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籠中之雀 第一百一十七章 齊龍驤現身
傳說神下第一人的張玄一也不過無疆境,也就是聖境中的中境。
可是蘇幕遮竟然說自己是天地境,也就是說,蘇幕遮竟然還要比神下第一人張玄一高一個境界。
如此說來,蘇幕遮竟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巴澤虎與青鸞不過一品中境,而且還是蘇幕遮在看過二人表現后的評價,可以說是十分中肯,那麼也就是說,巴澤虎和青鸞竟與蘇幕遮差上了四個境界。
要知道,二品以上,每差一個境界實力便是天壤之別,而且即便一品巔峰境,也要跟聖境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更何況是四個境界。
也怪不得青鸞和巴澤虎在蘇幕遮銹劍尚未完全出鞘時,便已經竭盡全力也不能靠近蘇幕遮半步。
青鸞的毒藥確實可以越境,但是相隔四個境界,況且是聖境巔峰境,又豈能起到半點作用?
只見蘇幕遮終於拔出了銹劍的全部劍身,手上尚未有什麼動作,巴澤虎好不容易佈下的大陣,便已一層一層破碎過去……
聖境巔峰境,確實不可小覷。
聖境巔峰境,到底天下無敵。
一力降十會,蘇幕遮根本不用去找什麼陣眼所在,只是憑藉銹劍劍氣的威壓,便將巴澤虎辛辛苦苦佈下的大陣壓得粉碎。
至於青鸞的毒藥,甚至沒有起到半分的作用。
巴澤虎大陣被破,立即吐血倒地,憑藉身體的力氣完全不能起身。
至於青鸞,為了擋住蘇幕遮向鍾夜白的步伐,則是一個跨步向前,擋在了兩者之間。
蘇幕遮輕輕探出一指,便要點在青鸞的眉心。
眉心乃是祖翹所在,一旦祖翹被毀,重則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輪迴轉世一說,輕則能保住性命,但因為魂魄從此不再齊全,便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青鸞雖然害怕,但依舊死死擋在蘇幕遮前面,但見蘇幕遮一指向自己眉心點來,竟是不避不讓,眼看蘇幕遮這一指即將點到青鸞眉心,相距只差一寸。
鍾夜白突然從青鸞身後出現,一把抱住蘇幕遮的腰,想要將蘇幕遮推開。
但蘇幕遮何許人也,聖境中的天地境,聖境中的巔峰境,鍾夜白只覺蘇幕遮如山巒一般,竟是半點也不能撼動。
就在青鸞即將接受魂飛魄散的命運之時,天空中忽然降下一道劍氣,直接格擋在了蘇幕遮一指之前。
蘇幕遮立即如觸電一般縮回手指。
“你為何來了?”蘇幕遮收回那一指,平靜的問道。
但見空中一道身影落下,徑直落在了蘇幕遮與青鸞之間,青鸞身體支撐不住,竟被那道身影的力量直接震得向後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但見那道身影落地之後,突然向前方的蘇幕遮行半跪拱手禮,“弟子齊龍驤拜見師尊!”
蘇幕遮哂笑,完全無視依舊抱在自己腰間的鐘夜白,向齊龍驤道,“你知不知道,你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齊龍驤長跪不起,回蘇幕遮道,“弟子知道,但弟子必須來,不來不行!”
蘇幕遮眉間隆起皺紋,“為何?”
齊龍驤回道,“世子殿下不能死,巴澤虎、青鸞不能死!”
蘇幕遮眉頭依舊緊縮,依舊問道,“為何?”
齊龍驤回道,“楚王六牙,缺一不可!世子殿下乃楚王之子,楚王對我有知遇之恩,因此世子殿下不可殺!”
蘇幕遮眉間峰巒散去,輕輕道了一聲“哦?”表情卻趨於平淡。
齊龍驤繼續道,“師尊,弟子從未求過師尊任何事,這是弟子請求師尊的第一件事,雖然師尊這麼做是為了弟子好,但齊龍驤還是請求師尊不要殺他們任何一人。”
蘇幕遮向齊龍驤反問道,“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好?”
齊龍驤點了點頭,“弟子自然知道!可弟子並不想這麼做!”
蘇幕遮長嘆一口氣,“你不想做楚王世子?你不想世襲罔替楚王爵位?你不想執掌玄甲軍?你難道忘卻了你少年時的報復?”
齊龍驤從單膝跪地轉為雙膝跪地,重重的向蘇幕遮叩了一個頭,然後道,“弟子自然想做楚王世子,弟子自然想世襲罔替楚王爵位,弟子自然向執掌玄甲軍,一統天下的夢想,弟子從未忘卻!只不過,弟子不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完成弟子的報復,弟子師承師尊,應用真本事完成自己的報復!”
