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都懂4
我喜歡陽光照射盛樹投影出斑駁交錯
我喜歡海風吹鼓帆船漸行消失天際
我喜歡大雨後街道盡頭夕陽西下
我喜歡寂靜半夜火車悠揚鳴笛
我喜歡夏天穿過腳踝那晚風
我喜歡古香古色舊巷城樓
我喜歡冷清店鋪慢音樂
我喜歡曠野上的馬路
我喜歡書配杯熱茶
我喜歡繁星低沉
我喜歡筆墨信
我喜歡自由
我喜歡你
*
風起,雲浪涌。
深沉如海底般的墨藍天際,一道浮光乍現。
她雪白縹緲,雲衣似霧,恍然回眸,平靜降落於塵世。
對方身形清瘦修長,側臉輪廓精緻絕美。
他負手而立,眸光低斂,纖長羽睫微顫,看着那乾淨清冷的謫仙腳尖輕點,墨黑髮絲微揚,緩緩落在他面前。
瞳色純粹的凈,清晰明澈,映着深沉靜謐的天際,和他。
“不會說話么?“
祈月開口,聲線亦如本人,冷,靜,如叢林山間凝着的細雪。
她嘆了口氣,像是施恩一般,睨眼,根根手指纖細從嫩,周身淡冷的霧氣縈繞。
“時遷。“
就在祈月抬手,想牽住對方的指尖時。墨衣少年平靜眸色微斂,修長身形後撤,似笑非笑。
“我叫時遷。“
澈然淡漠的聲線入耳,祈月瞳色淡淡怔了下。
隨即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點點頭。
“祈月。“
*
她生於雲端,立於天際,清冷乾淨,瞳底裝着塵世。
他誕於塵世,立於混沌,沉悶晦暗,瞳底皆是戾氣。
她是雲尖的神。
他卻是凡間的怪物。
一個人人恨不得除之的,可憐的,怪物。
外界傳聞他十惡不赦,殺人,放火,揮手翻雲覆雨,陰晴不定,彈指間,便是一個生命灰飛煙滅。
林中鳥兒盡鳴,夜雨淅瀝初停,幽篂拂窗,祈月坐在庭院,纖指撫琴,竹葉簌落,少年墨發束起,眉眼似彎月,眸底盛星河。
他惡劣的勾着唇笑,分明是外界傳聞的大魔王,卻偏偏喜歡托着腮眯着眼瞧她,牙尖雪白,臉頰處酒窩輕陷,微微歪了歪腦袋,聲線是低沉的軟糯。
倒意外顯得有些軟萌的乖巧。
“喂,姐姐,我來都來了,不給我倒杯酒么?“
“酒有,但給不了。”
“你們神仙都這麼小氣?”
“你還小。“
“我哪裏小了?姐姐,我好歹也有五百歲呢。“
“喝茶,靜心。“
“所以說…”
“喝酒沒門。”
少年蹭過來,抓着對方雪白乾凈的衣袖,抬眼,一雙眼睛無辜又單純的眨啊眨。
“姐姐,我發誓,一口,就一小口…你是神仙,你最好了…“
燕影斜疏,執杯遙酌,時遷漆黑瞳色半眯,唇邊雪白的小尖牙微露一小點,不到半壇,少年便已經有了醉的跡象,他模模糊糊的跑過來,從背後抱着謫仙的腰。
“她們都要殺我,都覺得我不好。可是姐姐,我什麼也沒做,我沒有殺過生,我手上很乾凈的。“
聲音是近似低喃,又有些委屈的控訴。
“只有你相信我。“
“所以你是最好的神仙。“
少年呼吸熾熱,又是單純無辜的小模樣,祈月一頓,指尖原本凝着的一點光,忽然就消失了。
她微側眸,看他。
心底忽然軟了片刻。
“若他聽話乖巧,你便殺了他,留下一縷魂魄,讓他來世當個普通的乖孩子。
“若他暴戾成性,視生命如草芥,你便將他挫骨揚灰。
“永生永世,讓他萬劫不復。“
*
一襲白衣,一方軟榻。
清冷謫仙衣襟半褪,白皙肩頭單薄,低吟出聲。
墨黑髮絲凌亂散於身後,眼尾泛了紅,細長雙腿纏住對方流暢漂亮的腰線。
少年修長身形覆上去,十指輕扣。
唇齒相貼,呼吸不穩,略微熾熱。
“姐姐。“
滾燙氣息噴洒,謫仙胸口略微起伏,眸子茫然的半眯,精緻皙白的鎖骨上,留有少年清淺微紅的牙痕。
“……嗯?“
時遷傾身,雪白尖牙輕輕咬了咬對方緋色小巧的耳尖。
聲線低啞,淡笑。
“太緊了,進不去。“
“時遷,胡鬧……!“
流暢漂亮的肩線,牙痕微紅,少年垂眼看她,低喘,祈月的雙腿纏着他的腰,無疑是催命劑。
……真他媽要了命了。
少年力道輕緩的微撞,謫仙皙白精緻的下巴微昂,泛紅的瞳色微眯。
他心疼的俯身,細密的吻落在清冷謫仙的眼尾痣處。
“姐姐,“他啞着聲音哄她,“我動動就不疼了。“
雲霧拂過青翠山巒。
*
隨後畫面一轉,謫仙皙白纖細指尖執劍,雪白衣衫染了紅,她眉目淡然,將他護在身後,一言不發。
這次,她站在了世人的對立面。
“祈月,你可知罪。“
“本神無罪!“
指尖鮮紅滴落,浸入乾淨的小水窪,萬千漣漪心中輕起。
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本神不過是不許你視他的命為草芥,何罪之有!?“
“你們說他滿手鮮血無惡不作,可他哪裏跟這些詞搭上了邊了!?“
“你們懼他,就要給他安上些莫須有的罪名,殺了他,還妄想滿足你們可悲的慈悲心懷!”
“還有你們!“
祈月劍芒一閃,尖利的鋒指向世人。
“你們一慣聽風就是雨,無憑無據的事情也敢拿出去到處亂說,一傳十十傳百,聽了別人的話就以為是真的,毀人名聲,害人性命!“
“我於雲端誕生,立於塵世,我不負人間,但你們,卻試圖要奪了我的命!“
雲端深沉淡色自翻湧而來,祈月瞳色愈發深沉晦暗,面色依舊清冷淡漠,但眼尾的那顆痣,卻忽然平添了不少邪肆之意。
“祈月,你別……”
“時遷。“
她側目,張唇,低聲開口。
“我在。”
沉淪剎那永恆,世間明了,自此再無喧囂。
“我還是想回到五歲,不用每天看凌晨的月亮和星光,不用醒來就一頭扎進單詞和古文做拚命三郎,但會在傍晚的巷口,逆着落日低沉光,傻傻地去追那抓不住的風。”
男孩不慎落水,掙扎着划水,忽然,腦海中某一把鎖突然開啟,記憶逐漸清晰:她,也是這樣離開的,肯定很痛苦吧...這麼想着,就停下掙扎,任憑身體緩緩下降,眼裏的光也逐漸消失。就在快要支持不住時,眼前游來一隻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