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混了半輩子的小癟三
濃郁的酒精味道令陳虎陽一陣皺眉,屋內傳來打罵聲,陳虎陽的餘光見到門口置放着姜煜瑤的書包,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證。
還真是跟這個女孩有緣分啊!
陳虎陽不禁感嘆,雖然知道姜煜瑤也是住在這片貧民區,但是沒想到居然跟自己是門對門。
一開始陳虎陽還猶豫着擅入民宅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但知道屋內被打的是姜煜瑤之後,腳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幾分。
因為這是一片淘汰的小區,姜煜瑤家裏的格局跟陳虎陽家差不多,剛走兩步就到了那只有幾平米的大廳,比起陳虎陽家,姜煜瑤家更加落魄幾分,至少陳虎陽家裏還有一隻90年代的落伍彩電和一個耗電量極大的冰箱,而姜煜瑤家卻是一無所有。
一張八仙桌,四條長板凳,都刻着歲月留下來的痕迹。
砰。
陡然間一聲巨響,然後一間卧室的門被撞開來,少女跌跌撞撞的從卧室內跑了出來,衣衫不整,像是有過劇烈掙扎的痕迹,本就不太健康的俏臉上也有多處淤青,眼角還有未擦拭乾凈的淚痕。
姜煜瑤衝出卧室自然是看到了站在大廳的陳虎陽,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條件反射一般躲到了陳虎陽的背後。
“躲,老子讓你躲,看你能躲到天上去!”伴隨着一道極具憤怒的聲音,從卧室內走出了一個男人,四十歲的樣貌,五官剛毅,姜煜瑤跟他倒是有幾分相似。
男子手中拎着一瓶劣質燒酒,臉上潮紅,甚至雙眸中都爬滿了血絲,走路一跌一撞搖搖晃晃,顯然是大腦受到了酒精的刺激,男子出門見一個陌生少年站在大廳,以為是家裏來賊了,二話不說操起旁邊的掃帚就沖了過來。
陳虎陽有些驚訝,這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爆炸啊。
輕輕伸出一隻手,陳虎陽輕描淡寫的拍掉了中年男子手中的掃帚,順勢一帶,雖然學了一點皮毛的小擒拿手,但是要鎖住這麼一個凡人還是輕而易舉。
“虎陽,這是我爸。”姜煜瑤知道陳虎陽打架的水準,生怕陳虎陽手下沒有輕重,立刻開口喊道。
以陳虎陽的腦子,哪裏還不知道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份,就算姜煜瑤不開口,陳虎陽也沒有為難他的打算,只是鎖住了中年男子的動作,讓他不能動彈而已。
陳虎陽一手扣着中年男子的手腕鎖在他的背後,轉身看向姜煜瑤:“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煜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道:“爸爸工地上的老闆跑了,算不到工資,家裏的儲蓄也不多,本來爸媽都讓我休學,可是……可是……”
陳虎陽揮了揮手,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姜煜瑤家庭困難,可是姜煜瑤本人又不想退學,白天薑母受傷被送醫院,又是一筆錢流出賬戶,還真是噩耗連連啊。
陳虎陽可憐姜煜瑤,但他並不同情手中的那個中年男子,作為一個男人,面對困難你可以失敗,但是不能逃避,更不應該沒有擔當的拿老婆孩子出氣,你特么出去酗完酒回來把孩子暴打一頓算怎麼回事?
陳虎陽瞥見舞天妃俏生生的站在門口,便開口說道:“天妃,你帶煜瑤去我們家先,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聽見陳虎陽這麼說,姜煜瑤這才看到門口站着一個貌若天仙的女人,聽陳虎陽的語氣,好像這女人跟陳虎陽是同居的。
他們是什麼關係?
都說女人是奇怪的動物,見到舞天妃之後,姜煜瑤幾乎忘記了剛才還被父親痛打,一個勁的猜測着陳虎陽和舞天妃之間的關係。
舞天妃秀眉微蹙,感覺被陳虎陽呼來喝去很不爽,但是看了一眼手上那條涼透了鐵板魷魚,還是上前把姜煜瑤給帶了回去,只是……這手段依舊稱不上憐香惜玉。
等到兩女離開,陳虎陽才放開了手中的中年男子,一腳把大門給踹上,好像在自己家裏一般悠哉的走到中年男子的對面,坐在板凳上,不怒不笑道:“怎麼,很喜歡打架?來啊,我陪你。”
中年男子甩了甩被陳虎陽按着有些發麻的手,哪裏還敢動手,心裏倒是嘀咕着:這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有着大的手勁,逆天了吧?
