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郡主 Chapter13.陳林場,一眼經年3
3.
待合門聲響起,錢箬兒才鬆了警惕的坐到錢澧的身邊,瞧着門口,俯身到錢澧身前,問道,“哥哥可是覺得,這韓溪有問題?”
他輕摸杯沿的手,頓了頓,“不知,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錢箬兒摸上腰間紫鞭,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也對,這韓溪畢竟是齊暄身邊的人,哥哥提防着點兒也是在理。只不過,哥哥,打算一直這樣與齊暄為伍么?”
見錢澧不語,錢箬兒只好接道,“哥哥素來煩朝堂上的事,父侯為了哥哥順心也不願強逼着,一心,只叫箬兒,女接父命,但秦州的南平八郡終究是要交託到哥哥手裏的。
近年來,世人皆說長安城的郡主如何如何的無惡不作,卻不知,那遠於逄城的齊暄,才是真正的為虎作倀,壞到了極致!”
茶蓋在錢澧撩撥中,發出“鏗鏘”碰撞,“箬兒說的這些,哥哥都知道。”
“哥哥知道?”
他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又像小時候那樣輕颳了下她的鼻尖,“世家的公子,有幾個是真正可以惟心所欲的?我雖不愛理朝事,可也總不能,叫你個小丫頭來護着我吧!”
她輕摸了摸鼻頭,忽略了他瞧不起的語氣,疑惑問道,“哥哥既然知道那齊暄不是個好人,又為什麼還要尊了與他的約定,潛入長安?”
“齊暄與泣兒有舊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若不入,那入的,便是他人,只若是他人,我又怎能確信他不會傷害它?”
錢箬兒如夢初醒,一陣打趣后,是皺起眉頭,“哥哥此番接近是因為心中覺得那郡主是少時良人,可這般年過去,哥哥都未曾瞧過她,若她不是,哥哥該如何自處?”
見錢澧若有所思,錢箬兒忙接着道,“哥哥,那郡主不是傳聞里那樣的!”
“哦?”他看着不同於常的妹妹,有些好奇的問到,“那是個怎樣的?”
錢箬兒怕壞了顧泣在自家哥哥心裏的形象,忙解釋道,“她長得很好看,很符合傳聞里的描寫,她也不跋扈,吃了我的葯,柔柔聲里還不忘對我道着謝!”
“那是因為你的葯,救了她的命!”他補充道。
錢箬兒立刻反駁,“我不管,我說她不跋扈,那就是不跋扈,她瞧我的眼裏都是亮亮的,哥哥不是說,一個人的眼是最騙不了人的了?”
“不是最討厭她的?怎麼今日一個勁兒都是說著她的好?你忘了前幾日裏她還絞殺了幾數個比丘尼?”
她不言,走到窗邊,瞧着樓外驛道,“這事,是箬兒錯了,那些個比丘尼的死,不是她的錯!是那些人先挑釁她的。”
“怎麼說?”錢澧的手於盈袖處寸寸握緊。
“今日,我去長安府,原本是想瞧瞧她顧泣是個怎樣的絕色的,卻不料,聽了一耳朵子秘辛,原來,前幾日裏被她絞死的比丘卻是幫愛嚼舌根,破話子一籮筐的人,於長安城的教坊樂司,到處道着,她是個比丘的事兒。
還拿着她過往的舊事,叨叨個沒完,她氣極了才絞的她們。頭髮,也是死後才剝的。
她們,就是幫長舌婦,根本就不是比丘尼。”
“然後呢?”錢澧接着問道,森森怒火被他一壓再壓。
“然後,箬兒便記起了哥哥叮囑過的事兒,有些不該知道事如果無意間知道了,便該溜得的快快的,一定不能叫人逮住,免得禍及自身。”
“嗯。”錢澧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對自己的教育很是肯定,末了,還不忘,誇一句,“箬兒做的真棒。”
錢箬兒害羞的搖了搖頭,道,“哥哥還是,別誇了吧!箬兒其實,是想走來着,但是,當時那種情況,真的很讓人,有想留下來再瞧一瞧心思的。”
“所以,你留下來了?”
怕錢澧生氣,錢箬兒忙解釋道,“正是因為我留下來了,嫂嫂這才得救的嘛!所以,這也算是將功贖罪了,對吧!”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對着錢箬兒的歪理,他從來是說不過的。
“沒了?”
錢箬兒想了想,在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後點了點頭,乖巧應道,“沒了,救了嫂嫂,箬兒怕哥哥擔心便馬不停蹄的回來了。”
錢澧手中股扇忽而大開,錢箬兒瞧着那扇上紅梅,抿着嘴,擠了擠眼,錢澧有些奇怪,伸着扇子,問道,“今日第一次見這扇子么?怎麼這麼奇怪?”
她抿着嘴,搖了搖頭,“不是覺得哥哥這扇子奇怪,而是,在嫂嫂的馬車裏,箬兒好像也瞧過一樣的花。”
錢澧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嗤笑了聲,搖着扇子,回道,“紅梅高傑,世間愛之者可不止你哥哥我一人,或許是那郡主也偏愛這梅花呢?”
她想了想,覺得錢澧的這番說辭也很對,便散了散腦中煩意,道,“哥哥可知荊州女是誰?”
錢澧手中搖曳的扇子忽然停住,問她道,“荊州女?”
她應道,“嗯!”
“這三字從何處瞧來的?”他問。
她不明白自家哥哥為何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但也是認認真真的回道,“就在嫂嫂的馬車上,有個曾封着蠟的信,被拆了,露出一角,是個紅梅還有一闕詞兒,馬車晃蕩的厲害,我瞧不得太清,只瞥見荊州女,還有個什麼后的。
哥哥解釋了紅梅是高傑的物什,愛慕者重。但那荊州女,又是誰?”
錢箬兒盯着錢澧瞧了良久,都沒有瞧見他要講解“荊州女”的半絲跡象。
臨了了,他居然還下了驅客令。
錢箬兒“哼”了他一聲,跺了跺腳覺得他很不地道后,生氣的離了屋子。
合門時,她突然轉身,對他道,“箬兒雖不知哥哥為何情緒大變,但箬兒告訴哥哥這些事兒,全然不是,為著讓哥哥猜忌嫂嫂的,於南平時,箬兒讀過些話本子,裏頭男男女女的痴纏,怪最其根本,莫不過二字“不信”。
顧泣是哥哥的舊人也好,不是也好,箬兒都不願哥哥,帶着面具的去接近她,她真很苦,苦的讓箬兒都忍不得要去可憐她。”
他嘴角漾出了笑,帶着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看着她,應道,“放心,哥哥不會的!”
“嗯!”她笑又於落幕里浮起,雙眼彎彎的朝着他,撒了聲嬌,“箬兒就知道,哥哥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