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整體代碼
“一個臭男人，值得你這麼用心嗎？”
吳素素迷迷糊糊地醒來，腦袋重重地，眼皮很沉，有一種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着的感覺，但意識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喊她：醒來！醒來！你這千金之軀！怎麼能說睡就睡。就像睡了一覺沉沉的午覺。
“你說什麼？”
樑柱子在悠閑地倒茶喝，大肚腩鬆鬆軟軟地跟着他的防備一起坍塌：這麼輕輕一接觸，他覺得吳素素，完全就是可以做他的提線木偶。
“楊鶚啊，你一直想知道他做了些什麼？他有什麼好的？”
“我只是不想輸。”吳素素早就想好了這個答案。“有沒有什麼吃的，我肚子，餓的厲害。”
“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喝的。”
“我不愛喝茶。”
“那你就自己去外面喝泉水。”
“生水嗎？我長這麼大，從來還沒喝過生水，我爸告訴我，水，一定要喝最好的。”
“嗯！”樑柱子清了清嗓子，“我這沒有這麼多講究啊。”樑柱子心想：“已經給她恢復好了生命能量，現在的要求純粹就是人類愚蠢的習慣性。”繼而，他什麼都不講了。吳素素支撐着身體起來，剛要從這個奇怪的平台上下來，就被電了一下。
“哦，時間還沒到，你還不能下來。”樑柱子看了一眼手錶。
“這是什麼意思啊！”吳素素開始緊張起來。
“叫你別下來就別下來，會不會聽話啊？”樑柱子突然變了一個臉。
“你什麼意思？你想幹嘛？”吳素素很想問：“你如果敢對我怎麼樣，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前幾天的防身術培訓的時候，有專家跟她說，不能說這樣的話才刺激罪犯。所以她就忍了一下。
“說吧，把你跟楊鶚的事情都告訴我。”
“告訴你？我的家務事而已，就不勞您大駕關心了。”
“告訴我對你有好處，你弄不死我的，哈哈，這個地球上，我還沒有發現可以弄死我的人。剛剛你也看見了，難道不想問問，你剛剛去了哪裏？”
“哼，有什麼好稀奇，現在這些虛擬技術這麼發達，你不過就是帶我玩了一把。你這種三教九流的人我見的多了。”
“玩了一把？你剛剛看的是距今20萬年以前的尼安德克人……”
“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關係大了，人類的昨天的就是今天，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我帶你去的根本就不是虛擬世界，只是另一個時空。這些人用藍色溶液，一種太空血液，複製保留了尼安德克人的基因。剩下的都摧毀了。”
“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吃東西。”
“什麼跟什麼，尼安德克人的基因是根據另一個星球人的基因編寫的，你不知道嗎？好吧，我說一個你知道的，林綉綉身上有幾段零散的代碼。”
“我不想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另一個星球不是別的星球，是創造地球人類的——母星。”
“那又怎麼樣，我覺得現在地球挺好的，很平和，很安靜。”
“那只是你的生活，疾病，戰爭，毀滅。大多數人生活在危險之中。”
“那又怎麼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不，這全是基因編碼的錯誤，不僅僅是個別人的基因，而是社會整體的代碼。”
“社會只是一個虛擬的整體。”吳素素好像被樑柱子緊張擔憂地表情吸引住了，終於順着他說話的方向說了下去。她似乎是快要知道樑柱子要說什麼了。
“不不，有一個整體代碼。它控制着人類的生老病死。”
“你說的這麼玄，不就是想說，上帝意志嗎？”
“不是，是小群體代碼，再到大群體代碼，這些都是母星人編排的。他們控制着所有人的生死。”
“那你想幹嘛？拯救地球人？”
“不，我想，撈一筆，逃到母星。你，要跟我一起嗎？”
“你想讓我做什麼？”
吳素素現在已經把樑柱子徹底認作一個瘋子了。只是她不敢說出來，怕刺激他。她想到回去的辦法。可是現在身上穿着白色的緊身衣，身無一物。“糟了，他不會要拿我做某種實驗吧。”這麼一想，吳素素嚇的想上廁所，她向上天祈求，只要不傷害她就行。
樑柱子在房間裏輕輕地來回走了一下。他暫時還不想讓吳素素下來。因為他還沒有過濾過她的夢境。雖然大部分的內容他已經知曉於心了。有的時候，閑的無聊，他也會大發善心，幫幫吳素素這樣的已婚寂寞婦女。
“你下來幹嘛呢？我只是想問，你看上他什麼了。”
“哎呀，也沒有什麼，我想每個女人應該都這樣吧。我是說，懷疑自己的老公，一旦他犯過錯，就更懷疑了。”吳素素只是不想惹怒樑柱子，她不太想把她過激人格的一面展露出來，她的心裏話其實是：“我看上他的每一樣，都比你好很多很多倍。”
這裏是清幽僻靜的山谷，不知名的鳥類從木屋頂上劃過，叫聲奇異，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也許這裏可以是個度假的好去處。
“我想上廁所。”吳素素每一次試圖從沒有任何遮蔽的“醫療艙”上下來，都會被電流擊倒。電力剛好足夠她產生懼怕心理。兩次過後，她就不願意再做任何嘗試了。樑柱子現在已經徹底不理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個剎那都是一種煎熬。他只是喝茶，呼吸，打坐。他只是說：“你的膀胱，和大腸容量都顯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容量。你撒謊。”
“哎呀，這跟生理狀況沒關係，這是一種心理的狀況啊。我從小到大，每次一緊張，就會這樣了。”
“排泄吸收啟動。”樑柱子對着一個黑色的小方塊說了句話。然後頭轉過去一邊。此時的吳素素失去了自尊，連基本的人格的權利——自主排泄的權利都沒有了。這種情況，據她自己所知，只有重症病人才會遇到。她被一個像章魚吸盤腳似的東西吸住了肛門。還有尿道口。她一直盯着樑柱子，生怕他轉過頭來。她又羞又惱地大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上廁所了！”
