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歉

可以說小武這兩年是吃百家飯的，至於趙飛所說的偷雞摸狗，也的確是有，但那也是小武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在趙飛家拿了一個粗糧饅頭，被趙飛逮着一個正着，那是第一次小武被打了，被趙飛打了，被趙飛打怕了。

日後再看到趙飛，他不敢碰面，都只會選擇繞着走。

而他偷趙飛家的饅頭一事，也被趙飛傳開了，有了第一次，人們的思想意識里就會斷定這個人的好惡，所以這偷雞摸狗的“罪名”也就安下了。

林渠清楚，今天這件事情絕不會善了。

趙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硬着頭皮向前踏出一步，“趙飛，這件事情算了吧，回頭我給你陪個不是……”

……

趙飛用手指觸碰臉上的浮腫很疼，他呸了一口吐到了地面上，痰里還帶着血絲，這一刻的趙飛竟然笑了起來，再聽到林渠的話，趙飛瞬間扭過了頭，“林渠，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最好給我靠邊站！”

趙飛的聲音已經發狠了，誰都聽得出來他滿腔的怒火。

林渠還想說話，趙飛已經將目光打落到蘇風的臉頰上，“打得好，打得很好！你叫蘇風是吧，溧水廟頭中心村人是吧？”

“道歉！”蘇風沉靜的說道。

“道歉？”趙飛皺眉，“什麼意思？”

蘇風用手一指地面上還在那裏蜷縮着的小武，繼續道：“給他道歉！”

趙飛瞪大了雙眼，接着又笑了起來，“你是讓我這個小野種道歉是嗎？”

他話還沒有說完，頓見一個巴掌煽了過來，這一個巴掌再一次打落到了趙飛那有一些浮腫的臉上，疼得趙飛退後了好幾步，而隨着趙飛被打，人群中擠出五個小青年來，就要向蘇風圍過去。

蘇風冷眼望着這五個小青年。

趙飛又吐了一口痰，“你他娘的還真有種啊，打我？還他娘的讓我給這小野種道歉，真是不知死活。”

蘇風擰起眉頭，當趙飛把話說完的時候，他一步一步向趙飛靠近。

林渠頓覺得事情更加的不妙，忙快步走到蘇風的身邊，“你幹什麼？趕緊走，別在這裏獃著了。”

林渠推了蘇風幾把，將蘇風推后了一段距離，但蘇風根本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他用手一指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趙飛道：“今天你若不像小武道歉，咱們沒完。”

“蘇風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我們武哥叫板，你他娘的是不想走出蒲塘村了，是吧。”村裡一直和趙飛混的王姓小青年怒聲道。

其他小青年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已經尋找到合適的器械。

看那樣子，只要趙飛開個口，他們就會一同沖向蘇風，狠狠的教訓蘇風一頓。

葉晴嚇了一跳，這種陣勢她哪裏見過，有心想要替蘇風出面，可是又有些畏懼了。

秋紫同樣如此。

趙剛也混在人群中，趙飛算是他的一個親戚，只是也不怎麼親就是了，也知道趙飛的為人，沒有想到今天和蘇風竟然杠上了，不過他心裏另有算計，蘇風這傢伙讓他十分的惱火，若是能夠讓趙飛教訓一下，也是好的。

所以他抱着看熱鬧的心情。

蘇風不為所動，他走到小武的身邊，一把將小武拉了起來，替他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有些觸目驚心，蘇風心底的火騰騰的燃燒起來，他和小武玩過，知道這個孩子不容易，也知道這個孩子心底有善良的那一面兒，懂感恩。

若非是因為貧窮，因為肚子餓，因為沒有人照顧，不到八歲的小武又怎麼願意去偷給菩薩的供品？

蘇風打心眼裏心疼這個孩子，可是他又無可奈何，畢竟他不是蒲塘村的，也不在這裏生活，他很難照顧這孩子，可是今天看到小武受欺負，因為一個蘋果被抽得身上出血，他實在忍受不了。

何況蘇風知道小武最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人家說他是野孩子，罵他是野種。

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侮辱。

蘇風的目光灼熱起來，“趙飛，你打這孩子兩下，我可以忍。他的確是錯了，的確是不該偷給菩薩的供品，的確是該打，但這不能成為你羞辱他的理由。如果你從小被父母遺棄，被罵是野種你什麼感受，所以你今天必須給他道歉。”

“道歉？呵呵！”趙飛說話間已經從自己的褲管中抽出了一把自製的刀，緊握在手心當中，“你煽我兩個巴掌，我捅你一刀，不過份吧。”

咬着牙，滿眼凶光的趙飛已經向蘇風走來，那把刀子在陽光的閃爍下，十分的晃眼。

人群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心裏都驚恐起來。

秋紫嚇壞了，葉晴也是如此。

林渠咬着牙，怒聲道：“趙飛，你別胡來。你捅傷了蘇風，你也得坐牢，蹲大獄，你自己想清楚。”

“他媽的，老子是怕坐牢的人嗎？”趙飛惡狠狠的說，“今天這口氣我趙飛不討回來，還怎麼在村裡混。”

說到這裏趙飛又掃了一眼自己的“夥伴”，“你們誰都別上，我倒要看看這個溧水來的小子有什麼能耐。”

蘇風用手碰了碰小武，但是倔強的小武卻突然擋在了蘇風的面前，“趙飛，是我拿的蘋果，是我偷的供品，你要打要罵沖我來，別難為蘇大哥。”

這時，葉晴緊張的走到蘇風的身邊，一把帶住了小武的手，硬是將小武拉到了她和秋紫身邊。

蘇風感激的望了一眼葉晴，長出了一口氣，那明晃晃的刀子在他的眼前晃動，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今天他若是退縮了，會給小武幼小的心靈上造成更大的傷害，他不希望沒人管的小武走上一條不歸路。

不管怎麼樣，咬着牙也要挺過去。

蘇風沒有退縮，反而向趙飛走了過去。

林渠心裏緊張極了，焦慮極了，他回過頭，掃了一眼圍觀的人，“你們還在看熱鬧，非要鬧出人命才滿意嗎？還不快去把村長叫來……”

“誰也別去，誰去就是跟我趙飛做對！”趙飛聽到了林渠的聲音，發狠的道。

人們都在猶豫。

有人已經開腔，“趙飛，算了吧，你讓他給你賠個不是，也就過去了。別把事情弄大了啊。”

“就是啊，事情弄大了對誰都不好，讓他道個歉也就是了。”

“明天就是廟會的吉日，別在菩薩面前動刀動槍的，不好！”

趙飛冷眼掃着在場的人群，“算了？可以！只要這個姓蘇的跪在我面前，給我磕幾個響頭，我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要不然沒完。”

趙飛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了，這傢伙犯了倔勁兒，今天非要和蘇風硬杠。

不過還是有人叫小孩偷偷跑出去，去叫村治安大隊的人去了。

蘇風就那麼冷眼看着趙飛，有一件事情他清楚，如果今天不能解決掉趙飛這個問題，小武在村裡日後會更加受氣，他一時之勇逞得快活，但是日後小武也會跟着遭殃，所以蘇風知道要麼別摻和，摻和了，就要讓趙飛畏懼，讓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