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賭石場
第二天，孫明浩早早地將今天的事物安排好，到了正午十分，女記者孫成雅如約而至，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診所。
昨天下午，在得知孫明浩對玉石特別感興趣后，孫成雅就答應帶他前往一個玉石很多的地方，不論孫明浩如何追問，她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就是你的車？”孫成雅站在車前，嘴角有些抽搐，“也太……”
“寒酸嗎？”
孫明浩搖了搖頭，打開車門，率先坐了上去：“那些開着豪車的醫生們，難道醫術也如他們的車一樣好？”
孫成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趕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兩人就這樣離開了德醫診所。
在孫成雅的指引下，兩萬塊買來的全新夏利2002開到了恆海市北城，停下車時，孫明浩奇道：“對了，古玩市場，我怎麼沒有想到？”
孫成雅嘻嘻一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一起進去，這裏可大有玄機。”
孫明浩點頭，進入這座大廈之中。
偌大的一樓大廳內，到處都是精緻的貨架，當中擺放着模樣精緻、成色良好的各類古玩，翡翠、瑪瑙，字畫、瓷瓶……
無一例外，它們被貨架外層的防彈玻璃保護着，幾位古玩市場僱用的保安，也在眾多古玩間巡視。
大廳中人不多，孫明浩走到一塊顏色翠綠，五公分長、十公分寬的玉石跟前。
這塊玉石不大，並未雕刻成樣，當真是一塊石頭，可略一打聽，價格竟在五萬以上！
他身後的孫成雅偷笑一陣，悄聲告訴孫明浩：“這都是忽悠新手的，而且就算真的是好玉，價格也是不菲。”
孫明浩緊皺眉頭，這麼說來，自己真想找一塊足夠自己使用的玉石，不是要破產了嗎？
孫成雅卻指了指大廳的一側，那裏有一道安全門，三四個保安正待在那裏，無所事事。
她當先走了過去，孫明浩緊跟其後。安全門旁，一位保安見到孫成雅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你不是上次來的記者么？該讓你看的都讓你看了，還想幹什麼？”
孫成雅嘻嘻一笑：“保安大哥，人家只是來玩玩嘛……我這位朋友對玉石很有興趣，能不能讓人家進去看看？”
不得不說，美女就是有優勢，那保安起初還沒什麼反應，等到孫成雅搖了搖他的胳膊，他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了。
“咳咳……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啊，”保安偷瞄了一眼孫成雅，裝作若無其事，“但是絕不能拍攝！”
孫成雅趕緊答應，之後順利帶着孫明浩進入了安全門后。
“奇怪了，這裏不是古玩市場么，難道是內部人員才能進入的地方？”
孫明浩一陣狐疑，但卻沒有多說什麼，接受了保安的檢查后，就跟着孫成雅來到安全門后，順着台階走到地下一層。
到了這裏，孫明浩眼前一亮。
入目可見的，是一個比地上一層更加寬闊的大廳，數十個打光燈從各個角度將這裏照亮，數十個巨大的貨架上擺滿了從小到大的石頭，最大的幾塊，足足有幾個人高！
“嘶……”
孫明浩倒吸一口冷氣，這裏人數雖然不多，但他們的身份着實值得揣摩，當中的一個，赫然是北城的富甲，名震整個恆海。
此時此刻，這位富商皺着雙眉，在古玩市場負責人的陪伴下，打量着一塊石頭。
“老趙，你怎麼看？”
聽富商這麼一問，他身邊的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呵呵一笑：“依照我多年的經驗，這塊石頭就是個凡物，您就別買了。”
老趙話音一落，富商搖頭嘆了口氣，不舍地朝其他石頭走了過去。
見孫明浩有些明白了，孫成雅說道：“這裏是出售石頭的市場，也就是速成的‘賭石場’。這些石頭裏有些包含石料，價值不菲，但也有的就是個空殼，裏面什麼也沒有。”
“它們都是直接從深山中開採出來，所以是否有石料、有哪種石料，古玩市場的人也不清楚。買下之後，是賺了還是賠本，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頓了一頓，嬉笑道：“不過價格倒是比上面便宜得多，你要是有什麼本事，現在使出來也無妨。”
孫明浩點了點頭，來到這裏后，他身體中的那種飢餓感更加強烈，大廳中許許多多的石頭，似乎都在呼喚着他，只是強弱程度不等。
“能給我這種感覺的一定是玉石，可這強弱程度……”
他有些拿捏不準，思忖片刻后，徑直來到讓自己飢餓感不強不弱的一塊石頭跟前。
這塊石頭個頭不大，長寬高各二十公分，被放在一個角落裏，安安靜靜地躺着。
一個中年人站在孫明浩不遠處，他看了一眼孫明浩眼前的石頭，扶了扶眼鏡，搖頭道：“小夥子，你是第一次來吧？這塊笨石頭裏什麼也沒有，千萬別買。”
孫成雅循聲望去，驚喜地呼了一聲，感謝道：“李先生，你也在這兒？謝謝您的指點！”
李先生點了點頭，頗有些得意，他相石也有數年，在圈子裏也算個不大不小的相石專家了。
“老李說得對，小兄弟你可別買了。”
“說這麼多幹什麼，人家想買就買，沒事多什麼嘴！”
