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雨一直下(1)
“是這樣？”蘇老爺子放下手裏的水煙槍。
“爹，你可是你兒子，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難道不了解嗎？”蘇風搖頭道：“我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出格的事情來啊。”
蘇老爺子正想說話的時候，小武從外面走了進來，撲通一聲給蘇老爺子跪倒在地，“爹，哥沒有說謊，我可以做證，那天小武不懂事了，不聽話了，就跑到了無想中，哥和葉姐姐是為了找我才被困在無想山的，真的不是外面傳的那樣。”
蘇老爺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哼了一聲道：“就算是這樣，你好端端的帶一個姑娘去找人做什麼，弄得村裡風言風語的，你皮糙肉厚，不害騷，人家姑娘怎麼辦？再傳下去，她該怎麼在村裡呆？”
蘇風心裏氣憤極了，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這分明就是惡語中傷啊。
蘇老爺子繼續道：“日後你少往知青宿舍跑。免得被人家說閑話，你不要張臉，你老子我還要哩。”
“知道了！”蘇風咧嘴。
蘇老爺子咳嗽了兩聲，退出了蘇風的房間。
蘇風心裏別提多憋氣了，可是又沒有地方好發火，只能夠憋到肚子裏。
入夜了，蘇風翻看了一本古籍，看着看着就睡著了。
隔壁房間裏有細微的聲音在說著話，是蘇母和蘇老爺子在說話。
“你那個寶貝兒子不得了……”
“我聽到了。我看那兩個姑娘都不錯，倘若咱們小風真的有那個福氣，能夠娶一個過門兒的話，也不錯。”
“你這個做娘的，心可真大。”
“怎麼？”
“你覺得那兩個姑娘會留在溧水嗎？人家可是城裏的娃，下鄉終還是要回去的，指望着她們能夠留下來，可能嗎？”蘇老爺子咳嗽了兩聲。
蘇母道：“那還是要看他們感情了，到了，也許真的會留下。”
……
蘇母的話倒是讓蘇老爺子沒有想到。
沉默了一會兒蘇老爺子道：“要她們留下來，難啊。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你這個做娘的，有時候也該跟小風說一說，別讓他陷入的太深。”
“你怎麼會這麼武斷？”
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煙袋，點了煙，抽了兩口，又咳嗽了兩聲才道：“別人不清楚我不清楚嗎？葉晴他父親是城裏有名的大學教師，學者。小葉下鄉，也不過是歷練一下，歷練一年也就會回去，不可能留下的。”
又抽了兩口煙，蘇老爺子又道：“小秋，同樣如此。這兩個城裏來的姑娘，都有着高級知識分子的背景，怎麼會在我們這村溝溝中？小風是高攀人家的，註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早點斷了，也早點舍了念相。”
蘇母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道：“有時間我找小風說說吧。睡覺吧，都那麼咳嗽了，少抽一點。”
……
起風了，起大風了！
深夜時分，蘇風才從睡夢中蘇醒過來，聽着外面的大風把窗颳得嘎嘎響，心裏堵的慌，他將窗閆得緊一些后，觀望着夜空，大半塊天空都被烏雲給搶佔了，那烏雲黑壓壓的，大有將天空中的一切都吞噬進去的架勢。
遠處，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如期而至，雨點滴落下來，從開始的凌散到瞬間的傾盆沒用多長的時間，這雨下得大，下得急，但卻並沒有急着過去，而是一直下。
清晨，雨還在下，雖然不像晚上那麼急，但也是中雨。
這雨下得非常的沉悶，嘩嘩的雨水連綿不斷的掉落，像是不會再停歇下來一樣。
中午，村裏有人帶來消息，秦淮河水迅速上漲，水位快要達到警戒線了。
蘇風沒有閑着，他大中午便跑到三隊的麥田中觀察情況，這雨下得太大，麥子半身都浸泡在水裏了，還有一些因為大風因為大雨而撲倒的，蘇風看着很難受，便可是雨下起來了，現在也沒有辦法收。
就算現在收，也沒有地方放。
現在只能夠祈禱，這不是一場連陰雨，而是一兩天，只要天能夠放晴，不下幾天雨，那還是有機會收割回來的。
晚上，雨還在下，還沒有停。
一直都是中雨，但風又急了一些，很快中雨就轉成了大雨，嘩嘩的下個不停，到了深夜的時候，這大雨又轉成了暴雨，不斷的沖涮着溧水各鄉各村，秦淮河一二三干河的水位猛漲，早已經突破了警戒線。
蘇風站在窗邊，聽着大雨墜落的聲音，心想，完了，一春的努力白費了。
……
秋紫和葉晴住在知青宿舍，這幾間宿舍算是老房子，因為有知青來才臨時修繕了一下，一天一夜的大雨下來，有幾處已經漏水了，雖然水流不大，但已經泅透過來。
葉晴的床被雨水淋濕了大片，沒辦法她只能夠暫時擠到秋紫的床上。
咔嚓，一塊紅瓦在屋頂上碎斷，砸落到地面上，嚇了兩個姑娘一大跳，大雨終於找到一個縫隙，從屋頂往下灌，片刻間裏屋裏已經濕了大片。
秋紫用桶接一下，可雨太大了，根本接不過來，一時間真的有一些束手無策。
這時隔壁房間，也傳來了一陣的尖叫聲，接着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
雨大風急，王濤張鎧住的那個宿舍，也有瓦片砸落下來，但王濤遠沒有葉晴和秋紫那麼幸運，一塊瓦片正好砸落到他肩膀上，將他的肩膀砸破了，流出了血。
狂風大作，掀起了幾塊瓦片，瓦片掉落，王濤忍着肩膀的疼痛，蜷縮到一個角落，張鎧嚇壞了，也躲到了一個角落。
雨水也灌落下來，氣溫很冷，兩個人抱着被子打着哆嗦。
汪汪！大黃本來在犬舍中，聽到這幾聲尖叫，瘋狂吠了起來，它不斷的掙扎着身上的鏈鎖，終於掙脫了，掙脫鏈鎖的大黃從犬舍跑了出去，跑回到了蘇風家，並且用爪子撓着門。
蘇風正準備睡下，聽到大黃的聲音，頓時打開了房門，大黃“蹭”的一下子躥到了房間內，找到一個“避風巷”，便蜷縮起來。
蘇風皺眉，大黃怎麼跑回來了？他皺了皺眉，想着是不是知青宿捨出了什麼事情，所以穿好一件雨衣，拿着裝五個一號乾電池的手電筒，向知青宿舍趕去，還沒有走到知青宿舍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也有一個人向這裏走來，也拿着手電筒，並且向他這個方向晃了晃。
“林渠？”蘇風叫了一聲。
“噫，小風？”林渠也沒有想到的，“你怎麼來了？”
蘇風回道：“大黃跑回去了，我怕這裏出什麼事，所以就過來看看。”
林渠點了下頭，“我剛剛聽到大黃的叫聲，所以跑過來看看。”
兩個人走到了一起，向知青宿舍走近，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裏面有動靜，噼里啪啦的動靜。
蘇風手電筒往房子上照了照，咧起了嘴，“這可不好弄了。”
林渠也注意到了，“堂瓦的橫木斷了，瓦被大風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