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迷惘

而結果就是換來一記對方掃腿，當然楊沖雖然變得稍稍活潑了一點，但是想要讓他乖乖受死什麼的，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所以女孩理所當然的沒踢中

嗯，以上都是題外話，讓我們繼續把視角放到浴室裏面吧！

本來嘛，火霧戰士是不洗澡的，但在千草的半強迫之下，女孩雖然嘴上說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老實的開始在每天早上的特訓課程之後泡澡了畢竟千草平時看來溫柔嫻淑，但在這方面相當有魄力。

然後女孩有點食髓知味了（話說這個詞是不是有點形容錯誤？），結果，受到勸誘的當事人開始相當喜愛泡澡這件事，於是一早就花大把時間泡澡逐漸成了家常便飯。1

總而言之，對實用至上的女孩而言，洗澡已經與吃飯並列成為她少之又少的娛樂。

此刻，在更衣室里，女孩默默將衣服拋進籃子。

這個動作與凈化之火瞬間完成的暢快感形成對比。

溫暖放鬆的泡澡，與事前的脫衣動作……一開始甚至會哼着不成調的小曲，現在卻是轉變成沉重的嘆息。

不知為何，心情變得無比的沉重。

她眼前似乎又浮現了楊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露出的眼神，那種眼神

為什麼會讓她的心情那麼糟糕？

就像是千草叫她小緣一樣

此時從籃子裏肯定是藏在衣服最下層的墜子中，傳來陳拉斯含混不清的聲音："還要繼續下去嗎？"

“恩？”

女孩愣了一下，有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位對她而言如父如兄，同時亦師亦友的異次元魔神，一反‘天壤劫火‘這個駭人聽聞的名號，其實擁有十分崇高的品格。

他以平淡的語氣，提出關鍵性的問題。

“我是問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

“..”

少女全身僵在正脫到一半的細肩帶小可愛之中。

“成為‘平井緣’，成為學校的學生..甚至於留在這裏，只不過是與‘獵人‘法利亞格尼’一戰之後所造成的惰性罷了。我們絕對有權利選擇消滅楊沖，回收或者破壞‘零時迷子‘。”1

亞拉斯托爾繼續說道

“……呃……”

女孩的聲音彷彿枯竭一般，嘴巴不停一張一合。

她腦海之中彷彿又想起了在看到對方消失的那一剎那，那從內心湧現出來的絕望。

以及，再次看到他的時候，那無法控制流下的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我變得奇怪起來了

她眼中染上了迷惘，嘴裏說不出話來。

而對於此，陳拉斯不以為意的繼續表示："我之所以容許那傢伙的存在，並讓你留在這裏生活，是因為尊重你的意願，如何？還要繼續嗎？"

“我……我……”

面對除了任務以外，其他方面均懵懂無知的稚嫩少女，陳拉斯並未多做建言，只是說道：“目前還不清楚的話，不用急着回答沒關係。”

“陳拉斯，我……可是……”

女孩一下子着急起來，她結結巴巴的想要爭辯，可是想到以為對方消失的那一刻，那種世界彷彿突然倒轉過來的窒息感

她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內心尚未理清的想法不要勉強說出口，很容易產生誤解。"

陳拉斯沒有多加逼迫她，他的話也讓女孩急躁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心跳，總算回復了一句：“恩……再等一下。”

她聲音很輕，很遠。

“我明白了，快去洗澡吧，不然會遲到。”

陳拉斯如此說道。

“嗯。”

女孩細細應了一聲，她將剩餘的內衣全部脫掉，然後走進浴室。

赤裸的玉足踩在平滑的地磚上，身體不要覺得格外冰冷。

女孩扭開蓬蓬頭，往頭上沖淋。

原本帶有涼意的浴室逐漸瀰漫熱氣。在氤氳的視線之中，女孩眼神又恍惚起來，腦海之中又忍不住浮現了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的眼神。

然後，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彷彿從靈魂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不明白

女孩不明白。

明明是以前發生的事情，明明當時什麼事情都沒有，為什麼現在想起來的時候，卻

而且明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為什麼這點小事會讓我的心情跌到谷底？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事實上卻一無所知。

這時要是‘使徒‘出現就好了……

一思及此，心情隨即澎湃起來。

沒錯!

