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魚和自行車的愛情

第2章 魚和自行車的愛情

一個女人需要一個男人,就像一條魚需要一輛自行車

莫沫不是台里最紅的女主持,但卻是最“牛”的——當然是對男人而言。儘管她宣稱自己永不結婚,戲稱“一個女人需要一個男人,就像一條魚需要一輛自行車”,這句話成了她的單身宣言,在經常出入電視台的成功男士中廣為流傳。其實這話不是她說的,而是出自美國女權主義者格洛麗亞·斯泰納姆之口。不過莫沫並不刻意解釋,她不介意被大家誤解,她一向認為誤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你不可能什麼事都解釋清楚,也沒那個必要,有些事自己明白就行了,何必浪費卡路里。

其實莫沫自己最清楚,她並不是真的不想結婚,而是因為從前吃過這方面的虧。那時她剛出道不久,在電視台播英語新聞,有一次一家大酒店開業,請她去“捧場”,當然對方是付費的,她拿了3萬元紅包,卻為此付出了3年的青春。倒不是人家敲詐,是她自投羅網——掉進酒店老闆David的情網。與他糾纏了3年,等到他的香港太太找上門來,才終於明白:原來他說的離婚根本就是一個遙遙無期的騙局。於是來了一次歇斯底里大發作。一邊大罵他是騙子,一邊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往他身上砸去。

“騙你?我騙你什麼了?你又不是處女?哼,少在我面前裝純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電視台就像紅樓夢裏的大觀園,只有門前的兩個獅子是乾淨的。”David側身躲開飛來的抱枕,一臉鄙夷地罵道。

讓他這一罵,莫沫倒醒了。她擦乾眼淚,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David。她愛了他3年,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兩個熟悉的陌生人,但莫沫並不後悔,畢竟她還年輕,25歲犯錯誤總好過52歲被辭退。有了David墊底,莫沫對男人的心智大長。說到底,男人都是很現實的,他們在事業上可以很專一,但在情感上絕對是騎牆派,除非窮的連老婆也討不起,只要有點剩餘財產,就不會滿足於一對一的傳統婚配。就算費心儘力把他搶到手,一進門就要忍氣吞聲當后媽,保不準日後也成黃臉婆,成為另一個女人的手下敗將。

自此,莫沫總算開了竅,也就死了嫁人的心。與其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不如分散投資,歸避風險。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保自己一生飯票之上策。

莫沫去了趟西藏,藉助於雪山和海撥,洗滌心靈的創傷,把David從情感的庫存中清除,把視線轉向比他更富有的鑽石級男人身上。莫沫深知,讓這些男人遠離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告訴他你要和他結婚,第二天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看似無意、實是有心打出“永不結婚”的單身宣言。果然,這招很受用,圍在莫沫身邊的男人越來越多,你方還未唱罷,他方已經急着登場。不是寶馬,就是奔馳,她當然不需要自行車了。

這個世界不缺葉賽尼亞,關鍵是葉賽尼亞在哪兒

不過,你若是以為莫沫在做性交易,那可就委屈她了。

當然,莫沫很漂亮,漂亮對男人也的確管用,但是在整形技術高度發展的今天,美女已經不是什麼稀缺資源。只要肯花錢,卡西莫多也能變成葉賽尼亞。這個世界不缺葉賽尼亞,關鍵是葉賽尼亞在哪兒。如果在大街上賣藝,就是忙一個晚上,也不過300元,怎麼能和莫沫比。莫沫一頓飯,就能吃出300萬的合同來。當然不是因為她的美貌。雖然美女多少都有幾分自戀,但莫沫還不會蠢到認為自己僅憑美貌就可以毫不費力拿到300萬,她能拿300萬是因為有電視這個平台。在電視取代電台、報紙成為媒體新霸主的時代,屏幕上的鏡頭是按抄計算的,可以說寸秒寸金。莫沫現在主持一檔訪談節目,如果給某位嘉賓15分鐘談話時間,對其企業的宣傳效應,比花上100萬做廣告還好。人人心裏有桿秤,何況是精明的商人!300萬的合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的。

莫沫很清楚,她的價值是電視賦予的,當然,美貌也起一定作用,否則為什麼女主持人開寶馬,凌志,而同等身價的男主持人只能開尼桑,本田?不管女權主義者們喊的多麼響,還得承認,現在是男權社會。權利、財富大都掌握在男人手裏,他們就像一座座閃閃發亮的金礦,而電視台是美女們利用性別優勢,淘金致富的最好地方。

所謂性別優勢,並不是指上床,當然遇到財大勢強、又不太老-至少視覺上可以接受的,也不排除上床,以夯實一下脆弱的兩性關係。秦一鳴便是莫沫夯實后的戰利品。

秦一鳴本是一介武夫,沒什麼文化——幸虧沒文化,否則當年也不會親自駕着鏟車,沖向已經斷水斷電卻仍然賴着不走的“釘子戶”,把個70歲的老太太逼的在最後一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外奔跑。無知者無畏,秦一鳴日後能稱雄於房地產業,靠的就是這種無知無畏的玩命精神。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秦一鳴沒文化,不等於沒野心。他不僅僅滿足於建幾棟樓,他要建的是一個地產王國。他很清楚,光靠自己那種無知無畏的精神,是建不起一個帝國的。於是高薪挖來文化精英,組成智囊團,為他出謀劃策,賦予他本人和企業以文化色彩。

