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小特
小特此時,眼睛裏很平靜,轉頭對他說:“當然有,沒有編劇,如何設置夢的劇情?。”
“可我做夢的時候,感覺夢非常混亂,缺少邏輯性。有這麼差勁的編劇嗎?”
“你別看亂,就像現在的一切。夢裏的一切事物,都有它存在的意義。一個劇情非常好的夢,不在於是否符合邏輯,而在於夢所表達的含義。”
“我的夢裏是否也有編劇?”
“當然有。”
“那我以後要請編劇給我寫個好劇本了”
“主人,哦不,陳主,一個人想做什麼夢,可不是由他本人來決定的,否則夢界豈不是亂了套?而且每個夢都有它的含義,所以編劇承擔著預示未來的職責,所以不能馬虎。”
“那如何從夢裏解讀未來呢?”
“天機不可泄露。夢裏的一切,有些是直接表達未來,但更多的是隱喻。即便是解夢大師,能猜出一二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沿途中,陳畫看到了不少風景,有正常的,有不正常的。真的是大開眼界。
他們一邊飛一邊說,因為並不感覺時間太長。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夢主宮殿。
“前面是棵大樹,怎麼會是夢主宮殿呢?”陳畫問。此時小特正彎下腰看地面,沒人回答他。
“夢裏的東西,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不能以表明的狀態去看待它。”小窩見沒人回答他,自己不能對主人的話置之不理,於是說了這些話。
他見小窩回答他,高興地對她說:“你以前去過別人的夢境嗎?”這時候小特已經站起來了,小窩便不再搭話了,繼續保持她冰雪般的冷漠。
“我看敵人已經來過,我們進入夢主宮殿後,一定要小心。”小特說。
陳畫以為他在地上看到了什麼腳印,於是看了看地上,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奇怪道:“地上沒腳印,你如何知道有敵人?”“我是感應到的。當一個人出現別人夢境中,比如會在夢境中留下些痕迹。做夢的人也會夢到。”
“這麼說,光頭李也會夢到我了?”想到這些,他感覺很恐怖。
“這倒不會,其實大家進入他的夢境時,就已經關閉了他做夢的入口。即便留下些什麼,也沒關係。而且我為了防止意外,在我們身上撒上了一些粉劑,這樣,我們就不會在夢中留下任何痕迹了。”
三個人進入到樹裏面,當進入到樹裏面的那一刻,陳畫看到了一座宮殿。這座宮殿多麼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很大。周圍的一切都是黃色的,是不是黃金不知道。不過裏面不是多麼雄偉,相反,像是被人砸過一遍,到處是被摔成兩半的石頭,還有燈罩,顯示出頹廢的景象。
“什麼人?”小特喊道。一個人從一堆石頭裏鑽了出來。
“光頭李?”陳畫叫道。
“那只是光頭李在夢裏的化身,就像我是你的化身一樣,陳主。”
陳畫明白了。三人向光頭李走過去。小窩走上前問道:“你這裏的人呢?”
夢中的光頭李把脖子縮着脖子,顯得非常膽小、窩囊的樣子,雖然長着強健的身體,但氣場卻非常小,他並不認識陳畫,也不認識其他人。
“剛才來了一批人,”光頭李說,“非要跟我們要一把寫着‘天地不仁’的鑰匙。我們拿不出,他們以為我們是故意不給,就把這裏亂砸一通,這裏的人也被打跑了。”
“啊,小心。”光頭李叫道。小特感應到已經有人近身,此時想轉身已經來不及,於是反手一掌,正好打在襲擊他的人的肚子上。襲擊他的人因為不知道小特能感應到他的存在,疏忽大意,中了一掌,不過此人武功了得,只是被打得倒退了幾步。
這工夫,宮殿的角角落落里竄出五個人來,和剛才的那個人,合起來是六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眼睛泛着藍光的女人。有一個是赤膊大漢,紋着身,臉相恐怖;一個彷彿是遊戲裏的男角色,穿得非常卡通,但眼神毒辣。其他的也各有特色。
幾個人似乎是啞巴,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了。兩個人和陳畫打了起來,其中仍然有那個藍眼睛女人。這個女人本來就不好對付,更何況現在還添了一個人。陳畫只覺得,紅的、黑的、藍的,在他面前交叉飛舞。那些顏色都是敵人身上的衣服顏色,因為她們的動作太快,在陳畫眼睛,只剩下了顏色。
這時,只聽一聲巨響,陳畫的眼前被一團煙霧籠罩,然後又被不知什麼東西拋了出去。
他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夢中的一切本來也是混亂不堪,你以為是這樣,事實卻是那樣。就算有地圖也不管用,因為他看不懂。陳畫和他的同伴失去了聯繫,此時他只能見路就走。
走着走着,便發現前面古意盎然。前面不但有茂林修竹,還有小橋流水。而且,一縷縷的古箏彈出來的絕妙好曲,傳入耳中。他不知道他是到了世外桃源,還是到了神仙的地盤。
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彷彿是在歡迎他。走了一段,便發現成群的雞鴨朝他這裏趕過來,那架勢彷彿是將軍要遠征。古箏的聲音已經近在耳邊了。
撥開一個樹枝,便看到樹林的掩映處,藏着一個小房子。房子是那種古老的房子,門是柵欄門,還是打開着。目光穿到裏面,便看到一個穿着羅衫的美女在彈古箏。美女的羅衫,像煙,像霞。陳畫不懂音樂,只知道特別好聽罷了。
箏聲時而清新如呼吸着的新鮮空氣,時而飄逸如頭上的雲朵。有時候感覺聲音像是講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有時候彷彿看到一個美女在舞劍。
突然,箏聲斷了,像是湍急的河流突然被冰封,時間被固定在一剎那。
“公子在外面傾聽良久,何不進來坐坐?”
