸,是必然的。
喻明夕把手裏的子放回去,不甚在意地說:“好了,棋也陪你下了,我能回去休息了嗎?”
顏簡點點頭,“好眠。”
喻明夕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衣服,大大方方的走出門去,但剛出了門那淡然的表情便有些扭曲了,咬着牙道:“毫無體驗感!”
風浪已經平息了,喻明夕抬頭間一輪明月懸挂在夜空,幾顆星星作伴,安靜而祥和。
躺在並不是很舒適地床鋪上,心卻異常平靜。
睡意襲來,一覺天明。
喻明夕起床后直接打坐,待包子喊她吃飯才醒來,捏了個去塵決準備出門。
同屋的老闆娘獃獃地坐在窗口,眼角紅的很,這幾日她一直如此,也不知道遇上了什麼傷心事,喻明夕也關心過一次,但她不願意說。
喻明夕午飯後才又準備回房,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吵鬧聲。
“你胡說!”
“你別自欺欺人了,我就是移情別戀,我喜歡上她了,你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拉到!”
門措不及防地從內打開,喻明夕都沒來得及躲。
六目相對,委實尷尬。
李長澤一揮袖子,氣憤地離開了。
老闆娘淚眼汪汪,癱坐在床上。
喻明夕一時間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走廊里有人過來了,喻明夕趕忙關了門,給老闆娘倒了一杯水,試問道:“你還好嗎?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付寒梅接過水,抹了眼淚,輕輕搖頭,“沒事,讓你看笑話了。”
喻明夕忙道:“沒有,雖然我沒什麼經驗,但是也知道男女之情實在複雜,哪裏有什麼笑話不笑話的。”
付寒梅咬着牙,一臉憤恨,“可他是我丈夫!他跟我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可……那麼多的海誓山盟到頭來也比不過別人的年輕貌美,不可笑嗎?太可笑!”
喻明夕若有所思,剛才的男人他見過,一直跟一個長得很妖嬈的女人在一起,但有好幾次喻明夕都看到是那個女人主動粘着男人,男人反而有所避諱。
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老闆娘在,還是有其他原因。
喻明夕也搞不懂這些情情愛愛,只能安慰道:“或許沒有你想到那麼糟,不如心平氣和下來好好想想怎麼辦才好。”
老闆娘點點頭,“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