秦一鳴就是在智囊團的建議下,走進電視台,成為莫沫的訪談嘉賓。

莫沫見到秦一鳴的第一眼,雙方沒有對話,僅憑女人的直覺,就知道這個男人有“料”。在一個小時的訪談節目中,給了他20分鐘——是3位嘉賓中談話時間最長的。莫沫巧妙、嫻熟地引導着“對話”,讓觀眾充分感悟秦一鳴身上的“文化色彩”。

不用說,訪談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做為回報,秦一鳴請莫沫吃飯。這很正常,莫沫並不感到意外,讓她深感意外的是,秦一鳴隨席送上一單300萬元的廣告合同。

這回,輪到莫沫無以回報了。只好以身相許。

魚兒對水說,你不知道我流淚,因為我在水裏

莫沫做秦一鳴的情人,已快3年了。

他們二人的事,早已成了圈裏公開的秘密。大家私下裏都以為莫沫肯定從秦一鳴身上,撈了不少好處,這倒冤枉了她。除了最初那份見面禮,秦一鳴和她再無經濟往來。只要不出差,兩人每周約會一次,吃飯,喝茶,然後去秦一鳴的海邊別墅。期間他們去了一次歐洲,還去了趟雅典看奧運,此外,再無大的花銷。對此,莫沫並不介意。她覺的這樣更好,有電視這個平台,她不缺少獵物,她缺的是情人。自從和David分手后,莫沫有過不少男性朋友,但除了咖啡伴侶,就是人肉健身器,像一鳴這樣吸引她,讓她傾心投入的,還是第一次。

莫沫也說不清到底喜歡泰一鳴什麼,反正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在他面前那种放松的感覺,喜歡穿着睡衣、不用化妝——她知道即使不化妝她也是可以的——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喜歡做愛后靠在床頭一邊吸煙一邊神聊。他們什麼都談——除了他的家庭和婚姻,莫沫從不問,他也從不說。也許這是他們3年來一如繼往保持親密關係的緣由。

雖然不問,但不等於不想。一個人時,莫沫常想,他在家是什麼樣子?他對她好嗎?她知道他在外面有情人嗎?自己和一鳴會長久下去嗎?快3年了,莫沫隱隱有些擔憂,她總覺的3年是個坎,她和David沒超過3年,後來交往的男友不要說3年,超過一年的都很少。只有一鳴,他們好了3年,3年裏有過幾次小磨擦,大的爭吵從來沒有。他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吧。

就在他們相識3周年之際,秦一鳴送了莫沫一輛寶馬,嚇了她一跳,一連尋思了好幾天,他是什麼意思?是紀念他們相識相愛,還是對她3年來所做的一切的回抱?3年來莫沫利用職業之便,沒少為他的企業做宣傳,除了在本市,還去北京牽線搭橋。對此,秦一鳴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有數。他不是那種喜歡欠人情的人。尤其是女人的情。

莫沫有一輛白色切諾基,倒不是做秀——現在很多都市女孩喜歡開外型粗大的越野車,反而是男人駕駛那些有着流體線型的漂亮轎車。莫沫喜歡攝影,時常去野外拍攝。切諾基的四輪驅動開起來很有質感,跑起山路來既穩又能保證速度。她駕車技術相當不錯,喜歡開快車,享受風和速度的樂趣。對自己的這輛“白馬”十分喜歡,而且也習慣了。秦一鳴送的寶馬,莫沫只用了幾次,大部分時間放在車庫裏。她想一鳴不會介意。再說,她又不是二奶,用不着刻意去討他的好,事事順着他。她有時故意在他面前使性子,當然,要把握分寸和尺度,絕不過格。

兩個月後的一天,秦一鳴有事去北京,剛好莫沫也去採訪,兩人約好同行。在機場,秦一鳴見莫沫駕着她那輛切諾基,就問:“怎麼還開它?”莫沫笑答:“習慣了。”秦一鳴看看她,隨口道:“既然不用,就把那輛寶馬賣了吧。”莫沫開玩笑道:“我是想啊,怕你生氣。”秦一鳴聳聳肩膀,不屑地道:“我有那麼小心眼嗎!我有個朋友要買車,回頭問問他。”

莫沫以為他只是那麼一說,不想從北京回來,真的有人找她,要買那輛寶馬。莫沫覺的不妥,打電話問一鳴,他乾脆地道:“賣唄,為什麼不賣?車越放越貶值。”

莫沫確定一鳴不會生氣,才決定出手。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關係由此急轉直下。先是傳出他離婚的消息,接着又風傳他要結婚,女方是一位部長的千金。