這不僅僅是以往那種逞勇鬥狠的血氣方剛同時也是不自覺充滿依賴與期待，熱情殷切的盼望。

戰鬥……只要能夠戰鬥，這麼一來，或許就可以像那時候一樣……把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也說不定。

過去也曾遇到像現在這樣情緒低落的時候不過接踵而來的戰鬥，讓這種心情煙消雲散，幫她打消了一切煩惱。

沒錯!只要戰鬥就好了。

只要戰鬥就好了。

接下來……

宛如奇迹一般。

亦或玩笑一般。

出現了！！！

這個世界的不協調感。

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所帶來得不協調感！

少女本來迷惘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的明亮，她嘴角泛起了淺淺的弧度。

楊沖抬起了頭。

在他的感應之中，世界出現了一剎那的詭異不協調感。

他想了想那種不協調感的來源，心中頓時有所明悟。

又來了紅世使徒嗎？

“你感應到了吧。”

而在上學的路上，女孩的問題也證明了這一點。

“嗯，感應到了。”

楊沖微微點頭，他空洞的眸子看着遠處的某個地方，然後收回了目光。

“是使徒吧。”

對於楊沖這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女孩並沒有感到什麼奇怪，或者說，要是他突然眼神亮晶晶的話，她反而會有點不習慣。

順帶一提，因為對方往往這種死人樣的原因，她的口頭禪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三連擊一直難以觸發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嗯，也有可能是火霧戰士。”

女孩也看向男孩之前望向的方向，對於身邊的這個傢伙的感應能力又有了一點了解，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們應該就出現在那一帶，吃過中飯以後，我們立刻前往調查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卻有點軟，帶了一絲隱蔽的懇求意味。

“恩..哦..”

楊沖開始心中還有點躍躍欲試，不過他的語氣又瞬間垮了下去，只是不咸不淡的說道。

這種語氣的變化是那麼的明顯，明顯到女孩輕易的看了出來。

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她瞪着楊沖，發出如同小豹子般的低吼：

“你難道就沒什麼反應嗎？”

楊沖靜靜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原本應當是熠熠生輝的，可是現在卻佈滿了塵埃。

那是憤怒，迷茫，還夾雜着一絲悲傷與乞求。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居然會出現在她的眼神之中。

楊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雙眸子是那麼的閃亮。

所以，我是對的。

訓練因為能夠幫助她提高實力，所以自己並沒有放棄。

但是一起去尋找紅世使徒

楊沖眼神空洞的看着她，眼神中虛無一物：“那你說，我應該用什麼反應？”

“..”

“..”

女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個陌生人，她捂住胸口，就好像有一股衝擊貫穿了那裏一般。

反覆確認這句話之際，胸口難受地疼痛起來。

這句話彷彿具有一股足以讓人捲起身子，可以摧毀一切事物的可怕力量。

她用力站穩顫抖的雙腳，按住疼痛的胸口、瞪大模糊濕潤的雙眼看着他。

她想要大聲喊着什麼，可是

卻咽在喉嚨之中，怎麼都無法說出來。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楊沖眼神依然一片空洞，彷彿是一片虛無

他聳了聳肩，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而女孩，則如同木偶一樣，一步一步，僵硬的跟隨者。

走了一會兒，冷不防的，楊沖停下來腳步，他看着身後低着頭的女孩，語氣冷淡的開口：“你還要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

聽見這句話，女孩的嬌小身軀突然一顫，她輕輕咬住嘴唇，努力用着平靜的語氣說道：“怎麼了？我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有什麼關係嗎？”

楊沖眼瞼微微一抿，“獵人已經被殲滅了，你還有什麼理由停留在這裏嗎？”

“……”

女孩垂着眼帘不說話，楊沖看不清她的表情。

沉默了彷彿半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女孩有點結結巴巴的說道：“當，當然有。你這個密斯提斯體內的東西可是很危險地，當然要保護周到了。”

“這不是理由。”楊沖轉回頭，眼神無比淡漠“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我會是‘零時迷子’。所以，這不是理由。”

“可是，這樣還是太危險了！”女孩突然用手微微擋住了胸前的墜子，好像不希望這話被聽見一般。“而且..而且這個城市扭曲那麼嚴重..肯定會吸引到很多使徒來的..我..要等到調音師到來后才能離開。”

女孩越說越流利，她的眼神頓時閃閃發亮，為自己居然想到了這麼一個無比合理的理由而沾沾自喜..呸呸呸，明明這就是很合理的理由啊！

這個城市那麼扭曲，肯定會吸引一撮又一撮的使徒前來，只有當有調音師對這個城市進行調音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嗯，她才不是為了楊沖呢！只是為了消滅使徒而已！還有，是為了千草！

沒錯，就是這樣！

女孩想了想，自己也堅信不疑。

“那你沒有聯絡的方法嗎。”楊沖淡淡說道：“如果說火霧戰士之間聊不來的話，調音師聽起來應該屬於親和勢力吧，你也沒辦法聯絡嗎？”

“說了沒有就沒有！”

聽見少年這句話，一股情緒在女孩的心中蔓延，然後那沉澱的憤怒全部爆發出來。

“為什麼啊？難道你就那麼希望我離開嗎，你難道就那麼討厭我嗎？！！”

怒吼聲響遍早晨的上學路上，女孩眼神中帶着憤怒與哀傷，她看着男孩，臉上是要哭的倔強。

楊沖淡淡的看着她，語氣毫無波動：“這裏不適合你，你還有比起在這裏保護我更大的責任。”