光頭李在醫院躺了有一天了,而陳畫在夢裏待了快兩天了。當光頭李在醫院裏躺了一天後,陳畫才進入到他夢裏。夢裏和現實是相反的,你做一個夢可能覺得過了好幾個小時或者一天,但現實不過是幾秒或者幾分鐘。光頭李住進了當地最有名的醫院,但是最有名的醫院裏的醫生卻對他的病束手無策,高科技醫療設備也都檢查不出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光頭李是在宿舍里出的事故,作為校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校方決定,先支付一些醫藥費。
這個時候,光頭李的某個舍友發現,陳畫不見蹤影了。不過陳畫只從大家的視野里消失了幾分鐘而已,而且又由於大家對光頭李的關心,對陳畫的消失並沒有在意。
“公子?”陳畫一愣,他是不是又穿越到古代去了?“那就打擾了。”陳畫輕輕走到院子裏,好像是怕驚動了周圍的寧靜。
陳畫看了她一眼,心裏一驚,感覺彷彿了掉進了清澈的漩渦,心頭一點清涼。那女子的超凡脫俗的氣場和院子裏的一切,相處得那麼融洽,彷彿是經典詩歌一般,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不行。
“杏兒,再端杯茶來。”“是。”只見一個打扮靈巧的丫鬟從木屋裏捧了一杯茶出來,然後又設了一個座位。這女子對陳畫的穿着,倒沒感覺有什麼奇怪,視之平常。陳畫的心裏升起奇異的感覺,不知現在是在夢裏還是在古代。而這所謂夢,到底是他的夢,還是光頭李的夢呢?
陳畫通過和她交談,得知她叫蝶戀花,當然他也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名字。和蝶戀花聊起當代的事情,沒想到她什麼都知道。
“公子一定很好奇,我是個古人,為什麼會知道當今的事情吧?”陳畫點了點頭。此時有一個花朵落到她頭上,不知是因為夢裏是深秋,還是那朵花已經老去。落到她頭上的花並不枯萎,這樣卻給蝶戀花增加了許多嫵媚。陳畫不想提醒她。
“其實在夢裏,你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也未必是假。就像我現在穿着古人的衣服,言談舉止都是古人的行為,但我卻不是古人。我們在夢裏,各司其職,有的在夢裏扮演惡鬼,但卻不是惡鬼;有的扮演好人,但卻不是好人。而且,今天是什麼角色,明天也許就是另一個角色。你說,我們是不是和演員一樣?”
其實,不管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每個人都是演員,大家今天扮演這樣的角色,轉身就是另一個角色。
陳畫問道:“人不可能每天都做夢,那麼不做夢的時候,你們都做些什麼?”
蝶戀花笑了笑,那種笑,就彷彿蝴蝶落在了花朵上一般,非常美,“公子想知道這些,何不留在這裏多看看?”
兩人交談了一些事情,發現雙方都有着共同的興趣愛好,而且見解大體一致,交談內容包括文學,心理學等等。
“你覺得當代文學作品的水平如何?”陳畫問。
“不好。”
“哦?當代作家獲大獎的已經越來越多了,怎麼會不好?”
“依小女子之見,現在的文學作品,表現得不是很含蓄,思想不夠深邃。作者過於直抒胸臆。”
“直抒胸臆不好嗎?作者敢講真話,是社會發展好的表現。”
“我們先不談發展得是否好。但是文學作品講真話就是好?誰不會講真話?無非‘你’是名人,講真話,別人聽得見;‘他’不是名人,講了真話,別人也不知道。文學作品不是比誰講真話。好作品是思想與藝術的結合。真話往往隱藏在假話裏面,或者是通過象徵方式表達出來。”
陳畫點頭同意道:“你說得非常好。現在的一些人,覺得作品只要一描寫農民的事,就是好作品;只要一寫百姓的事,就是貼近百姓生活……”說到這裏,陳畫感覺口有點干,於是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