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有仇必報
細雨霏霏。
曾經到過的平民區教堂在此時雖然戒備不算森嚴，卻聚集了整個那波塔最有權勢的人。
原來的牧師也被請走了，在這裏坐着的，是24位穿關灰色袍子的人，灰白的頭髮與身上的衣服相呼應，產生了不一樣的威嚴和氣勢。
戈爾比恭敬地低下頭在向他們做出彙報，而雷蒙作為大議長，帶領着一眾議員則坐在另外一邊，與其說他們在做祈禱，不如說是談判。
金泰作為雷蒙的隨從，老實地呆在車裏，看起來是在打盹兒，實際上是在通過雷蒙身上的一枚放在上衣口袋裏的手絹觀察着眼前的情況。
那波塔的監視設備與之相比就是笑話，這塊看起來與手絹無異的東西有着超乎尋常的延展性，卻在邊角縫線處有納米級的攝像頭，把眼前的一切都清晰無比地反饋回來，產生的波動就算教堂前的干擾車也不會造成什麼困擾，想要發現，更要先了解奧本海諾文明這個完全陌生的文明才行。
“這就是24智囊團？”金泰輕聲嘀咕着，“怎麼戈爾比從來沒有提過？就連佐戈也沒有說過。”
有時候這樣歷史悠久的文明一脈相承，就是會有這樣的問題，太多秘密，太多互相牽制的機構和制度，眼下發生的事情，就正好是如此。
此時，誰也不知道，就在這樣一個平凡的教堂里，正在進行着事關那波塔生死存亡的會議。
“就再讓你們得意一陣，”金泰冷冷地說道。
“恐怕我們不能同意你的提議，雷蒙議員，”其中一個半大老頭兒冷漠地瞅着剛剛發表完演講的雷蒙，“有關你是不是受到異能影響，做出有利於敵人決定的調查還沒有結束，就這樣行使你的職權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認為很合適，”雷蒙被激怒了，“智者大人，如果你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證明我被影響了，你就要為你的話負責，我也會繼續行使選民賦予我的權力。”
“由大智囊團來決定公共安全事務，這是那波塔的傳統——”
這位被稱作智者的人話還沒說完，雷蒙已經很不禮貌地打斷他的話，“那就交給選民們來決定吧，我將發起公投，並對你們的合法性表示質疑，一旦這個決議在議會獲得通過，請你們按照決議的要求在半月後接受全面的調查。”
“你沒有這個權力——”這個智者也被激怒了。
“我有，智者大人，”雷蒙恰如其分地表達了自己的蔑視，“你們年紀太大了，都有點兒老糊塗了，而我，我和我的同事們，一直以來為了那波塔操碎了心，現在我們不想為你們愚蠢的決定買單了，如果你再次拒絕我的提議，今後不管你們做什麼決定，自己去籌經費吧，我們不會通過你們需要的一毛錢，你一個硬幣都收不到，這是我的保證。”
“先生們，先生們，”一直坐在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角落中的智者站起來，“我們不妨各退一步，這是我們的星球，我們共同生活的家園，不是嗎？不要這樣做，一定可以有更好的辦法……”
“哼！”金泰冷冷一笑，“一幫食古不化的老傢伙——”
和平從來不是談判得來的。
就在金泰要下定決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警戒圈外圍。
阿蓮娜對於這裏突發的狀況顯然很關心，這也是讓金泰唯一惦記的那波塔人。
隕石沒有傷害到她，也使金泰如釋重負，有時候在面對一些不可避免的爭鬥時，連帶傷害總是特別讓人心痛，卻又往往無法避免。
你不可能跟一個比你強大得多的敵人通過談判取得諒解，戰爭是無法避免的，現在只看能不能體面地結束了。
“嘣……”
天空中的雷聲和炫目的光華其實是那波塔發射向外太空的武器，在金泰看來，多少有點兒垂死掙扎的意味。
突然，金泰目光一凝。
卡雷亞斯那龐大的身軀出現在阿蓮娜身邊，一直跟着阿蓮娜的黑衣人見狀知趣地退開來，金泰卻心知不妙。
果然，卡雷亞斯也不知道怎麼跟阿蓮娜交流的，這個天生有着過分安全感的少女居然就這樣乖乖地跟在卡雷亞斯身後，走開了。
“搞什麼鬼？”金泰猶豫了片刻，還是在臉上抹了一下，改換了面貌，從車裏下來。
兩名守在一邊的黑衣人只是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就把視線挪向他處。
眼下外太空的戰事還沒有結束，怎麼都不會有人想到金泰居然就這麼大着膽子出現在那波塔。
金泰整理了一下有些慌亂的情緒，快步離開教堂前的車隊和警戒線，對於這個向外走的司機，沒人在乎，要是想再回來，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心知此事的金泰心情更加煩躁。
卡雷亞斯不會閑的無聊來找阿蓮娜，因為它本來就是佐戈的一部分……
