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眼前人是心上人

昏暗的房間裏，藉著微弱的月光，霍北寒因為化療和癌細胞的滋長，視線下降的厲害，可他卻還是看見了童童眼裏若隱若現的淚光。她雙手抱着他的脖子，胳膊肘支着床，微微抬着身子，傾身注視着他。

水眸目光里，滿滿都是依戀和眷戀，毫不掩飾。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捧着他的俊臉，輕聲糯糯開口道：“二叔，就陪我過個快樂的除夕吧，好嗎？”

過了許久，四目注視，霍北寒薄唇才吐出一個字，聲音啞啞的，“好。”

佳沐心滿意足的靠進他懷裏，無意識的呢喃着喚他，“二叔。”

霍北寒只伸手，將她擁的更緊了些。

這一夜，佳沐睡的不太好，夜裏反反覆復睜開眼，確定霍北寒是否在身邊。

患得患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即使她知道，過完除夕，她也會真的失去霍北寒。

……

第二天一早，佳沐還在沉睡，霍北寒早早的醒了。

她眼瞼下，泛着黑眼圈，很顯然，這些日子都沒怎麼睡好。

他起了床，怕佳沐身上的被子不夠暖和，又取了他們的大衣蓋在上面，從佳沐大衣口袋裏，那枚戒指陡然掉落在地，滾落在霍北寒腳邊。

霍北寒彎腰撿起，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人兒，終是將那枚戒指，塞進了自己大衣兜里。

就當……是個念想。

等她離開他身邊，還有個東西可以留戀。

霍北寒坐在床邊又陪了她一會兒才出了房間。

金醫生從飯堂剛吃了早飯回來，抱怨着早餐口味太差，“霍，我們不能再在這裏逗留下去了，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童，那我們呢就趕緊回帝都治療吧！你的身體，也達到了負荷極限。”

霍北寒眸色一深，抿唇道：“再給我五天時間，等過完除夕，我會乖乖的回醫院接受所有治療，包括手術。”

金醫生蹙眉，“看來童還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再拖五天？霍，你該知道，現在的每天，甚至是每個小時，對你來說都是寶貴的。”

霍北寒固執，沉聲道：“我要陪她過完這個除夕，必須要。”

金醫生知道霍北寒做出的決定，沒誰能阻攔得住，只好答應，“好吧，我開藥給你，就五天，五天之後，你必須立刻回到帝都接受治療，否則，你出了什麼意外，上面問罪下來，我擔當不起。”

霍北寒剛要轉身進房間，金醫生又道：“不行，我要跟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回北城，否則我不放心。”

“我會活過五天的，放心吧。”

霍北寒沒回頭看他，丟下這麼一句話后，直接推門進了房間。

此時，佳沐也有轉醒的跡象。

等他走過去時，佳沐已經撐開眼皮醒來。

“二叔，早。”

“早。”

有那麼一剎，霍北寒覺得自己和她身處觀山苑，無風無雨，就像是每一個平靜又溫暖的早晨，她賴床，起來后趕着去上學，而他總是板着一張臉，沉默的“順路”送她去學校。

實際上，一點都不順路。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愛她，就連家裏那個和稀泥的霍詩雨都知道，可唯獨她不明白。

霍北寒愛童佳沐，眾人皆知。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只有童佳沐自己被蒙在鼓裏。

“起床收拾一下，吃了早餐我們回北城。”

佳沐一聽這話，立刻掀開被子起了床，往浴室跑去。

霍北寒看着她急匆匆的身影，注視着她刷牙刷的滿嘴白色泡沫，淡聲問：“頭還暈嗎？”

她嘴裏含着泡沫，含含糊糊的正要開口說“不暈了”，可霍北寒的長腿已經邁進了浴室里，大手，已經不由分說的撫上她的額頭。

餘熱，終於退下去了。

佳沐刷牙的動作頓住，大眼緩緩看向他，良久，才含含糊糊的道：“二叔，你已經好久沒這麼關心過我了。”

眼神里，滿是受寵若驚。

從那時，他帶着她從青山回來，一直回了帝都后，就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後來，趕她走，再到現在……

霍北寒微微擰眉，這段日子好像是真的對她太差了。

可他對她每差一分，他心上卻要疼上十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這麼近，那麼遠。

他多想對她溫柔以對，緊緊抱住她，喚她一聲童童。

可他不能，給了她一分希望，換來的，會是百分的失望。

霍北寒臉色又冷了下去，將手從她額頭上移開，一邊轉身出去，一邊故作冷漠的頭也不回道：“趕快洗漱吧，趕時間。”

佳沐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大眼眨了下，微微垂下水眸。

二叔就不能對她溫柔的久一點嗎？就像以前那樣。

也或許，二叔現在的溫柔，都給予了另外一個女人，安娜醫生。

佳沐深吸一口氣，對着鏡子深吸一口氣，不願再去想，快速的刷牙洗臉。

等她洗完臉，換好衣服，穿上大衣時，手下意識的伸進口袋裏，空空如也。

她眉心一皺，戒指呢？

難不成，又被二叔丟進湖裏了？

“二、二叔……我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戒指不見了，你……看見了嗎？”

霍北寒不冷不熱的睨了她一眼，“我拿的。”

可佳沐抬頭一看，他無名指上沒有，急急地問：“你又扔進湖裏了？”

霍北寒雲淡風輕的道：“就當留個念想吧。”

佳沐愣了好久，直到霍北寒出了房間，見她還沒跟上來，回眸叫了她一聲，“走了。”

她才反應過來，二叔的意思是，戒指他拿走了，擱在他身邊做一個念想。

佳沐這才高興的跟上去，小跑上去，主動的挽住了霍北寒的手臂，霍北寒低眸看了一眼她挽上來的小手，佳沐故作毫不在意也不知情的樣子，將目光挪向別處，東張西望的，可那小手，沒有一點要鬆開的意思。

在佳沐的視線盲區中，霍北寒薄唇淺淺的勾了下，不動聲色。

……

到了直升機上，飛了大約一個小時過後，飛機忽然劇烈的顫動了下，佳沐往霍北寒懷裏倒去，而霍北寒則是下意識的緊緊的抱住了旁邊的人，“別怕。”

飛機很快平緩過來，佳沐抬眸，眉眼彎了彎，明眸皓齒，“二叔，你抱我太緊了。”

霍北寒有絲尷尬，雙手立刻就要鬆懈下來，佳沐卻忽然握住他的手，她垂着長長的睫毛，甜笑道：“可我喜歡你這麼抱着我。”

——

還有兩更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