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其參賽
紅姑這頭,因那白光入了麗娘的身子,一時難以適應,只覺得旁邊有人說話,有人走動,似乎還有誰在哭,紅姑也不着急,靜氣凝神,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床榻邊,一個正在為她擦臉的小姑娘一見,呆怔了幾秒“麗姐姐!麗姐姐醒了!”
說著就往外跑,“坊主!坊主!麗姐姐醒了!麗姐姐醒了!”
這一吼,整個霓裳閣都驚動了。
紅姑躺在床上,繼續努力想動動,徒勞啊,也不知道麗娘之前遭受了什麼,渾身都在痛,半點力氣也無。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個女人衝進了房間,為首的一個,衣飾華麗,甚至有些做作。後面跟着幾個人,表情不一,有驚異的,有驚喜的,還好沒有驚恐的,之前跑出去的小女孩也跟了進來。
為首那美婦人衝到床前緊緊握住麗娘的手不放,“我的兒,你總算是醒了,讓為娘好不擔心。”紅姑心想,這就是麗娘的母親?那判官真是的,也不等麗娘交代幾句就把自己揮過來了,這要怎麼接茬啊!裝失憶?要不要這樣啊?
正在躊躇間,又進來一波人,其中一位年輕男子挎着個藥箱,美婦見到來人,忙讓到一旁“吳大夫,麗娘醒了,您快幫她看看。”說著接過藥箱把男子讓到床前的綉墩上。男子號了號脈,又看了看麗娘的氣色,蹙眉思索片刻開口到“你是不是渾身虛乏無力?”麗娘點點頭,“之前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麗娘搖搖頭。
美婦人錯愕了,吳大夫微嘆。
“醒了就好,不要多想,現在你身子虛弱,多躺躺,不要一下子吃太多,葯就不用吃了,我寫幾個葯膳方子,調理幾天,應該無礙了。”
麗娘點了點頭,費勁的說了聲多謝,聲音沙啞乾澀的不像話。
送走了大夫,美婦人坐到床頭,只是垂淚。
麗娘小心的開口“娘親?”美婦人似是回過神來,看着麗娘“麗娘,苦了你了,下個月的舞試你不用太在意,輸了就輸了,大不了我們賣了霓裳閣做教習師傅去。”
“娘,無礙的,可信女兒?”
“信!我家麗娘永遠是最好的。”說著俯下身親了親麗娘的額頭。
“睡會兒吧,吳大夫說你不能太勞累了。”
紅姑這才意識到,身上最疼的地方似乎是腳。之前那麗娘該不會是拚命練舞把自己給傷了吧,可也不至於傷到進了閻王殿吧。胡思亂想中,紅姑睡著了。
那頭的閻王殿,判官墨言正對着一面鏡子發獃,閻王進來了也不理睬。
“墨言,你等了這幾百年,終於有了這個機會,為何又怕了?”
“大哥,我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你說紅綾能想起來嗎?”
“慢慢來吧,想不想得起都是機緣。唉……我也不知道如何說,想起又如何?想不起又如何?墨言啊...凡事不要太執着的好。”
“大哥,我也怕……”
閻王一聲長嘆,走了出去。
紅姑就這樣在床上躺了足足七天,一邊適應麗娘的身體一邊慢慢調養。
這段時間也陸續把身邊的人記了個遍,是不是該起來折騰折騰了?
一想到跳舞,紅姑彷彿格外的欣喜激動,似乎舞蹈就是她本身。一個月之後的舞試還真是令人激動啊!
是不是該給麗娘她娘提一提?佔了人家的身子,雖說是幫忙,還是覺得不自在,也不知道麗娘怎麼樣了?判官應該會安排好,她就覺得判官應該什麼都能處理好。
紅姑這幾晚都趁無人的空擋偷偷起來練幾步,這副身體不錯,骨骼柔韌,韌帶都拉的很好,是從小勤加練習的好身骨。
趁美婦人來看她,紅姑想儘快提提比舞的事。
機會來的不早不晚,三天時間,紅姑對於比舞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原來,比舞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十,灕水河畔,時間是緊了點,好在紅姑已經有了些成算。
“娘親,這次比舞可否交與女兒?”
杜坊主看着這個前幾天還病的差點死去的女兒五味雜陳。“麗娘,你的身子可大好了?比舞,無妨的...”
“娘親,您就幫女兒報上吧,女兒長大了,能幫娘的。”
“麗娘,娘親不好,沒給你個好出身...”
“娘親!我是霓裳閣坊主的女兒,將來還要把我們霓裳閣開遍天下的。娘親,我能行!”
杜坊主看着女兒神采奕奕的眼睛,想起當年的自己,終於應了。
“那娘幫我報上,紅綾《船歌》。”
“紅綾?為什麼是紅綾?”
“娘親,這是女兒自己取的藝名,今後女兒就以紅綾之名出世。”
“好,依你。”
閻王殿,透過玄天窺世鏡看到這一幕的判官激動不已,差點沒把鏡子捏碎,她想起來了,她想起自己是紅綾了!
“哎呀呀,你輕點,我雖是銅鏡也會疼好不好?”
墨言心情很好,笑盈盈的看着鏡子“她想起來了,很快她就會回來了。”
“是是是,你的寶貝疙瘩想起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你,高興個屁。哎呦,疼死老子了。”
“晶晶,你不高興么?”
“誰允許你叫老子晶晶的!老子是晶光鏡!”
“呵呵,呵呵,她起碼記起名字了。晶晶,你說她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們?”
“老子叫晶光!爛白痴,老子要睡覺了,懶得理你。”
當晚,紅綾做了個夢,夢見判官來看她,卻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的含笑看着她。
飛天坊內,坊主李雲娘躺在貴妃塌上,慵懶嫵媚,臉上印着午後的陽光,暖暖的,金燦燦的,手中拿一把美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身旁的小丫鬟彩兒正在給她剝葡萄,晶瑩的葡萄,剝了小半碗,李雲娘用個銀制小簽插着往嘴裏送,甜甜的汁水溢了唇上,怎麼看,怎麼好吃……唇。
“坊主,聽說杜麗娘病好,還讓人報名參加下月初十的舞試。”
“報的什麼曲目?”
“船歌。”
“船歌?呵,倒是新鮮,一個小毛孩兒,翻不出什麼浪來,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