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該想的人去想 第79章：小天瘋了
次日雞鳴時，小狗仍然從地上蹦起來很興奮地衝出屋子去看熱鬧，它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身上還帶着傷，但直立行走的腳步有些搖晃，顯然還是有點頭暈。寶玉爬起來叫道：“小狗，小心點啊！”
寶玉覺得這樣喊起來挺彆扭的，心裏想了想，魚是對着小狗說，“總這樣一直小狗小狗的叫你，也不是那麼回事，你總得搞個名字才是，要不就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小狗似乎有些通人性，興奮的叫了起來。“叫什麼呢？”寶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天狗食日，要不就叫你小天吧，你覺得怎麼樣啊？”
也不知道小狗聽懂了沒有，聽到了寶玉的聲音，它興奮的嗚嗚直叫。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以後就叫你小天了，來，小天，跟我一起。”
......
昨天出現的怪鳥，已經讓他感覺到那未知的兇險。不僅是寶玉與小天，所有的族人都在隱蔽的角落裏躲得很好，也許是昨天的運氣太好了，今天凌晨並無一隻猛禽撲下，大家都白等了半天。
但令人高興的是，昨天族中分食了那隻怪鳥的肉。怪鳥很大，肉被細緻地切成了很多片，每位族人都能分到一兩片，大家都非常開心。這些鳥肉昨天祭奉過山神，彷彿經過了某種神力的煉化，放了一整天仍新鮮如初，煮熟之後連湯帶肉滋味特別鮮美。
吃完肉不久，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從小腹中升起了一股熱流，全身暖洋洋的，有一種躁動的力量讓人精力充沛，彷彿有使不完的勁。青山立即下令，組織族人出去勞作，乾的都是平時最粗重的體力活，以發泄這股精力，其實也是化解妖禽肉中的藥力。
水姑曾經說此肉大補，當然是另有所指。這種妖禽肉能補元氣、壯筋骨，但藥性過於猛烈，不能讓族人直接食用。昨天她暗中施法處理了一番，放到今天吃才好消化吸收。
大人們又開始每日的勞作，村寨中留下嗷嗷叫着滿地亂跑的孩子。孩子們今天打鬧得特別熱鬧又特別有勁，要不是幾位長者看護着，說不定其中有人會受傷。這天村寨中還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狗瘋了。
此妖禽肉相當於大補之葯，小天身上有外傷，其實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青山老組長有些擔心他，畢竟小天的情況只有老族長和水姑兩個人清楚。可是這條狗就把自己當族人的一員了，而且清楚族中分肉的規矩——出力最多者都能多分到幾塊。所以它人模狗樣地就跑到人群最前面站着，張着嘴耷拉着舌頭，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當著族人的面青山也無奈，只得分給了小天最多的一份。小天吃了肉喝了湯，然後打着飽嗝暈暈乎乎地回去睡覺了。快到中午時它卻突然醒了，就像受了什麼刺激一陣陣狂吠，邁着兩條後腿到處亂跑。
它的吼聲很驚人，能震得人耳膜一陣陣發疼，把好幾個孩子都給嚇哭了。寶玉跑過去拉它的尾巴卻沒有拽住，反而被狗帶了一跟頭。就見這條狗又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樹，亂啃亂蹭亂晃，差點把樹給弄倒了。
然後小天又開始亂蹦，輕盈得就像一隻大松鼠，蹦起很高，從這家屋頂蹦到那家屋頂，圍着村中央的空地轉圈跑。當它蹦到水婆婆家的屋頂上時，突然聽到屋中傳來一聲輕喝，這條彷彿已發瘋的狗腳下一滑，“啪嘰”一聲就摔了下來，終於趴在地上不動了。
寶玉趕緊跑過去看，發現小天並不是摔暈了，而是莫名又睡著了，居然還發出了鼾聲，但它的傷口又被撐裂了。
當小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族長青山的石屋中，肩上的傷口又被重新處置包紮好了。它的身子剛一動，就聽見山爺的聲音呵斥道：“終於醒了嗎，聽說寶玉給你起了個名字叫小天，天狗食日，這名字可不小啊。你今天闖的禍也不小啊！蹬漏了好幾戶人家的屋頂，還嚇哭了那麼多孩子，自己說該怎麼辦吧？”
小天今天“發瘋”時其實是清醒的，它並沒有傷着任何人，但是有一股躁動的力量與情緒需要宣洩，身為一條狗，自然就會撒野。它在房頂上亂蹦時姿勢看似輕盈，可是蹬腿的力量很大。村寨里的屋頂大多是用木板鋪底，上面再蓋上編織的草簾、壓上石頭。好幾戶人家的屋頂都讓它給蹬壞了。
此時小天大概已經明白自己闖了禍了，但他畢竟沒有大開靈智，整個也是一個懵懵懂懂，懵懵懂懂的狀態，他大概的能根據人們的語氣表情判斷出大概的意思，勉強聽懂一些音節，對於一條狗來說很不錯的，然而要他聽懂更多，確實做不到了。
族長看着小天的樣子，也知道他8成是聽不懂的，不免有有些又好氣又好笑。於是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帶了出去，“你把人家的屋子搞壞了，你現在得幫人家修好才行。”
