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目光交匯

餐廳在一個透明的開放式木屋裏，吃的是自助餐。菜式既簡單又豐盛，雖然沒有太多的菜品，但都是山裏的特色菜，綠色無公害。

領導們陸陸續續下來了，見面了不免又是一陣握手寒暄。

顧雨薇看到古麗青和很多領導熱情地打招呼，她站在古麗青身邊，實在有些尷尬。領導們的目光很少關注她這個小秘書，她甚至有點兒後悔自己不該跟着來了，因為這個場實在是有些不適合她。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也只能勉強應付。

於是，她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和他們握手問好。

隆江集團書記林宇也來了，古麗青和他之間關係最好，兩人進行了長時間的溝通和交流，而且吃飯的時候，還選擇了坐在一桌。

顧雨薇不想打擾古麗青和林宇的交談，一個人端着盤子在坐在了另外一桌。

就在她默然地吃飯的時候，那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她的視線--趙牧晨來了！

趙牧晨從大門走進來的時候，瞬間就成為了整個餐廳的焦點。

他依然是那身招牌式的穿着，白色的襯衫，沒有系領帶，藏藍色的西褲，板寸頭，臉色健康紅潤，顯得器宇軒昂，氣度不凡。

看着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顧雨薇頓時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趙牧晨信步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向在座的領導員頷首微笑。

坐在門口的領導員，都忙不迭地站起來和他握手問好。

趙牧晨笑意盈盈地和他們握手打招呼，一通忙活之後，他的目光開始掃視整個餐廳，目之所及，均微笑示意。

趙牧晨在江油集團人事場的口碑很好，因為他一貫都是那麼平易近人，從來沒有高領導的大架子，對誰都是那麼親切。

顧雨薇坐在角落裏，她不知道趙牧晨是不是在找她？但是，她很期望趙王能看到她，哪怕是片刻的眼神交匯，也會讓她感覺到異樣的興奮。

果然，趙牧晨在環視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那帶着笑意的眼睛裏，馬上流露出了一種不同的神情：有微笑，有眷戀，似乎也有說不出的幸福甜蜜--

顧雨薇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露出了笑意，眼神里只有他能讀懂的情愫。

他看到丫頭一個人坐在那個角落，心裏驟然有點兒疼惜，這麼大的餐廳，這麼多的領導員，其中也不乏女領導，大家都在談笑風生，唯獨這個顧雨薇丫頭那麼落寞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顯得那麼孤單，那麼格格不入。

這個丫頭啊，看起來和人事場中人真是有太多的不同。

秘書的性格，應該是八面玲瓏的，這樣的場合，最能顯現出一個秘書的交際能力。

會來事兒的秘書，往往是藉著這樣的機會，大量的接觸各級各類的領導，趁着年輕為自己鋪墊各路人脈，這才是混跡人事場的哲學。

可這個丫頭，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趙牧晨的目光和她有了片刻的交匯，他讀懂了丫頭眼裏的柔情，那一個女人愛的表現。

和顧雨薇片刻的目光交匯后，他開始拿起餐盤選菜。

秘書小關始終跟在他的身邊，亦步亦趨，卻又若即若離。

挑選好了菜品，趙牧晨愣了片刻，端着盤子走到了古麗青和林宇他們那一桌，在古麗青的對面坐了下來。

古麗青和林宇自然是受寵若驚，興奮地站起身和趙牧晨握手問好。

秘書小關選了一個靠近趙牧晨的空座位，顧雨薇不知道他為什麼也和自己一樣，選擇了單獨就座？

是為了不表示自己和任何人走得很近？還是和她一樣刻意孤獨？

不過，她自己也很清楚，像她這樣性格的人，在人事場是不多見的。小關能在趙牧晨的身邊當秘書，一定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

趙牧晨和古麗青林宇邊吃邊聊，整個就餐過程很愉快。

顧雨薇很快就吃完了，她先回到了房間，稍作休息，兩點半就要準時參加會議。

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別的會議，因為下午這場是趙王主持主講，所以她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

以前也聽過趙牧晨的講話，但這次的感覺卻是那麼的不同。

人還是那個人，不同的是，心境變了。

以前台上的那個人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現在卻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裏，成為了她不自覺就會思念的對象。

這件事兒現在想起來都是那麼不可思議啊！

整個中午，顧雨薇都在激動中無法入睡，時間滴滴答答就到了兩點，她趕緊起床收拾自己，然後提前來到古麗青的門口等着，跟着古麗青一起步入會場。

趙牧晨在會議開始前兩分鐘走了進來。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顧雨薇馬上坐直了身體，邊鼓掌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她發現，無論什麼時候，趙牧晨都是那麼神采奕奕，充滿了激情和力量。

