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太古遺種

但沒過多大一會兒，他就泄氣了，周圍除了那些異常旺盛的青草，和遠處的莽莽大山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呼”

公路上有清風拂過，四處的雜草隨風搖曳，晶光點點散落，愈發的不凡了。

群山萬壑矗立於更遠的地方，不知抬高了幾許，已經可以輕觸雲端，巍峨霸氣，鎮壓着這片天地，其峰上仙氣涓涓，裊裊雲霧，霞光普照峰頂，烈日也不能遮掩其芒，仿若有仙隱匿深處。

這種景象已經司空見慣，安澤他們逐漸適應了，每當赤陽橫空之時，萬物皆是如此，山嶽,大川,荒澤無不例外，就連一株最平凡的的小草也有光暈籠罩，不再微末，疑似仙品。

這種景象讓人極度的放鬆，安逸的出奇，不似有大危機相伴。

胖子還在四下尋摸，顯然沒有忘記先前那茬，兩個眼睛左瞟右瞄，他不想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安澤嘴角輕揚，此地讓人放鬆，胖子心地不壞，大大咧咧的，相處起來讓他很舒服。

“恩？”

突然間，胖子臉色變了，透着不解。這一幕被安澤第一時間捕捉到。

“不會吧，還真讓他尋到了一處?”安澤有些發懵，歪打正着，還是機緣使然？

這未免有些太巧了，那種古地不應該隨處可見。

接着，只見胖子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面露古怪的對一旁的安澤說道。

“是我眼花了么兄弟？你看那個山是不是在動？”

安澤愕然，山在動？

他順着胖子的目光望去，遠處確實有一連串的山系存在。

恩？

安澤凝視着其中的某一座，然後努力的辨別。

那座山有問題！確實如胖子所說，其中的一座山峰居然在移動，儘管幅度很小，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

“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有種不詳的預感。”唐胖子將車停下了，他不敢再繼續靠近了。

安澤也是面容凝重，因為從他們這個角度上來看，那座山體移動的幅度似乎是變大了。

接着，他們見到了更為驚悚的一幕，無數的飛禽走獸於群山的深處竄出，它們四散奔逃，帶起漫天塵煙，很惶恐，眼神中充斥着驚懼，有莫名的生物在驅趕它們，蒼莽大山中有未知的恐怖存在！

搖晃的幅度更大了，山澗深處傳出野獸凄厲的悲鳴，有野獸來不及逃跑被捕食了。

“糟糕了，太過放鬆了以至於將自己置身險地了。”安澤面色陰鬱，一時的安逸竟讓他放鬆了戒備，他輕視了這天地的衍化。

逃出來的野獸絕不尋常，安澤看見，有幾隻狼的體型已經接近黃牛大小，還有幾隻梅花鹿身體上已經長出了斑紋，顯然是在蛻變中。

逃離出來的野獸少說也有數千，並且每個物種都有進化，這很離譜，也更加印證了山脈深處那個生物的兇殘。

獸群呼嘯奔騰，席捲了這裏，它們在越野車旁掠過，卻不敢停留，甚至沒看安澤他們一眼，恐懼已經侵染到了他們的骨子裏。

“快退，快！”安澤沒有多做思考，趕緊跟胖子說道。

胖子這才回過神來，收起那能吞下鵝蛋的大口，一腳油門，車頭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與獸群們一道往遠處飈去。

“轟隆！”一聲巨響自遠處傳來，足以穿雲裂石，並且還伴有巨震，萬壑在搖動，星河在倒轉，整片空間都在震顫。

震感太劇烈了，驅車逃離的二人有強烈的眩暈感，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他們逃離到了一處較遠的地方，遙望着那天腳下的山嶽雲影，心裏還在顫慄。

能逃離那裏足以慶幸。

但接下來的景象讓兩個人的臉色煞白。

遠處的一座峰岳徹底的復蘇了，於它居然拔地而起，將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天啊，那是什麼？”胖子驚呼，石化在了原地，言語都有些不自然了。