“等待調音師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淡淡說道。

“至於我，還是能夠應付一下的。”

“所以離開吧，這裏，不適合你。”

最後，他如此說道。

然後，他大步上前。

女孩沒有跟上去，她只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眼神迷惘的看着那個離去的背影。

楊沖與自己的事情、一心渴望的戰鬥、期待與憤怒、先前的痛苦與疑惑，自己究竟要做什麼？究竟想做什麼？

她完全是一團混亂。

說不出話，無法出聲。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甚至，連靠近對方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捂住胸口，眼神一片混亂。

而亞拉斯托爾…………

對着從墜子當中目睹這一切，也明白這一切的“天壤劫火”亞拉斯托爾。

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只是這麼默默的注視着。

市立御崎高中的玄關大廳，一年級學生專用鞋櫃的暗處，吉田一美，正面臨生死關頭。

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

不過，以當事人的感受來說，這個比喻的確非常貼切。

比起幾天之前，被老師強迫無限制跑操場，後來不支昏倒時

還有接下來的第二天，視平井緣為情敵並正式宣戰（這也一樣）時

（雖然實際情況是楊沖想着的是那個女孩對那個火霧戰士說什麼“我不會輸給你的！”什麼的，難道進行什麼比賽嗎？

嗯，當時他心中高看了吉田一美一眼，居然敢和火霧戰士比賽，有膽量。）

都不如這一刻那樣心跳的更加急促。

腦子昏昏沉沉、眼前事物一片模糊、雙腿不停顫抖、恐怕臉上也是紅通通的。內心配合著快的誇張的心跳聲，不斷重複相同的單詞。

“做得到，沒問題，說出口，做得到，沒問題，說出口，做得到，沒問題，說出口……”

假如現在問她，緊張有沒有辦法殺死一個人？想必她會回答：“可以，我現在就快死了”。【我們也快死了……】

在她手上的兩張紙，正被她以雙手併攏的大拇指緊緊抓住，如同對着鎮壓妖魔鬼怪的護身符灌輸意念一樣使勁按壓着的兩張紙，在紙張的維度發出女孩聽不懂的哀鳴。

然而別說是異維度的聲音了，哪怕是同一維度的聲音和事物，她估計都聽不到看不到了。

嗯，比如她就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旁經過的同年級學生正對她投以詫異的目光。

“哦，你是想找楊沖那小子約會嗎？”

楊沖這個詞如同符合密碼一樣打開了女孩對世界的屏蔽，然後

“哇啊！！”

女孩頓時動作敏捷的蜷縮成一團縱身跳起，如同被嚇到的貓咪。

她哆哆嗦嗦的放眼望去，綽號眼鏡怪人的池速人正站在一旁。一如往常平靜無波的表情。散發出平易近人的萬事通氣質。

“池池池……池同學，這是我……我……我爸爸送我的，雖然看電影之類的……唔……也很好，不過這種……應該也不錯，所以我就……可是……”

吉田結結巴巴的說著，她遞出手中的紙張，簡直就像是面對警察時遞出身份清白證書一樣。池速人看清楚了那兩張紙張，當然不是喜聞樂見的情書，畢竟哪有情書是兩張的，那是兩張門票上面寫着：“御崎中庭拱廊美術館主辦玻璃藝術工藝展”。

約會三大聖地，電影院，水族館，摩天輪居然一個都沒有。

電影院很黑，女孩對男孩自然的有依賴感，嗯，就算是女追男，也可以在看恐怖片的時候順理成章地握住男孩的手！

而參觀水族館顯得男生會顯得文質彬彬又很喜歡動物，女孩都會喜歡有愛心的男孩，對於女孩來說，可以看到大白鯊啊什麼的自然牽住對方的手，而且在一片藍色的海底隧道里，有種兩個人在另一個世界獨處的神秘感。

而摩天輪則是最適合表白的地方，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面，沒有任何人能打擾你，無論男孩女孩都逃不走，男生可以等摩天輪升到最高處就抽出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跪下來表白，那可是有足足十分鐘可以用，十分鐘對於會說的男孩來說，把一隻海龜感動到哭都足夠了！而對於女生來說

嗯，對於吉田來說這種壓力還是蠻大的。

如果是楊沖的話，和她獨處只怕會上演一場密室殺人案，咦，這不是柯南的畫風嗎？！

池速人仔細想想，發現前三種對於像吉田一美這樣的女孩來說果然還是不行啊，而這個倒是很適合吉田同學的畫風的，別人戀愛都是為了耍流氓，而對於吉田一美來說

這真是一項高尚風雅的娛樂啊！

池仔細確認過地址與內容之後，把吉田的手推了回去。

“不用跟我解釋沒關係，好了，等楊沖一到學校我再幫你約人。”

一出口他就想打自己一個巴掌，尼瑪，我去找楊沖！？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啊，謝……謝謝。”

然而女生怯怯的聲音讓他想要反悔的話又噎在了喉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