“原來,他是在付分手費。”莫沫傷心地想,淚水瀰漫上來。

愛情本來就是互惠互利,金錢和愛情,就像骨頭和肉,永遠剃不凈

再見面,已是深秋。

“我要結婚了。”一坐下,秦一鳴便開口道。

兩人隔桌而坐,莫沫微微仰頭望着他,心想秦一鳴到底是秦一鳴,儘管厚顏,還不算無恥。至少肯當面把這話說出來,不像一般男人那樣玩失蹤,或拖泥帶水。

莫沫無語。秦一鳴又繼續道:“我不想你從別人或報紙上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想當面告訴你。”莫沫冷冷一笑,道:“你不是來送請柬的吧!”秦一鳴感到幾分不自在,“莫沫,你別這樣好不好?”“你要我怎樣?”莫沫反問。“我要你冷靜,聽我把話說完。”“我當然冷靜,難道你以為我會跳樓?”莫沫故作不屑地道。

秦一鳴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你當然不會,你是一個聰明女人,只有蠢女人才會為男人跳樓。莫沫,我們直話直說吧。你知道,我不喜歡繞彎子。我想向你解釋三點。第一,我離婚和你無關。我永遠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和另一個女人離婚,女人不是我生活的主題,這是適用於所有成功男人的普遍原則。”

“謝謝你的坦誠。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離婚?”

“因為她得了絕症,不能承擔一個妻子的職能,而且離婚是她提出來的,我同意了。我已經送她去美國做手術,雖然這樣做挽救不了她的生命,但會讓我好受些。”

莫沫倒吸一口氣,眼前浮現出一個滿臉憔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的情景。

“離婚後,我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你。”沉默片刻,秦一鳴低聲道。莫沫怔怔地看着他,問:“所以送了那輛寶馬,來考驗我。”

“不,不是考驗,是想進一步了解你。”“結果呢,我讓你失望了?”

“談不上失望,只是證明了我先前的判斷,你是那種很在意自我感覺的女人。做情人或許很出色,但不適合做妻子。”

莫沫揚了揚眉毛,不服氣地道:“請你告訴我,兩者之間的本質區別在哪兒?”

秦一鳴遲疑了一下,一板一眼地道:“順—從,這是做妻子最基本的品質。”

莫沫一驚,抬眼看看他,慢慢垂下眼帘。他說的對,她或許是一個好情人,但不是一個好妻子,她太愛自己了,以至於不肯犧牲自己去成全所愛的男人。看來,她天生就是做情人的料,那就把情人做到底吧。一個人只能有一種命運。

“你想結婚就結吧,我不再乎。”莫沫端起杯,把半杯長城干紅一飲而盡。

“但我再乎。我如果不離婚和你做情人,誰也說不出什麼。但是我現在離婚了,又去娶別的女人,這對你不公平。”

秦一鳴一下觸到莫沫的痛處,她心中一陣巨痛,眼淚涌了上來。一鳴起身坐到莫沫旁邊,把她攬在懷裏,“別這樣,莫沫,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了,我會管你的。你想沒想過自己的將來?”

莫沫試去眼淚,自嘲地道:“當然想過。我已經32歲了,32歲在電視圈,就相當於一百歲,用不了多久就得退到後台,所以得在謝幕前趕緊從別的女人手裏搶個老公,或者找個小男人,年輕,英俊,沒錢-”

不等莫沫說完,秦一鳴打斷她:“這兩條路都不適合你,你有沒有考慮出國?出去充充電,你不用擔心回來沒節目做,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莫沫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這3年,眼看着他的事業一天天壯大,以他現在的財力,足可以買下一個電視台。她當初沒看錯人,也沒白愛他這一場,在她所有的男人中,只有他事業最大,也最肯擔當。可惜這麼好的男人,卻總是別人的老公。

第二天,秦一鳴派人送來一單600萬的廣告合同。這一次,莫沫沒有送到台里,而是拿到朋友的廣告公司,這樣她可以得到30%而不是15%的傭金。在銀行辦過戶時,莫沫看着存摺上的數字,不知怎麼想起7年前David說的那句話,不禁問自己:她和一鳴的關係,是乾淨的嗎?她愛他,同時也不拒絕他的錢。那又怎麼樣?窮人也會送戀人苞米花,愛情本來就是互惠互利,金錢和愛情,就像骨頭和肉,永遠剃不凈。所謂的凈,也只是程度的不同而非性質的不同。這樣一想,也就釋然。

3個月後,莫沫辦好所有手續,登上飛往美國的班機。

她走後第二天,秦一鳴在希爾頓酒店舉行了熱鬧而隆重的婚禮。

了解一個城市的最快方式,就是和這個城市的女人談戀愛。的確,沒有什麼比女人更能體現一個城市的性格、城市的風貌了!她們是濃縮的城市,是城市的樣品,等待着一個又一個漂泊者去採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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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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