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良豐農場

歐陽書記把老倔頭教訓了一頓，就離開了穆家灣大隊回到公社。第二天一大早，找到劉主任就問：“劉主任，我吩咐你的事，你做完了嗎？”

劉主任正漱着口，停下動作，滿嘴的泡沫，看了看歐陽書記，呵呵一笑回道：“歐陽書記，我們都圓滿的完成了，大夥都唱得很好，我家閨女沒花戴······”說著就來了段《紅燈記》我家閨女沒花戴的唱段。

還沒等他唱完，歐陽書記不耐煩的喊道：“停，劉主任，我沒有叫你唱戲，你唱那門子戲呀？我問你，我叫你喊韓老三，去五一公社良豐農場，領一百零八頭豬的事情，你喊他去了嗎？”

劉主任見他提到韓老三的事情，就三下兩下漱完口，回道：“喊了，他拒絕了！我信帶到了，韓老三不聽，我也沒折！”

“什麼？韓老三吃了豹子膽了，居然違抗我的命令！你為什麼回來不向我彙報這事！現在才告訴我，你······，老劉呀，你怎麼就這點出息，竟然連一個韓老三都叫不動，我看你這個主任快當到頭了！”歐陽書記一聽韓老三竟敢違抗他的命令，怒火中燒的指着劉主任發起脾氣來。來來回回的走着，覺得有氣沒地方撒，搶過劉主任的漱口杯子，“哐啷”一聲，砸在劉主任面前，杯子頓時四分五裂，碎片亂飛。

把劉主任嚇得打了個寒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歐陽書記的大發雷霆，讓劉主任有些難堪，違抗他命令的又不是他本人，為什麼要在自己面前摔杯子。一向畏懼歐陽書記的劉主任，心裏有一萬個不爽，鼓足勇氣，結結巴巴的回道：“歐陽老鬼，你，你，發，發什麼脾氣呀，又，又不是，我違抗你的命令，有本事誰違抗，找誰去，跟我發，發哪門子脾氣呀······”

歐陽書記被劉主任這麼一提醒，覺得自己輸了理了，不應該連對象都沒有找到，亂髮脾氣，瞪了劉主任一眼，丟下一句：“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做老三嗎？因為你連一個小生產隊長都派不動，沒出息！”說完哼了一聲就走了。

劉主任看到自己的精緻水杯變成了碎片，癟着嘴喊道：“歐陽老鬼，我的水杯，一塊錢啦！被你就這麼糟蹋了，你得賠，賠······”說到最後不說了，他知道歐陽書記沒找他的不是，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敢跟他提賠水杯的事，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歐陽書記邊走邊想：得好好治治韓老三，讓他知道違抗公社書記的後果，會很嚴重！想到這，搖搖頭，自言自語：“算了，晚了，沒有時間找韓老三問責了！得馬上去五一公社的良豐農場，去晚了豬算不定就被李書記調走了！對了，找孫書記，借他的單車去五一良豐農場！”說完就去找孫書記。

孫書記也在自己門前漱口，老遠就聽到歐陽書記扯着破嗓門在罵劉主任，罵著罵著就沒聲音了。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得馬上離開，等下算不定就輪到自己。沖沖忙忙的漱完口，趕快推着單車出門，免得挨罵！剛剛走出公社的大門口，就被歐陽書記逮了個正着。看到歐陽書記是笑着的，他才舒了一口氣，放心下來，知道不是針對他的，就笑着開玩笑：“歐陽老鬼，好狗不擋道，這道理你不懂嗎？”

歐陽書記也沒有跟他廢話，搶過孫書記手中的單車，推着走了幾步，抬垮上車，踩着邊走邊說：“孫老鬼，我去一趟五一公社，這幾天公社的事就交給你了！記住別給我搞出什麼么蛾子來！走了！”

孫書記追上來，喊道：“歐陽老鬼，五一公社那麼遠，你不搭車去，踩這玩意去，沒有一天你踩得去，兩條垮還要不要了呀？”

歐陽書記看了看孫書記，回道：“你這傢伙是在擔心自己的單車吧！踩回來還有沒有渣了，這哪是擔心我兩條垮的事情呀！小汽包，這鳳凰牌單車沒有你想的那麼弱不禁風的，好着呢！走了，再見！”他邊踩邊做着飛吻的動作，消失在孫書記的眼前。

歐陽書記踩到中午的時候，在公路旁找了一戶人家，要了兩碗水喝了，買了兩個紅薯吃了，繼續趕路，快到天黑的時候才到良豐農場。來到良豐農場，要了兩碗水喝了，就問管事的場長：“廖場長，你好呀，請問你們農場還有豬賣嗎？”他是在擔心李書記捷足先登，因為他心裏清楚諸暨縣，只有五一公社有這麼多豬，只要他把豬運走了，李書記就運不到豬了，絕對不像韓老三說的那樣，會出現李書記的豬來了，歐陽書記的豬也來了，這樣重複的事情。

廖場長五十多歲，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憨憨的一笑，回道：“歐陽書記，你兒子在等你，李書記也在裏面等你，豬已經被李書記調走了，我們農場還不到十頭豬了，你要的話，就給你，說實話我們剩下這幾頭豬，殺年豬的！不賣的了！你是歐陽建的父親，我們只得給你！”

“什麼？廖場長，你說什麼？這豬被李開陽調走了，他還在等着我，等着我幹什麼呀？看我笑話！”歐陽書記驚訝的喊道。

“誰叫我李開陽呀？”農場裏傳來的李書記的嗓門，接着就看到李書記大步流星的從農場接待室里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他兒子歐陽建。

歐陽建老遠就叫着：“爸爸，你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你是怎麼來的呀，那麼遠？”歐陽建穿着一身青色的中山裝，頭髮油光發亮的，跟歐陽書記一個模子，就是年輕一些，帥一些。

“李書記，建兒，你們怎麼在這裏？”歐陽書記驚詫的問。心想：剛才來農場的路上特別留意了，沒有看見李書記的吉普車。

看來李書記這傢伙故意將車藏起來了，不讓他看到，不然看到他的車，歐陽書記就不進來了。

“呵呵，歐陽書記，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把車子叫小牛開走了，只要你沒有發現我的吉普車，你就會自己鑽進來！我說得沒錯吧？”李書記自信的打着哈哈。

歐陽書記看了看李書記，覺得難堪，就看看自己，這一看不打緊，他居然發現自己的褲襠都破了，露出了檔口裏的大白垮。

歐陽建也發現父親尷尬的一幕，看到他捂着褲襠，露出難堪的樣子。就笑着問：“爸爸，你不用那麼拼吧，人家是吉普，你是單車，至於那麼拚命的踩嗎？再怎麼踩，兩個輪子也趕不上四個輪子的呀！你看你褲襠都踩爛了，這裏面漏風了，你都不知道？”說著就喊道：“廖場長，快拿件褲子來給我爸換上！”

廖場長回：“好咧，馬上去！”

歐陽建走過來看了看他老爸，就問：“爸爸，你褲襠爛了，屁股擦傷沒有呀？來，讓兒子瞧瞧！瞧瞧！”

“沒有，沒有，咱老骨頭老腿的了，沒有你說的那麼弱不禁風的！”歐陽書記這時候才覺得他的屁股隱隱的痛，來的路上一直想着儘快趕到良豐農場，沒有想着褲襠的事，這回一靜下心來，才發覺出了問題。他齜着牙，“滋滋滋，嘻嘻嘻······”不自覺的喊着：“還他媽的，真燒檔了，痛痛痛！”邊叫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