賭石場中，又有幾位相石人贊同老李的看法，也有人不太高興，孫成雅一一望去，小聲督促孫明浩：“別看了，這些人都是相石的高手，他們說裏面沒東西，那就肯定沒東西。”
孫明浩搖了搖頭，招呼着賭石場的服務人員：“這塊石頭多少錢？”
老李聽見孫明浩的聲音，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不屑地笑了一聲：“初生牛犢不怕虎，買吧，買吧！”
不光是他，其他曾勸過孫明浩的相石高手們也全都冷笑起來，自己好心好意勸了一句，這人居然還不領情？
這次吃了虧，下次可別指望我們！
孫明浩沒有理會，又將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一個衣衫革履的男人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說道：“三百塊錢，別說我們坑你。”
“好，我買了。”
沒有絲毫猶豫，孫明浩立刻掏出錢包，拿出三張一百塊，遞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數了一遍錢，不耐煩地招呼人打開大廳正中的切石機。
“我可先告訴你，沒東西別找事。”
孫明浩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塊石頭給自己的飢餓感不高不低，裏面的石料肯定不會太壞。
“次啦……”
負責切石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估計只是個剛來幾天的學徒，手腳有些笨，一時半會兒，也沒能調整好機器。
在這段時間裏，相石高手們議論紛紛，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塊石頭，曾勸阻過孫明浩的人們，臉色都很不好看。
“老趙，你覺得怎麼樣？”
那位孫明浩曾在電視上見過的富商，眼睛停留在眼前的石頭上，隨意地問道。
老趙回憶了一番，這才說道：“雖然他們大多不看好那塊石頭，不過我倒是覺得裏面有貨。”
富商來了興緻，回頭看向老趙：“哦？”
老趙卻是沒再多說，此時，那個學徒終於將切石機調整好，並開始動手切石。
“次次次……”
刀片深入石頭十公分，卻依舊空無一物，那些相石高手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本來還有些期待奇迹出現，如今卻是哄然大笑，一個個散去了。
孫成雅錘了一下孫明浩的肩膀，責怪道：“都說不讓你買了，你怎麼偏要買？”
在她看來，這是孫明浩的小孩子脾氣，就是倔勁兒上來了而已。
但孫明浩卻沒有說話，從不高不低的飢餓感來看，這塊石頭裏的石料應該不會很大，質量倒不會很差。
果然如孫明浩所料，刀片再次深入五公分后，學徒突然關掉了切石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那個衣衫革履的男人奇怪道：“怎麼了，你都學了半個月了，連練練手，切塊沒東西的石頭都不行？”
學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依舊在擦着汗水，聲音有些顫抖：“哥……里，裏邊有玉！”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賭石場中卻是滔天波瀾，先前告誡過孫明浩的老李等人不約而同地身軀一震。
但隨後，老李又恢復了原樣。他的老臉有些微紅，又努力平復着：“出塊普通的玉也大驚小怪，你們這新來的學徒不怎麼樣啊。”
那個男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沖學徒喝道：“還不滾回去，叫老三過來！”
之後，他來到切石機旁，嘴裏念叨着：“連塊普通的玉都能嚇着，完蛋玩……”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刀片切開的石頭之內，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男人趕緊沖朝着休息室走去的學徒大叫道：“快……快叫師父過來！”
“怎麼了？”
聽見男人的叫聲，富商和老趙都將目光轉移到了孫明浩與切石機上，老趙喃喃着：“難道出了好東西？”
他干這行最久，也是北城裏最出名的相石專家，否則也不會讓北城最大的富商看上了，如今第一個跑到切石機旁，一把推開了眼前的男人。
看到其中的東西后，老趙的臉色也是一變：“田黃！”
“什麼，田黃？”
“不是沒貨嗎，怎麼會出田黃！”
顧不得多說，老趙親自打開切石機，開始切起石料。他的手法精湛，沒有損傷到玉石一絲一毫，且速度不慢，馬上就將表面的石頭剝開，讓玉石露出了真容。
“嘶……”
全場的人，不論賭石場的負責人還是相石高手全都驚呆了，這塊被所有人認定沒有石料的笨石頭裏，竟出了一塊田黃！
待到老趙擦了擦汗水、關掉切石機，孫明浩直接將半個煙盒大小的田黃拿在了手裏，衡量着其中富含的靈氣，一股不算單薄的暖流順着手心進入了身體。
他點了點頭，肯定道：“還行，不算太差。”
這話對他來說很正常，可讓全場人聽見后，卻像是打在自己臉上的一個耳光。
這可是塊田黃，一克就價值上萬，半個煙盒大小……
居然只是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