這時不光小天懵了，一旁的賈寶玉都有些發懵，忍不住開口問道，“組長人家小天還是只狗，又沒長手腳，怎麼幫人家修屋頂呢？”
族長說道，“他自然不會修，但是有人會修啊，那就讓他跟着族人去打獵，把打到的獵物分給那些被他破壞屋子的人，這樣那些人拿着獵物就可以請會修屋頂的人幫忙修屋頂了。”
寶玉一聽，不由得讚歎道，“妙啊，這個主意不錯，小天跟我最熟了，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
這天日落時分，青山在屋中支起陶釜煮肉。妖禽肉被族人分食之後，還剩下最後一些，此刻全部放入釜中。釜下卻沒有生火，青山盤坐一旁以法力催動釜中水漸漸沸騰，同時將妖禽肉的藥性又進行了一番煉化。
肉煮熟了，散發出特別誘人的香氣，使人一聞到就食指大動。這種感覺不是一般的饞，簡直連肚子裏的饞蟲全都被勾出來了，就算剛剛吃飽也會莫名覺得很餓，特別渴望吃到那散發出香氣的食物。而這香氣並沒有飄散開，只飄到了隔壁的小屋中，寶玉和小天正在那裏。
寶玉和小天知道青山族長在煮肉，他們饞的呀，一個勁地咽口水，就在這時，突然聽見了青山族長的聲音：“寶玉，小天，你們倆過來。”
小天從語氣中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晃着尾巴跟着寶玉小跑着進了青山族長的屋中。青山族長又吩咐道：“我正在煮肉，要出去一趟。你們幫我看着，不許偷吃！”
青山族長說完話就走了，但那釜中的肉湯卻一直冒着小泡、保持着微微沸騰的狀態，香氣濃郁不散。對於這一人一狗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享受與折磨。肉香是這麼好聞，能勾起這麼強烈的食慾！能感受到嚮往與渴望，本身就是一種享受，假如有人無論吃什麼都食不甘味，便能真切地體會到這個道理。
這麼好吃的東西卻吃不到，他們不能吃也不敢吃，當然更是一種折磨。時間過了不久、但是感覺卻很久，青山族長又走進了屋中，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想吃嗎？”
孩子和狗都咽着口水用力地點頭，青山族長笑道：“剛才不讓你們吃，是因為肉還沒煮好。現在已經可以吃了，這些肉本就是為你們煮的，端回去分吃了吧。”剛才還在微微沸騰的肉湯，說話間竟然已經涼了下來，變得溫而不燙恰好可以食用。
寶玉和小天吃得這個舒服呀，簡直是前所未有的莫大滿足。小天這個狗東西有點記吃不記打，它彷彿已經忘了白天吃了這種肉闖了怎樣的禍，剛才守着肉湯能忍住已是太難得了。等他們吃完，天色已入夜，半輪明月升上了天空，群山環抱的村寨中景物仍依稀可見。
青山又在小屋門前說道：“寶玉，你先睡覺吧。小天，你出來跟着我走走。”
身為一條狗的優點，就是它不會問青山族長為什麼要這樣，很聽話地跟着走了。青山族長領着小天緩步而行，在月光下繞着村寨轉了好幾圈，但他的樣子卻不太像遛狗，因為小天也是用兩條腿直立行走，這既是在消食也是在等待藥性發作。
隨着這一人一狗在外面遊盪，小天時下的那塊腰禽肉，經過青山族長暗中施法力助其煉化，藥性變得更加溫和。大概過了約半個時辰，夏天的體內有一股躁動又出現了，那是一股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的熱量，雖然沒有像白天那麼猛烈，但是他體內還是不舒服。
於是老族長將他帶回到了族裏的祭壇，吩咐他蹲坐在祭壇面前，“不要亂動，用你的心讓自己靜下來。”
這句話小天聽到懵懵懂懂，只聽懂了讓他不要亂動，至於心怎麼靜下來，小天也是一知半解。
這時水姑從月色中走來，伸手隔空指向小天。只有小天自己清楚，白天它並不是失足落下了屋頂，而是被水姑隔空打下來的，此刻它又感受到了那種神奇的力量。
但水姑這次並不是讓他沉睡，小天能感覺到體內那股躁動受到了某種壓制或引導，當它能夠清醒地端坐不動時，情緒也漸漸恢復了平靜，身體的衝動漸漸回歸那力量的本源。這就像一個人感覺體內有使不完的勁，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當然也很難受。
而小天並沒有要做什麼的意識，漸漸忘了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在感覺與感受那無形力量在體內流轉，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它感應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隱約聽見腸胃蠕動以及血液在全身流動的聲音，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感知之中。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它進入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狀態中。
水姑已收了神通法術，攏住聲息悄然對青山族長道：“沒想到它居然辦到了！如此看來，就算今日不得真正邁入初境，假以時日，它也必將能通靈得以修鍊。”
青山組長點的點頭，意味悠長的說道，“看來以後我們的族群又多了一份保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