想到此處，金泰加快了腳步。
離教堂不遠處，一片不知多久的民居在此時已經橫在街上，瓦礫遍地，雖然不至於影響交通，倒也讓人不打算從這兒通過。
瓦礫堆里有斑斑血跡，還有不知是誰編了一個花環放在上面，看來是失去了親人，在這裏紀念。
金泰猛地剎住腳步，前面的阿蓮娜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那個花環邊上，卡雷亞斯已經不知去向，他連忙跑過去，剛彎下腰，就覺得有點兒不對，腰還沒有直起來，身體弓着像蝦米一樣朝後猛退。
“唰——”
阿蓮娜變成一抹影子，流光一樣追着金泰不放，金泰能量反轉，噴射出的氣流推動着他不斷向後退，卻在退了一段距離以後，不得不強行扭*動身體朝右側閃。
左側黑色的牆壁上出現卡雷亞斯的身影，張大嘴朝着金泰咬過來，一前一後，可攻可受……咳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嚓……”
金泰的後背被大爪子狠狠撓了一下，劇痛直入心底，這種疼痛不是以前以為的只是單純身體上的疼痛，而是那種印到靈魂上的疼痛，佐戈的手段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咚……”金泰結結實實地撞在另一邊的牆上，身上的護盾雖然重新布上一層，卻再沒有一開始的自信。
對靈魂的攻擊，護盾沒有擋住。
佐戈的影像出現在金泰眼前，卡雷亞斯稍稍變幻了一下位置，封死了金泰逃跑的路線，佐戈則就站在金泰的正前方，冷冷地看着他。
“阿蓮娜正作為志願者，在醫院裏照顧受傷的人，”佐戈說，“所以你可以不用擔心她。”
關心則亂，金泰暗暗自責，眼看着成功就要來臨，卻還是會犯這樣的錯誤。
“你模仿的真不錯，”金泰不得不承認，“氣息，神態，甚至精神波動，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那就是她，”佐戈坦承，“她的資料我已經研究過不止一次，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卡雷亞斯除了嗅覺出色，它還可以把它聞到過氣味記錄下來，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做適當的還原。”
“真是頭好畜生，”金泰佩服得五體投地，“怎麼改主意了？想殺掉我？”
“你知道的太多了，”佐戈面無表情，身體也開始變得明暗不定，“又不受掌控，有人覺得你死了也許會更好。”
“是凱森嗎？”金泰冷笑着，心中卻開始加緊提防，他對佐戈的很多設想和猜測，今天就要見個真章了。
“死了以後，也許你有機會問問他，”佐戈的身體徹底消失，瓦礫堆里，細碎的陰影微微動了動，也不知佐戈去了哪裏。
金泰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馬的，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你！”
天空被雲彩不知何時遮住，還有一些鉛灰色的霧氣把更高處的天空也遮了個嚴嚴實實，好像又有什麼那波塔的武器正在朝着火種和空間門發射過去，現在的太空中肯定是個危險無比的去處，其實這樣的方法看起來挺笨，無外乎是認準了一條，就是空間傳送對空間的穩定性要求極高，破壞了這一條件，就會使空間門失去效果，剩下的就是花時間把火種號擊毀，雖然這個目標一樣很艱難，因為那上面現在可是有鏡子在，火種星球上各方面的條件都與鏡子天然契合，這種生長環境正好是鏡子求之不得的，外部的破壞要想打破這樣的循環，幾乎一定要問過鏡子的意見才行。
金泰在面臨攻擊的時候，反而閉上了眼睛，不只如此，連護盾也收回到體內。
微風乍起，皮膚上的汗毛也隨之拂動，金泰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感，那是一種卸除所有的心防，前所未有的境界。
卡雷亞斯作勢欲沖，只要一個俯衝，它的獠牙和利爪就會對金泰造成致命的傷害，可金泰心底卻清晰地浮現出真正的殺手鐧不是來自那裏。
一塊磚頭邊的陰影倏忽跳起，沒有奔向金泰的要害，卻襲向他的腳踝。
金泰一動不動，看起來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卡雷亞斯的身上，沒有注意到即將到來的攻擊。
陰影溫柔地纏住金泰的腳踝，佐戈卻出現在金泰的右側，向著金泰揮拳擊去。
金泰猛睜開雙眼，奇異的光芒讓佐戈心知不妙。
“嗷……”卡雷亞斯已經吼叫一聲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