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初入道門 第20章 驚四方寶玉降生【下】
世間過得很快，大半年過去了，到了新年元宵佳節這一天，村子裏家家戶戶剪上了窗花，升起了燈籠，村子雖然不大，卻也是一派喜氣洋洋。
村子裏一派熱鬧祥和的時候，老兩口搬個了桌子在院子裏，泡上了一壺好茶，悠悠地品着，旁邊一個穿着紅布肚兜、脖子上掛着一塊玉的小娃娃，自己在一旁玩耍了起來。就在這時，“突突突”，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緊接着，便聽見有人高呼：
“不好啦，馬賊來啦！”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各種東西碰撞的混亂聲音，當中夾着馬蹄聲、怒吼聲、尖叫聲、啼哭聲、抽打聲、慘叫聲，一時齊發，混亂不堪。
很快一隊馬賊便沖了進來，面對着拿着鋤頭長矛菜刀的這些村民，馬賊幾乎沒費什麼代價，便將村民反抗的力量摧毀殆盡。
不過好在這馬賊也並未斬盡殺絕，只是砍死砍傷了幾個反抗的，主要是三五個年輕人和幾個老頭子，然後開始四處搜刮起來。
很快便搜刮完了，臨走的時候，一名馬賊卻是看上了一個婦人懷中的穿着紅肚兜的娃娃，準確來說，是那個娃娃脖子上的玉。
這玉上有字，老兩不識字，但是讓村子替人寫信的老先生看過，說這玉是好東西，能辟邪保平安，還說這玉與自家娃娃天生一體，離了這玉娃娃怕是活不成了。
自此以後，這夫婦便將這玉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一刻也不讓離開自家孩子的身。此時看到賊人要去搶玉，於是拚命反抗，卻是被不耐煩的馬賊頭子一刀一個全都砍死了，回頭還扇了那名馬賊一巴掌。
就在那名馬賊頭子將要解決那名那個嬰兒時，一個中年道人從山谷上方飛過，見此情景一聲厲呵。
“一群豬狗不如的畜生，竟連這麼小的娃娃都不放過。”
說罷飛身而下，一道真氣打出，那名馬賊頭子連人帶馬瞬間化為灰燼。餘下馬賊見有仙人出手，立刻一鬨而散，四下逃離。
中年人心念一動，凡是逃跑的，都化為了灰燼。餘下那些反應慢來不及跑的馬賊，立刻跪地求饒。道人也不多言，每人憑空斷了一根手指，十指連心，那劇烈的疼痛讓一干馬賊直翻眼白，卻依舊死咬牙關，沒人敢叫出聲來。
“區區一根手指，你們便受不了了，方才動手之前，地上那些受傷和死去之人，你們可曾替他們想過？今日不過小懲大戒，倘若日後再讓我發現你們四處為非作歹，彼時休要怪我以大欺小手下無情！”
處理完餘下之事後，這位道人便帶着嬰兒離開了。村子裏一片狼藉，那老兩口的家中早已是熱鬧不再，只剩下那一壺早已涼透、無人問津的茶...
...
“方才碰巧路過此地，卻不想剛好救了你一命，如此看來你這娃娃倒是與我有些緣分！如此便將你帶回山上去吧，切待日後再作打算。”
懷中的娃娃睜着個打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的道人，倒是惹得道人逕自發笑。
“忘了你現在還聽不懂，我如何跟一個小娃娃說這麼多作甚”，說完哈哈大笑，騰雲遠去。
...
時間過得很快，娃娃很聰明，沒過兩年便會跑會跳、能說會叫了，道人便計劃給他取個名字。
“當年救你之時，聽餘下那些村民說，你爹姓賈，平日裏管你叫賈寶，若是尋常百姓家叫什麼都行。只是如今你被我帶了回來，入了我這正一門，十有八九是會走上修行一途的，如此一來倘若再叫這等名字，說出來豈不是讓人笑話嗎。
你既姓賈，身上又有塊寶玉，那就叫你賈寶玉吧。與我同姓，也算是有緣，如此一來，咱倆便更像是父子了。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義子了，今後當以父子相待稱。
一來是比較好聽且貼切，二來與你爹娘喊你的名字相差不大，也算是對你爹娘一個念想吧，不管怎麼說也是生你一場，沒有養育之德也有那生育之恩。”
娃娃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後開心地蹦蹦跳跳，口中不停地叫喊着：
“耶，我有名字了，我叫賈寶玉，寶玉的寶，寶玉的玉。”
...
