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永遠有多遠

第四十章 永遠有多遠

我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夢到了楊遠和小五他們,他們在訓練場上玩命的訓練,偌大的訓練場就只有他們在玩命的訓練。

我看到后愣神了很久,然後轉過頭看向四周,是熟悉的特種大隊,這裏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就連他們玩命訓練的口號都是那樣的熟悉,那是我日日夜夜在腦海中迴響的口號啊。

我飛奔過去大喊着:“楊遠!小五!二成!李小!”

他們相識沒聽到我的呼喊,跑完了障礙就開始順着跑道開始跑步,每個人都在喊着口號,表情嚴肅,除了口號和腳下的路再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夠分散他們的注意。

於是我就追了出去,順着他們的背影死命的跑啊,追啊,我們從訓練場不停的跑,他們就始終在我的前面不緊不慢,可是我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周圍的環境慢慢的開始變的模糊起來,只有他們四個人的背影在我前面清晰可見。

我們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家,我們跑過城市,跑過了村莊,跑過了山區,跑到了原始森林。

然後他們的步伐還是那麼輕快矯健,我也只能不知疲倦的一邊大喊着一邊追逐着。

原始林林隨着我們的深入,他們的身影也消失在叢林之中。

我幾乎崩潰的抬起頭看這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呼吸着空氣中那種植物腐爛的霉味。

“你們去哪了!楊遠!小五!……”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都在不停的呼喊着,沒有人搭理我。

只有遠處的鳥叫和風吹過時帶起一片呼啦啦的樹葉聲。

接着我忽然驚醒。

---我出租的房子中,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喜鵲在房間裏面忙活着,我走到茶几彎腰將相冊拿了出來。

我坐在沙發上一張張的翻看着我和戰友們的合影,直到我翻到了我和王離的合影,他的臉被我塗上,看不清他的表情,當時這張照片是我們大隊攝影幹事給我們拍攝的,這裏所有的照片都是我們五年來拍攝的所有的全部。

但我和王離的合影,僅此一張。

那天我們結束完演戲回來的路上,攝影幹事從我們身邊走過,王離突然心血來潮拉住他硬要給我們拍個合影,攝影幹事跟王離比較熟悉,畢竟這小子國際比賽的時候攝影幹事也跟着去了,拍了不少宣傳的照片。

於是我就被王離拉着站在一輛運兵車的側面拍下了這張照片,我後來問王離怎麼忽然想合影。

王離就說:“也許那一天我們其中一個人出事後,這不就是個念想嗎?”

我看着手裏的照片,忽然有點後悔當時喝多了將王離的臉塗上,後來我找了很多照相館想恢復這張照片,可是沒有辦法,我塗的太用力的,太密集了,完全破壞了照片表層,反正是無法恢復了,這也是我後來的一個遺憾。

“看什麼呢?”喜鵲走了過來趴在我的肩膀上,我將照片合上:“沒事,收拾吧。”

我只能去人為的將過去的經歷盡量忘記掉,我現在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以為只要我忘記的夠徹底,我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活着,畢竟PTSD這種東西極有可能伴隨一個人的很多年甚至一生,我不想每天都生活在這樣的情緒中,我不希望喜鵲看到我這個樣子。

我開着車子和喜鵲在山上兜風,喜鵲開心的將手伸出窗戶外去感受風帶來的感覺。

中控台放着喜鵲喜歡的歌曲,她喜歡的東西都是一些比較流行的歌曲我基本上沒什麼審美,不過聽得時間長了倒是也能跟着哼幾句,嘿嘿,所以說環境總是能改變一個人的習慣不是嗎?

下了山後就是城市的郊區,在這地方的一處空地上駐紮着一個武警支隊,我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去看兩眼,真的是控制不住的看兩眼。

幾次都能看到門口的哨位上站着一個哨兵一動不動,或者哨位就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空的,可能是開會或者別的什麼事,別跟我抬杠啊,我只說我看到的,況且武警的那一套我也不懂,畢竟各個部隊的規矩大大小小都是有點差距的。

可是這天不同,我看到大門口有二三十個兵列隊成一排,一個幹部在隊列前說著什麼。

距離公路還是有段距離的,我不自覺的多看幾眼。

這條路上很少有車輛行駛,喜鵲也知道我,也就沒管我,自顧自的玩着手機。

看了兩眼后我剛想回頭就猛地踩了一下剎車,車沒有停住,因為我好像看到一熟悉的面孔,也就踩下剎車的零點零一秒后我就覺得荒唐,肯定不是,於是我就鬆開剎車。

喜鵲被這一下弄得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啊?”

說完后她放下手機看了看外面:“有你認識的?”

“沒有,看錯了。”那個訓話的幹部,在我的車輛行駛過的時候轉過身看了我們這裏一眼,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可是他已經犧牲好幾年了,怎麼可能呢?我自嘲的笑了笑,根本不可能。

“注意點開車,你剛剛嚇我一跳。”喜鵲將座椅放倒繼續刷着視頻。

“嗯,嗯,好。”

我透過後視鏡,能清楚的看到那個幹部好像還在看着我的車輛,可能是剛剛我的那一下急剎引起注意了吧。

--“嘯瘸子!你來一下。”

正在卧室收拾東西的喜鵲忽然喊了我一聲,我回過神站起來走了過去。

“說多少遍了,別叫我嘯瘸子,晦氣。”我伸出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皺了皺鼻子:“在我眼裏你就是嘯瘸子。對了”

喜鵲指着打開的衣櫃隔板說道:“這都是你的東西嗎?這個你自己收拾吧,我可不動。”

他說著打開一邊的柜子開始整理衣物,隔板下都是我的東西,軍功章,照片,沒有軍銜的軍裝,還有各種帶回來的小物件。

我一點點的將它們拿了出來,最後我拿到那個軍功章的盒子,我將它打開,一個小小的密封袋掉了出來。

是當初我送給喜鵲的那一朵不知名的花朵,現在已經快成粉末了,放在手裏一揉就碎。

“我的天,你居然還留着呢。”

喜鵲蹲下來小心的將它撿了起來。

我就笑着不說話,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又不是年輕人剛談戀愛這個時候要是說上幾句情話那肯定效果滿分。

喜鵲是真的感動到了,我回過頭繼續整理,然後就是一個信封裝起來的一張照片。

我抽了出來,是那張合影,我,喜鵲,楊遠,二成,小五,李小,我們六個人唯一的合影。

我拿起照片坐在床上,喜鵲也坐了過來靠在我身邊。

我們看着這張照片,沉默了許久許久。

“嘯塵。”

“嗯?”我回過頭,看着喜鵲美麗的臉,她的眼睛總是那麼明亮有神,這個時候她輕聲的說道。

“你又哭了。”

我抹了抹臉上,確實有眼淚流了出來。

“總是讓你看笑話。”我尷尬的說道。

接着喜鵲將我抱在懷裏:“沒事了,這一切都過去了。”

我聞着喜鵲身上的芳香,慘淡的笑了出來,是啊,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開始屬於我自己新的生活了,我想永遠的忘記過去,可是永遠,到底有多遠。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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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種兵之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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