此刻的趙牧晨也是面帶微笑，環視了一下全場，然後雙手示意了一下，大家的掌聲才慢慢停了下來。

江油集團副秘書長龍華庭主持會議，做了一個簡單的開場白，會議就交給趙牧晨了。

他再次微笑着掃視了一下全場，接着那個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開始傳來了--

“們，下午好！炎炎六月，我們來到綠珊瑚召開關於落實高層有關‘科學發展觀’的會議，可謂的一舉多得啊！綠珊瑚讓我們感覺到了江油夏天的涼爽，感嘆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的重要，這正切合了我們當前的發展要義：如何做到可持續科學發展--”

顧雨薇坐在後面不起眼的角落，聽着這聲音，她的思緒就開始飄飛了，不知不覺她就想到了趙王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擁着她跳舞，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的情景，還有他們之間那醉心的吻--

呵呵，真是要命啊，明明是來學習的，怎麼總是想這些不着邊際的事情呢？

顧雨薇在心裏嘲笑自己，強迫自己回到眼前，認真聽趙牧晨的講話。

無奈思緒總是飄飛，靈魂總是出竅，以至於趙牧晨在現場究竟講了什麼，她幾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近兩個小時的講話，趙牧晨的幽默言語引來現場陣陣的掌聲和笑意，顧雨薇也跟着鼓掌歡笑，但是，她大腦里保留的，依然是趙王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樣子！

趙牧晨講完后，大家分組討論。

顧雨薇沒有資格參與討論，她拿着筆記本在一旁記錄。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吃完晚飯後，顧雨薇跟着古麗青一起出去散步。

剛出門的時候，碰到很多領導出來散步。他們三三兩兩的，有說有笑，漫不經心地走着。

綠珊瑚這個天然的大氧吧里，到處都是綠色，到處都是鳥語花香，涼風習習，花香滿園，真是恍若人間仙境。

漫步在這樣的地方，心情格外的放鬆，格外的舒適。

顧雨薇跟着古麗青走着。

剛開始，古麗青和其他領導走在一塊兒，輕鬆地邊走邊聊。

走了一段路，古麗青就帶着顧雨薇往一條幽靜的鮮花小徑中走去了。和其他人的方向截然相反。

這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林間小道，兩旁的香樟樹亭亭玉立，小路兩邊種着各色的花草，正值盛夏，都在怒放着，璀璨奪目。

西邊的落日灑下一片橘紅色的絢爛光芒，透過林間的枝椏落在地上，斑斑駁駁，別有一番情境。

顧雨薇不知道古麗青要往哪裏走？這是通向哪裏的路？為什麼其他人都不往這邊走？

顧雨薇想問，又不敢問。

散步嗎，那就是隨意地走，幽靜無人的小路更有意境。

反正時間還早，走到哪兒算哪兒，綠珊瑚雖然很大，但裏面是很安全的，每條路上都有路燈。

而且路燈的形狀很有特點，和周邊的環境完好地融為一體。

比如這條鵝卵石小徑的路燈就很特別，是藍鈴花的形狀，三個花瓣一樣的燈罩串在一起，略微帶點兒紫色，燈光亮起，一定是非常美麗的。

走了一段路，古麗青轉過頭看着顧雨薇，笑了笑，說：“雨薇，今天聽了趙助理的講話有什麼感觸嗎？”

顧雨薇被古麗青這麼突然一問，馬上愣住了。

因為她壓根兒就沒聽進去，都在張思亂想了。

古麗青看她那表情，知道她肯定是心不在焉了，心思都用到別處去了。

“挺好的--很精彩--”顧雨薇應付道。

“呵呵--趙書記可是我們江油集團的才子領導員，清華大學的高材生，畢業后直接到了高層部委工作，前幾年被派到我們江油集團當江油集團助理，每個接觸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個人魅力和他的才情所吸引。他不僅講話很有藝術，還寫得一手好字，不過，他從來不在公開場合題字--”古麗青笑道，“要是誰有機會親眼看到他寫字，那一定是非同尋常的關係！”

顧雨薇點點頭，這些她也聽說過。

趙牧晨在江油集團的口碑非常好，親民敬業，很有經濟頭腦，他來之後，江油集團開發了幾個大的工業項目，對江油集團的經濟建設推動很大。

“雨薇，你見過趙書記寫字嗎？”古麗青突然問道。

“沒，沒有--”顧雨薇馬上說道。

古麗青剛才說誰要是見過他寫字，那一定是非同尋常的關係。

顧雨薇自然還是沒有到這個非同尋常的地步。

“呵呵，以後會有機會的！”古麗青笑道，“一會兒我們就能見到他--”

顧雨薇不敢相信地看着古麗青，這條路是通往趙牧晨的住所？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要向趙書記單獨彙報工作，趙書記也想見你--”古麗青看着她說，“雨薇，你以後也要主動些，趙書記畢竟是個高領導--”

古麗青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顧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