眼前這是一幕極度的驚人，那座山峰拔地而起，居然在兩個人眼皮底下變成了一隻洪荒巨獸！

確切的說更像是一隻馱着川岳的老龜。

太龐大了，高過山嶽，每踏一步地面都會顫動一下，一個邁步就是一座山嶺，儘管隔着很遠的距離，依然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壓迫感。

他們在那個生物面前顯得是如此的渺小。擎天一般的四肢足以撼山渡海，並且帶有厚重的古韻，可能是悠悠萬古歲月前的泰坦巨獸。

安澤呆立在原地，顯然也被震住了，平時的心境被破滅的煙消雲散，他聞聽過一些坊間之言，亘古之前有帝為治水行無量功，曾馴服一隻凶龜，用以推山挖渠，后怕其興風作浪以石碑鎮之，謂其霸下。

而眼前這隻巨龜竟馱起山嶽，來的更叫人震撼。尤其它背上那一條河流竟化作瀑布由天而降，實在叫人生畏。

胖子呆不住了，他想開車離開這裏，安澤趕緊將他制止住。

“別動，不要引起它的注意。”安澤很嚴肅，他雖震動但還算冷靜，此刻若是貿然發動汽車，不知會不會引起那個生物的注意，若是那樣，處境就危險了。

也確如他所料，那頭巨獸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竟只是抱有敵意的望向北方。

北邊有敵？

“嗷！”巨大的鳴叫聲從北邊傳來。

接着，一隻凶禽自北邊山脈中穿出，上擊九天，群山萬壑不能掩其形，它立於山頂，大到不可思議，半個展翼竟將天空遮蔽住，不知是何時蘇醒，凶氣滔天，威勢赫赫。

它不停的鳴叫，尖銳之聲恐怕能穿透蒼穹，這是一種挑釁，它才是這片山系中的真王。

突然，它展翼俯衝下來，投下巨大的陰影，兩個眼睛宛若月輪，殺向了先前復蘇了的巨龜。

“嘭！”撞擊聲震的山川搖晃，天地失色。

安澤兩個人都被震住了，他們幾時見過這種場面。

“打...打起來了！”胖子驚悸不安，但心真的很大，居然拿出手機在拍攝。

安澤率先回過神來，“快，再向後退一些距離。”

胖子猛然驚醒，有些慶幸，還置身險地居然被自己忘了。

他開始慢慢的將車子向後再退出一些距離，退到了一個極不顯眼的角落中。

“它們兩個為什麼打起來？”胖子有些疑惑，兩隻巨獸見了面就開始拼殺，毫不留情，極度殘忍，非要一方死亡才罷休。

“像是在搶地盤！”安澤凝然說道。

他讀過類似的古書，一些頂級的掠食者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會將闖入自己領地的所有生物全部屠戮，來彰顯自己的王威，而眼前的情況與古書中的介紹類似。

“轟！”