陳虎陽見中年男子倒也識趣,臉色好看了不少,露出一絲不咸不淡的笑容:“聽王福說,你叫姜民生是吧?是這小區最困難的幾戶人家之一,我叫陳虎陽,跟煜瑤是同學,現在又是你們的鄰居,按理說,我該叫你一聲姜叔,只不過,我感覺,這稱呼有點叫不出口。”
姜民生一開始還神色不善的看着陳虎陽,但是聽到他直呼“王福”這個名諱,臉上閃過驚愕的神情,酒勁立刻去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好轉了不少:“你……你怎麼會在我家的?”
“呵呵,我住你家對面,記得下次打女兒的時候,把門給關上。”陳虎陽抬頭,笑眯眯的看着姜民生。
“不會了不會了,平時我可疼了煜瑤了。”姜民生從陳虎陽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險的味道。
“是嗎?”陳虎陽不置可否的應了一句,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聽說,你三年前還是個混混?煜瑤上高中,你才從良的吧?”
“是。”姜民生不知道陳虎陽問這話有什麼目的,但也是老實的回答了,“三年前,我是「白虎堂」金錢豹麾下的一個小混混,只是年紀到了,打架總是慢了別人一分,就一直沒有上位的機會,這不,煜瑤上高中,需要學費,我才……”
姜民生的這個回答並不出乎陳虎陽的意料,索性也對他改觀了幾分,為了女兒退出江湖,至少說明他再不濟,也還算是個男人。
估計是陳虎陽對姜民生的改觀,又或許姜民生是姜煜瑤的父親,陳虎陽摸出了兜里的紅塔山,看了一下,只有兩根了,也大方的遞過去了一根。
姜民生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那只有七塊一包的廉價香煙,那姿態,就跟狗見了主子似的。
見到姜民生這副模樣,陳虎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你知道我是誰?”
“哪能不知道啊,外面都穿着「白虎堂」三個堂主之一的混江龍,新收了一個義子,名字就叫陳虎陽,而且,看你剛才的手段,只怕也是一個打架的祖宗吧。”
陳虎陽不禁莞爾,眼前這個姜民生曾是「白虎堂」的小混混出身,雖然現在從良了,但是不能斷定他沒有朋友依舊在「白虎堂」混日子啊,他知道這個消息並不奇怪,更何況,混江龍新收義子的事情被孔靜傳得成了眾所周知的“秘密”,隨便在H市第一高中糾個刺頭學生都知道。
“行吧,既然你都知道,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既然姜民生什麼都知道,陳虎陽索性也不兜圈子了,“有沒有想法再入江湖?”
陳虎陽的話音落霞,姜民生拿着香煙的那隻手微微一抖,驚訝的看着陳虎陽。
“作為一個男人要生存在這個社會上,那就必須要有一技之長,就算是當鴨子,也要你長得標誌,功夫到位不是?”陳虎陽微微一笑,一根橄欖枝悄無聲息的拋了過去,“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混,雖然混了大半輩子毫無作為,但是經驗總是有的,我剛起步,需要的並不是你有多強悍的戰鬥力,我需要的就是你這大半輩子作為混混的經驗,當然……還有一點腦子。”
看着陳虎陽臉上透露着一股與其年齡毫不相符的沉着氣質,隱隱有韜光養晦的架勢,姜民生默默的將手中的煙點上,坐在陳虎陽的對面看着他,然後……沉默着。
陳虎陽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直到姜民生的一根煙燒盡,才開口問道:“為什麼會選擇我?”
“因為你會裝!”陳虎陽笑了笑,並沒有深入解釋,忽然換上一副嬉笑的語氣,“因為我看上你女兒,想讓你做我老丈人你信不信?”
姜民生自然是聽出了陳虎陽的玩笑意味,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我做了一輩子的小癟三,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生了煜瑤這丫頭,說真的,平時我真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我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讓煜瑤退學的。”
“煜瑤是個好苗子,你好好培養,不擔心老來享不到清福。”
“因為他認識你么?”姜民生鬼使神差的問了這麼一句。
陳虎陽搖了搖頭,又換了一個話題:“給你一晚上時間做決定,想好的話,明天去坐山雕距離咱們小區最近的賭檔,就說我是讓你去的。”
“你踩掉了坐山雕?”
“去了你就知道了,賭檔里的打手不少生有反骨,我也不打算長期使用,你明天帶着他們去找你那個逃掉的老闆,找不到人就潑油漆什麼的,隨便你。”陳虎陽說著,站起身來,緩緩向門外走去,“那些打手用完之後,就全部剔除賭檔,今後,那賭檔就讓你經營着,我要在一個月內看到成績。”
陳虎陽的語氣只強硬,愣是姜民生見慣了大風大浪,也有些愣神,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陳虎陽的身影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