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離婚
周圍一片冰涼,舒莞渾身赤果坐在床上,連被子都夠不着,冷得渾身打哆嗦,只能抱緊自己。
房間裏沒有開空調,溫度越來越低,想到宋西顧現在正為了雲晴晴急得紅眼,一顆眼淚就掉了下來。
宋西顧,你是真不拿我當回事啊。
又過了許久,以為自己快要結冰了,門忽然發出咔嗒一聲。
有人在外面開了門。
舒莞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強撐着睜開眼睛,以為宋西顧回來了。
門打開,走進來的卻不是宋西顧,是個女人。
“抱歉,舒小姐,有位先生讓我來給您打開房間,請您儘快離開。”
對方是個女人,背對着自己,舒莞渾身赤果被鎖在床頭,只覺得不堪,恨不得咬舌自盡。
“不好意思,你……你可以幫我開一下鎖嗎?”
酒店裏的道具都有同一鎖,防止客人丟了鑰匙,這人明顯是內部人員,背對着舒莞退到床邊,替舒莞開了鎖。
手腕自由,舒莞碰電般地扯了被子裹好自己,手指都在打顫,死咬住內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舒小姐,您儘快離開吧,這裏實在是不安全。”女人再三提醒。
舒莞點頭,迅速地穿了衣服,出門的時候,女人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舒莞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
“不用了,我自己認識出去的路,麻煩你了。”
李立國不是好人,宋西顧不是好人,這人莫名其妙地救自己也未必就是好人。
女人見她堅持,也不好勉強,只是再三提醒她小心。
舒莞擔心遇到宋西顧的人,一個人走了安全通道,從地下停車場往外走。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上自己的車,一輛邁巴赫就停在了她面前,車窗緩緩落下,男人熟悉的側臉出現在眼前。
“莞莞,好久不見。”男人轉頭看她,聲線低沉,墨色的眸子如一汪深井,深邃迷人。
連勝鉉……
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她瞬間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剛才那人是你派過去的。”
男人沒有回答她,轉移話題,“上車吧,我有事跟你說。”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舒莞揚起下巴,挪動腳步,舒家的案子牽扯到三年前的許多卷宗,她就是再傻也料到了這個男人三年前接近自己又轉眼拋棄的原因。
他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舒家這次的事,和他脫不了干係,她恨慘他了。
“我有辦法救你父親,不想聽聽嗎?”連勝鉉語氣篤定,並不着急,果然,舒莞在車前頓足。
他再一次開口:“上車。”
舒莞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熟悉的薄荷香氣,和宋西顧身上的煙草味不一樣,她以前最喜歡的,現在反倒有點反感。
“說吧,又看上我什麼價值了,趁早說清楚,我們明碼標價,互惠互利。”
男人略微皺了皺眉,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半晌才道:“莞莞,你變了。”
舒莞默了一下,嗤笑出聲,抬手將臉頰邊上的碎發別到腦後,笑着問他,“那你說,怪誰?”
我情竇初開的時候拿你當寶,傾心相待,你棄我如敝履,害我名聲掃地。
我慌忙嫁人婚姻不和的時候,你又暗箱操作,害我家破人亡,前妻還想着搶我老公。
連勝鉉,這種時候說我變了,你可真要臉!
男人繃緊下顎,避開她的視線,開了紅酒瓶,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過去給舒莞。
舒莞剛被下了葯,渾身都還在發麻,自然不可能喝酒,撇過臉去,“我沒空和你聊天喝酒,直接說條件吧。”
“你看上去很憔悴,就在我身邊休息一會兒不好嗎?”男人嘆了口氣,將酒杯放了下來。
舒莞心煩意亂,直接伸手去開車門,下車。
連勝鉉閉了閉眼,知道很難和她溝通,總算直白開口:“離婚。”
舒莞動作頓了一下,轉頭,定定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和宋西顧離婚,我撤訴,你應該知道,你父親案子的所有證據都是我提拱的。”連勝鉉抬頭,靜靜地看着曾經在自己面前天真爛漫的女孩臉上逐漸漫上鄙夷和恐懼。
“果然是你……”
早該猜到的,只是自己傻傻地不願意相信罷了。
“花了那麼大力氣整垮舒家,就為了來破壞我的婚姻?”舒莞冷笑,“連大律師,你真是有興緻啊。”
連勝鉉無視她的嘲諷,仰頭飲盡高腳杯中的紅色汁液,“拿着你和他的離婚協議書來,我立刻撤訴。”
“這是最快的路,否則就算宋西顧會幫你,也要經歷漫長的程序,途中如果再有失誤……”他頓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握緊拳頭,半邊身子都僵硬了才回神,匈口悶悶的,推開車門走下去,腳都麻了。
和宋西顧離婚,死咬着不放是不甘心,可是避開這不甘心,到底為什麼不相離,舒莞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車上,忘了開空調,後背一層冷汗,窗戶一開稍微有點風就是刺骨的冷。
爸爸那邊的律師又打了電話,全是需要錢打點關係,資料不足的理由,其實她心裏清楚,律師的作用幾乎等於沒有,他們只是想在舒家撈最後一筆罷了。
把車開到無人之處,伏在方向盤上,渾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干。
依在車門上,拿出手機,撥通宋西顧的電話。
這才猛地想起來,自己竟然把宋西顧的手機號記得這麼清楚。
第一次,沒有人接,她心尖一抽,苦澀不已。
這個時候,他應該忙着找雲晴晴呢。
負面情緒上來,她遊戲一樣,接着打,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一個小時后,總算是通了。
“舒莞?你在哪兒?我不是讓你……”
“我們離婚吧。”
電話那邊靜了一會兒,隨即是清晰的深呼吸聲,男人嗤笑,明顯壓抑着怒氣,“說不離婚的是你,說離得也是你,舒莞,你當我宋西顧是什麼人?”
“我問過你到底離不離,你已經錯過了機會,現在,免談!”
舒莞皺了皺眉,來不及問他為什麼,那邊就傳來女人的哭聲,還有宋西顧明顯拉遠了手機耐着性子安慰的聲音。
她苦笑一聲,掛了電話。
看了一眼手機,距離法院上班還有六個小時。
整個人向後仰,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