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

炎熱的夏季

炎熱的夏季

在我的工作室,拄着一幅高更的《炎熱的夏季》,當然,是贗品。但是最初,曾給過我珍品的感覺,讓我痴迷狂熱,讓我迷途忘返。就像這幅畫的主人,我們曾經的短暫戀情。我最大的錯誤,是把它帶回家。旅途中的愛情,最好在旅途中結束,帶回來的,只能是贗品。以後,我再沒有犯過此類錯誤.人都是在錯誤中長大的。

因此,我喜歡上了旅遊。每到一個城市,最先要去的一定是博物館,去看那裏收藏的珍品。那年去俄羅斯,我看到列賓的《伏爾加河的縴夫》。最早看到這幅畫,是在課本上,那時我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學生,還沒有自己的思想。聽老師講解、分析縴夫們苦難深重的神態表情,知道這幅畫的主題思想,是揭露了沙皇制度對人民的野蠻剝削,表明了隱藏在人民內心深處的力量。緊接着,老師又告訴我們: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需要我們去“解放”。“解放”一詞就是那時候被植入我心底的。20年後的今天,當我站在這幅畫面前,又一次想到這兩個字,不僅羞愧萬分。誰有權去解放他們呢?誰也沒這個權利,我也是。相反,我倒被他們解放了。面對這些被苦役折磨得筋疲力盡、最貧困、最底層的勞動者,我敞開了冷漠的心扉。我不是和他們一樣,也在服人生的苦投嗎?本質上,人生就是一場苦役,即使沒有人野蠻地剝削我們,我們也會野蠻地剝削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正是我們自己。

因此,我們需要愛情,既需要忠誠的愛情,也需要活躍的愛情。只有愛情,可以讓我們暫時離開自己。一如我,文學讓我行走,音樂讓我飛翔,而繪畫,讓我體驗到一次墜落的感覺。行走、飛翔和墜落,一個也不能少。畢竟,人生是一次單程旅行,終點早已設定好,因此,我定要不虛此行。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次艷遇梵·高。割掉耳朵的梵·高並不美,但他筆下的向日葵呢?那細碎的花瓣和葵葉,象升騰的火焰,你能拒絕嗎?不能,就象不能拒絕愛情。

但愛情和戰爭一樣,需要對手。當沒有對手的時候,我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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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就請搭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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