蘇幕遮怒道,“你的意思是為師的手段齷齪?”
齊龍驤趕緊再向蘇幕遮叩頭三個,個個砰砰作響。“弟子不敢這麼想,只是楚王對我有知遇之恩,即便將來我做楚王,即便將來我執掌玄甲軍,即便將來我一統天下,我也不希望楚王絕後,我希望鍾夜白過得好!”
蘇幕遮表情突然變得豐富,眉間峰巒再起,然後是平湖微瀾,最後是趨於平靜,終於長嘆一口氣,無奈道,“我怎麼就教出你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徒兒!哎!”
說罷,一把將鍾夜白拎至半空,一手指着鍾夜白的鼻尖道,“你小子運氣怎滴這般好,我這徒兒怎滴這般不成器!哎!”話音剛落,便將鍾夜白拋擲到數十丈之外。
鍾夜白身體本就羸弱不堪,哪裏經得住這麼一拋,蘇幕遮拋得風輕雲淡,鍾夜白卻是受到了重創,只感覺到肋骨疼痛不堪,用手一按,竟是斷了三根,連爬起來都做不到。
蘇幕遮緩步上前,越過雙膝跪地的齊龍驤,走了十幾步之後,突然停下,頭也不回的向身後的齊龍驤道,“還跪在那裏幹什麼?為師想到東海一游,既然你不成氣候,那便陪為師走上一遭吧!希望東海的所見所聞,能對你有些幫助!哎!不成器的徒兒啊!”
齊龍驤聞言,趕緊起身,亦步亦趨跟在蘇幕遮身後,慢慢走遠,最終消失在了小道的盡頭。
青鸞受傷最輕,趕緊上前給鍾夜白接上了肋骨,並上了些葯,幸好還有一輛馬車還空着,便將鍾夜白放入了馬車之中。
巴澤虎受傷不輕,青鸞給他上了些葯之後,便不再管他,任其躺在地上,轉而去照顧車廂里的鐘夜白.
巴澤虎見狀,痛苦嚎叫一番,卻不見青鸞前來,心中甚是痛苦,但轉念一想,青鸞照顧的是世子殿下,心下便稍微寬慰。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鍾夜白方才感到肋骨上的疼痛稍稍緩解,只是坐在馬車上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說一句話。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青鸞看得心中酸楚,卻也不敢去打擾世子殿下的沉思。
最終,還是鍾夜白先緩過神來,朝着坐在身邊的青鸞問道,“青鸞姐姐,你說這是為什麼?”
鍾夜白話說得不清不楚,青鸞也被問得一頭霧水。
“什麼為什麼?”
“我方才想過會有人來救我,我想過可能會是我父親,我甚至想過會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彭道人,但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齊龍驤為我擋住了蘇幕遮的那一劍!你說齊龍驤為什麼要為我擋下那一劍?”鍾夜白百思不得其解,向青鸞問道。
青鸞搖了搖頭,向鍾夜白道,“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想不到,就像我方才也沒想到世子殿下會衝上前去要為青鸞擋下那一劍。”
青鸞說的是實話。
青鸞是看着世子殿下長大的,世子殿下自從懂事之後,在得知自己識海被封印,不能去修鍊仙道,只能像普通人一樣去修鍊武道之後,便變得十分的頑劣,再長大一些,更是十足的紈絝味道,雖然世子殿下素來與青鸞、巴澤虎交好,有時甚至會不顧一切的去為青鸞和巴澤虎爭取一些利益,但卻絕不可能在生死攸關之時捨身為別人擋下一劍,即便這個別人是青鸞、是巴澤虎,即便那一劍不致命。
如若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世子殿下或許會為朋友做一些事,但絕不會為任何一個朋友兩肋插刀。
如若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世子殿下就是一個極度自私,有時候甚至能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的人。
至於青鸞和巴澤虎為何還會與世子殿下交好,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因為楚王是青鸞與巴澤虎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而鍾夜白則是楚王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血脈,而且他們知道,世子殿下之所以性格乖張,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識海被封印的刺激。
人生在世,誰寧願孤獨?所以,青鸞和巴澤虎將心比心,於是把世子殿下當做朋友對待,而世子殿下,其實也只有巴澤虎和青鸞這兩個朋友,而三者這一做朋友,便是十六年。
但就青鸞和巴澤虎從剛才世子殿下的那個舉動來看,這位世子殿下,實在是不像世子殿下。
而青鸞和巴澤虎一路上也在猜測,或許世子殿下在潛意識裏,已經真正把青鸞、把巴澤虎當做是真正的朋友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此時的鐘夜白,已經不是彼時的世子殿下了,此時的鐘夜白,即便不把他們當成朋友,只要不是敵人,他都會捨身救下他們。
但此時此刻,三人的心裏,彼此都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