然後樑柱子對着遙控器說：“停止，恢復正常狀態。”
“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吳素素想起自己看的那些美劇，不寒而慄。“你只要放我走，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我只是想要你的身體。”
吳素素的冷汗涔涔地往外直冒，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可能下一秒鐘就會暈過去了。“我又老又丑，根本不值什麼錢。你想要年輕的女孩，我可以找來給你。”吳素素為了生存，已經不管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問題了。反正她做生意也如此。
“吳素素啊，吳素素，你想什麼呢，我只不過是想來幫你而已。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樑柱子一邊吹茶，一邊感嘆道。“我，想讓你成為更強大的人。不過？你倒是可以把楊鶚給我找來的對吧。”
“你的能力這麼強大，你怎麼不自己去找他？”
“我想讓你把他帶過來。”
“說吧，既然是我自己笨，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你看我像是很缺錢的人嗎？”
“你要什麼？”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還要再說一遍啊。我要楊鶚的關鍵基因序列。還有林綉繡的。上次林綉繡的我差點就搞到了，但只是破壞了她原有的序列。真正的序列，我沒有搞到。那，這槍，你只要輕輕開動一下，就可以幫我搞到。”
“我不想接觸那個女人，太噁心了。”
“現在，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是有關全人類的問題了。不要說，千萬不要說，這只是一個幼稚的故事。你要為拯救全人類，承擔你的宇宙道德責任。”樑柱子義正嚴辭。
“瘋了，徹底瘋了。”吳素素心裏這麼想，嘴上不敢說。以她的世界觀只能構建這樣的樑柱子。
受了侮辱，困頓，疲憊。縱然醫療艙已經讓她恢復了生命能量，但她的心理能量正在急速下降。這一部分，樑柱子的數據沒有顯示出來。她平躺在這張奇怪的，逃不出去的“床內”，心裏又想：“這麼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們不就行了。”她全然不知道，有着簡翎的存在。
彼時，最先發現吳素素“消失”的是楊鶚。那一陣子，剛好電影《消失的愛人》正在熱映。楊鶚身無分文（大部分的財產已經被吳素素沒收了），除了“回家”他別無選擇。實際上，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就喪失了大部分的自由。本來他已經把吳素素當作隱形人了。根本就不想看她一眼。但是連續兩三天過分的“安靜”還是讓他有點不安。他怕別人誤會他。於是，他耐着性子，給她爸媽打電話。
“沒有啊，她沒有回來過家，也沒有去公司，我們以為你們倆一直在家裏。”楊鶚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他心裏一陣高興。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這麼高興。但是他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直到窗外已經天黑。反襯得他的“家”更加的荒荒涼涼。“這會不會是她的欲擒故縱？假裝消失了幾天，就是看我有沒有“聽話”，如果一旦被“抓住”就會變本加厲地限制我的自由？”
巨大落地窗外的霓虹猶如窈窈星河，他有的時候真的有那麼幾秒鐘的衝動想要跳下去。
但是他同時決定，也“消失”，他忍受不了永無止境的盤問，永不止境的“調查”，他要“消失”。他沒有報警，也沒有跟任何說，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變賣了一些收藏的玉雕，黃金，值錢的名表。換得了二十三萬塊錢。這一系列的行動，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二天的白天完成。他用飛鏢隨意地戳在地圖上，戳到哪裏，就去哪裏。誰也沒有說。菠蘿城太小了，他只是不想再見到“吳素素”。
而此時的吳素素在焦慮和恐懼中說：“好，我按你說的做。但是你前提是要讓我走吧。”樑柱子說：“時機還沒有到，不能放你走。陪我再玩一會兒。你不知道嗎？我有的時候，只想找個人說說話，並不想要什麼東西。你太精緻了，像一個精美的藝術品，我想教給你更多的東西。”
“變態，死變態，我出去以後，非要回來弄死你不可。”吳素素越想越羞，越想越氣。“那你先教我怎麼使用這個基因槍好嗎？”樑柱子聽到這裏，立馬從凳子上下來，把那個黑色的小玩意從新組合了一下。“你看，就是這樣，上膛，叩動扳機，對應固定的穴位，他就會朝外發射一個納米級別，肉眼看不到的微微型機械人，進入到某個細胞，提取對應的基因序列，再做刻意改變。然後微微型機械人再彈射回來。釋放記錄的序列數據。”
“哦，是這樣的。”吳素素一副天真的樣子。以最快的速度拿過槍來，對着這個“怪老頭”的心臟就是一槍，沒想到打歪了，打在了更下面的位置上。
“嘣！”隨着一聲像肚子咕嚕嚕叫一樣的聲音，微微型機械人在樑柱子的下體處爆炸了。原因是信息搭載過多，超負荷導致停運。“爆炸”引發的灼熱不足掛齒，但是一系列的鏈式反應，引發了不大不小的輻射。樑柱子的下體危在旦夕。他捂着肚子。同時也暴露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他正在用“偷來的基因數據”自己改寫自己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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