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惡果

“看，跟你說了吧，打亂時空的秩序，就是會有不好的後果。”

柴可的時間程序是設定好的，時間一到，他就會從過去“回來”，目前為止，他的面前有兩個“苗海”，他本來以為只是“克隆人”苗海跟着回到地下世界。武士鏗鏘有力的聲音這樣提醒過以後，他才注意看了看他的着裝，是很廉價的帽衫，破洞牛仔褲，帆布鞋。他所接觸的現代版本的“苗海”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穿的。他才驚醒這個“苗海”可能真的是有點不一樣，但他暫時還不願意細想。他暫時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上有三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的事實。

他打算自我屏蔽掉這種焦慮，無奈的是，那個苗海先慌亂起來：“什麼？怎麼回事？啊？真的嗎？這裏是哪裏？啊？太好了，原來是你啊，柴老師。”

這是兩種性質，柴可只是讓自己一部分意識，全方位體驗到過去，他的肉體還是停留在現在，簡單地說，就是肉體進入到一種“入定”的狀態。

“學生”苗海跟他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服用了一種可以改變身體不穩定量子態的製劑。從公元2490年的菠蘿城大學，完全穿越到了地下世界。

跟所有想像中的穿越最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地下世界是一個廣闊的，文明高度發達的未知世界，他們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這個地球。因為地球人類的文明還沒有發展到一定的高度，所以對這個世界還不太了解，緊緊只能接觸到他的邊緣狀態。

人類的身體潛力無窮。在很久很久以前，史前文明時代，就開發出了很多很多利用身體的辦法，因為史前文明時代，受到了太多地下世界的幫助。那個世代就像是一個初為人母的女人，含辛茹苦地帶大她的第一個小孩。一切都有待建立。

是的，地下世界有一種讓身體在大物質和光之間切換的機制。他們甚至可以控制光。

一開始，他們想把這個機制教給地球人類。可就像火種一樣，他們發現，太過文明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他們收回了這個機制。只在人類的基因密碼里編進了一串極其隱秘的密碼。

而那本書，可能就是一串鑰匙。

藍色藥液解鎖了基因裏面的密碼。苗海的量子態被激活。他被宇宙能量暫時發射到地下世界。

悲傷的是，如果地下世界不同意他進入“地上世界”，那麼他就只能“回去”，或者永遠留在地下世界，被裝進“碉樓”裏面，或者別的“建築”裏面。

簡而言之，“碉樓”里的所有武士也都是在打仗的時候，被激活了量子態。從大分子瞬間變成了一束光，消失在那個時刻的地球上。

去了哪裏？並沒有人知道。

“苗海，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是雙十一。植樹節。”

“几几年？”“這？”苗海猶豫着，聰明人總是這樣，別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不會吧。我真的穿越過來了？這難道不是公元2490年嗎？難道不是嗎？我成功了，柴老師，我真的成功了嗎？但是，你怎麼也在這裏？”

“你只是成功了一半。我們還要聽尊貴的武士的安排。”

柴可還不知道如何跟地面上的那個“苗海”解釋——他擁有健壯而完美的身體，完整的記憶，毫無破綻的人格，但卻不得不面對過去那個破碎的自己，關鍵是還不止一個。柴可甚至想，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還不如跳海投江。

“你滿足了嗎？”武士凝神靜氣地與柴可對談。柴可點點頭。心裏有些複雜的，濃烈的情緒。“我追憶那段情有什麼意義，一切都變了。人真是不應該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太多，體驗太多，都只是痛苦。”

是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讓意識深處到那麼遙遠的過去，卻發現自己所記憶的，跟當時的真實的意識，出入是那麼的大。他在想自己是真的在追憶愛情嗎？他也許正如吳素素一直抱怨的那樣，想尋求特別的人設。他也許只是想跟別人不一樣。

“你們都回去吧，暫時不要來了。”

“那。”

“你還有第二個要求啊？”在坐的武士哄堂大笑。

柴可對他們的笑，有點不明所以。

“哈哈哈，果然，你們地面上的人類，都只有一種思維。”他們肯定不會考慮柴可的感受的。

“一種思維？”他左望望，又望望，一下子從一個無所不知的老師，變成了一個無助的孩子。他第一次知道了從前他的學生們面對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他真的不太想帶那麼多苗海回去，地面上還有一個苗海。到底要有多少苗海？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大哥，還是告訴他吧。”一名有些瘦小的武士這樣說到。

“你們不能只想得到。那個女人，每次來都只想刺探地下中心的情報。剛開始我們很配合她，但是她開始有點索求無度了。她太貪吃。而你呢，也是一類人。你一開始只是來挖地下冰川的萬年冰塊的。但是現在，你想要別的？”

“不是不是，只是這個真的會有點不好處理，那麼多苗海，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好弄啊。武士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想要什麼東西。我只是……”

“別說了。”強壯的武士打斷了他。我說了，打破了時空的秩序，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你們走吧。”

武士，將他們送出了門外。大門再一次閉合起來，只留下空悠悠的巨大回聲，一副永遠不想再搭理他們的樣子。

最麻煩的還不是這個。

最麻煩的是，現在的秩序更亂了。柴可用複雜的心情又帶走了一些冰川，沒辦法，他還是想繼續參與苗海的克隆實驗。經過一整套熟悉的休眠，潛入，蘇醒的程序，他們終於又回到了地面上，熟悉的古舊小區。不同的是。“失憶”苗海這一次被簡翎帶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不是原裝的東西。一個是過去的，年輕的苗海，一個是有記憶沒有情感的“克隆人”苗海。

柴可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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