時間過得很快，賈寶玉便長到十二歲了，這些年賈寶玉皮的很，道人教他念書他不好好念不說，還四處打架惹是生非。偏偏教內都是修行之人，即使是一些雜役也會一招半式，更不要說不少人都是十歲便被送上山開始修行，賈寶玉經常被揍得是灰頭土臉的。
偏偏他又犟，怎麼打他都不怕，而教里的那些弟子見他是掌教真人帶上山來的，每天跟在掌教身邊念書識字，也不敢真的對他怎麼樣，於是時常編排他，說他是沒人要的雜種，每每都氣得賈玉和他們打架，可是每次都打輸了。
“寶玉，方才你沒在房中念書，怎麼又去跟人打架去了”，掌教真人看着滿臉淤青、灰頭土臉，偷偷跑回來的賈寶玉，便叫住了他。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你雖沒正式入教，卻也同他們沒什麼區別，那些人都算是你的師兄弟，怎麼老是跟他們打架呢，而且現在是打不過的。”
賈寶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說道，“那算些什麼狗屁師兄弟，打不過又怎麼樣，人生在世不過一遭，我自是賤命一條，跟他們拼了又能怎樣，不過是一死罷了，我賈寶玉頂天立地，死尚且不懼，何況他們！”
賈寶玉說得生氣時，是義憤填膺、大義凌然，掌教真人望着自己帶回來的這個娃娃，微微有些吃驚。
這十年來，自己偷偷測過他的靈根，天資實在是一般，如今的正一門也算是一方大教，這等天資放在教中，實在是不夠看，是以才一直沒有教他修行，而是讓他念書。
偏偏他念書又不上心，盡看些亂七八糟的書，學了些精緻的淘氣。掌教不想浪費自己的一番苦心，是以沒少責罵他，只是方才聽他所言，不像是一個不學無術之人能說出的話，一時間有些想不通，只得安慰他道：
“小小年紀，談什麼生啊死啊的，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你又不會掉上一塊肉，權當是在放屁就行了。”
“可是我就是氣不過，他們罵我，我就要打他們”，賈寶玉緊握着拳頭，小臉漲得通紅。
掌教聽完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賈玉打架打了這麼多年，別人雖然不敢當著他的面罵寶玉，別人如何罵他，要說他一點都不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寶玉啊，其實都怪為父，當年也是見你太小，怕你受不了打擊，所以關於你的身世我也沒對你說，只是這麼多年，你一直叫我父親，我這個父親卻是太不稱職了。”
說道這裏掌教真人閉上了眼，嘆了一口氣，許久才接著說道：
“如今你也懂事了，倒是可以知道了，說起來的確是有些殘忍，不過生育之恩，你為人子女還是有必要知道的。為父現在要告訴你，你可是做好準備了？”
賈寶玉搖了搖頭，有些哽咽道：
“父親你不用再說了，這麼多年我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無非是我不是你的親生骨肉，是你從外面撿回來的。你不告訴我，無非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早已經死了，這沒什麼，我只當自己是天地所生就好了，天地就是我的父母。”
聽到這裏，掌教真人一個晴天霹靂，他沒想到自己隱瞞了這麼多年，寶玉自己早就猜到了，而且一點不差。更關鍵的是，小小年紀他能看得如此開，已是不易，而說出天地父母這句話來，則更是不簡單。要知道，這句話就是很多修行數十上百載的老怪物，未必就能明白這個道理，不由得在心裏暗自嘆道：
“此子的悟性真是不簡單，若是天賦再高一點，將來成就定是無可限量，可惜可惜啊！”
想到這裏，不由得長嘆一聲，搖頭道，“你接著說，你既然早就明白，為何還要和他們打架呢？”
“因為、因為”，說道這裏，賈寶玉氣得直咬牙，卻又不好說，只得到，“他們不僅罵我，還連帶罵了父親你，所以我要揍他們，撕爛他們的嘴。”
聽到這裏，掌教真人臉色一沉，寶玉這麼一說，他自然是明白了過來，雖然沒有親耳聽到過，也能猜得七七八八。於是沉聲說道：
“沒關係，他們怎麼罵你的，你如實說來即可。”
賈寶玉猶豫了半天，而後似乎想明白了，低聲說道，“他們說的很難聽，大體就是說，我是你在外面跟凡間的女人生的孩子，因此天賦很差，所以你怕醜聞暴露出來，便不讓我修行。”
等賈寶玉說完，掌教真人的臉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手中的茶杯頓時如霧氣般消散，只剩下一團茶水在掌心處漂浮着。
賈寶玉從沒有見過這位將自己帶回來的父親這般生氣，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自己的父親動手。這一手比起那一群打不過自己便只會甩火球的弟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正在賈寶玉看得有些呆住的時候，掌教真人手中的茶水也憑空不見了，只見其站起來，大袖一甩，轉過身去將手背在身後，良久之後才說道：
“馬上今年新招弟子的日子就要到了，你到時候就跟着這批弟子一起開始修行吧”，聽到這裏，賈玉面上一喜，正要拜謝掌教父親，卻被父親的話打斷了。
“你先不要高興，今天你比他們弱，哪怕你是掌教之子，他們也敢罵你。倘若明天他們的實力高過為父，那他們也一定會罵我。修仙界從來都是這麼殘酷，一切都是以實力說話，而不是說看誰更能拚命。這些你明白嗎？”
見賈玉點了點頭，掌教接著說道：
“你的天賦為父早已為你測過，的確是不好，所以你一旦踏上修行路，就註定很艱難。然天道酬勤，上天也給了那些天賦一般的留了一條後路，只是這條路需要遠超常人的勤奮和機緣，而這就註定了這條路更是難上加難。”
“此外，一旦你開始修行，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骨肉，我都不會給你特殊照顧的。今天我能給你照顧，可明天呢、後天呢，何況天外有天，我正一門也不是遠古大教，比我強的更是大有人在，若是將來有一天為父都不能自保，你又該如何呢？”
聽到這裏，賈寶玉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緊緊地攥着拳手，擲地有聲道：
“男兒生於天地，自當是頂天立地，又豈會一直蔭蔽在他人之下。倘若將來真有這麼一天，孩兒自當挺身而出，以報養育之恩。若仍是不敵，那權當是天意如此，亦無愧於心矣！”
“好！好一個頂天立地、無愧於心！不愧是為父帶回來的孩子，就是這麼硬氣，單憑這一氣魄，舉教上下能高出你的又有幾人呢！哈哈哈哈”
幾天後，賈寶玉便跟着一個長老外出招收仙苗弟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