凶禽殺氣凜然，鋼鐵般的巨爪如天鉤一般碾下，在巨龜身上撕裂出一道傷口，鮮血大片灑落，將半個草原浸染成了紅色。

它不依不饒，不斷盤旋，於四面發起攻殺，每一次攻殺都瞅准了要害，毫不留情。

“吼！”巨龜怒吼一聲極度不忿，它不如凶禽靈活，處於被動，只能抓住時機以守為攻。

仗着防禦力驚人想等凶禽出現破綻。

凶禽卻是不給予喘息之機，巨翼翻騰，似將虛空割裂，殺戮無情，不斷的攻伐。

巨龜在滴血，身上已經受了十幾處傷口，鮮血流到地面匯成了小溪。

但是它生命力實在太旺盛了，這些傷口對於它來說不足以致命。

它在等，等一個時機。

忽地，凶禽從雲層中凌空而下，利爪瞄準了巨龜的頭顱，要一擊洞穿。

不過，它終究是急了，巨龜反一口咬住了凶禽的右爪。

“咔嚓。”清晰可聞的骨頭斷裂聲。巨龜的咬合力實在變態，竟一口咬斷了凶禽的利爪，

兩隻巨獸都要置對方於死地，不斷的撞擊，凶禽每次煽動翅膀都能帶起一陣狂風，而巨龜身體不如那頭凶禽靈活，此刻處於下風。

“這也太變態了吧。”胖子驚呼。

遠處的景象着實讓他心驚，兩頭洪荒巨獸全力的拼殺着，衝擊波掀起一陣狂風，將地面的沙石都席捲到了天上。

不時還有一人多高的大石塊濺的四處亂飛，場面太宏大了，僅一點餘波或許都能拍死安澤他們二人。

胖子此刻臉上已經全無了血色他怕極了，同時，安澤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們太渺小了，與其相比猶如滄海中的一粒微塵。

安澤悠悠而嘆，這是個絕望和瘋狂的年代，秩序和枷鎖要被打破，狂歡與悲歌同時上演。

萬載沉眠今朝醒，茫茫蒼宇衍眾生。

“爭”是這個時代的代名詞，與人爭，與天爭，與萬族相爭！

安澤陷入了沉思，此刻他心念通達，有難以言說的信念雛形在構築。

胖子卻沒有注意到安澤的變化，他全神貫注的盯着遠處的戰場，驚駭欲絕。

“咔嚓！”巨聲震顫着這片空間。

有直入雲霄的石峰被撞斷。巨龜踏碎了幾座山脊。

景象可怖！

兩頭巨獸在遠處打的很慘烈，凶禽不斷的躍進天穹然後再俯衝下來，用那仿若金汁澆鑄的利爪在巨龜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只是巨龜身體實在太大了，比山嶽還高，傷痕在他的背上化作了山谷！

“老龜可能不是對手，那頭凶禽要贏了。”

安澤不知在何時醒來，眼神深邃變的更加不同了。

他已經能洞悉到結果，凶禽明顯更靈活，巨龜只能依靠恐怖的防禦力來抵抗，隨着時間的流逝估計會被活活耗死。

物競天擇，巨龜不敵，可能要淪為口糧了。

“嗷！！！”一聲凄厲的悲鳴。

巨龜找準時機，一口撕掉了凶禽的半個右翼，大片的鮮血自天上灑落。如血雨一般澆灌在青草上。

凶禽勢頭未減，變的更加狂躁了，兇狠的異常，竟以傷換傷，兩隻鐵爪硬生生掐斷巨龜的脖子。

結束了，巨龜死狀慘烈，血液匯成河流在萬壑中流淌。

終究還是凶禽勝了，它站在巨龜的背脊上，又發出了幾聲厲鳴，餘威不減，此刻這片天地它是王者。

但它也同樣不好過，右翼被巨龜扯掉了一大半，鮮血還在流淌着，遠處的草原被染的一片殷紅，並且它身上還有其他幾處傷口，都很深，有一處已經被巨龜咬斷了骨頭。

它用利爪將巨龜的頭掐斷抓在爪中，然後展翼扶搖而上，深入到北邊的山嶽中不見了蹤跡。

凶禽展翼，其蹤難覓。

儘管這樣，安澤二人也不敢妄動，若是凶禽再度折返，他們萬無生還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深吐了一口氣。

沒辦法，這種情況任誰見了都會畏懼。

胖子最誇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顯然是被嚇軟了。

“兄弟，你說這玩意用導彈能打下來么？”胖子心神不寧，若都是這般恐怖的生物，那京州是不是安全都堪憂。

“也許能吧，這可能僅僅是個開始，更恐怖的生物或許還在蟄伏中。”安澤很迷惘，確如胖子所說，這等恐怖的凶獸都現世了，那今後人類又該如何生存？

人類的霸主地位多半會遭到挑戰，甚至可能像那頭巨龜一樣淪為食材。

“走，我們過去看看！”安澤膽子很大，神龜逝去，必然遍地是寶，他沒有背景，不能拉下一點機緣。

“啥…兄弟你是不是瘋了？”胖子驚愕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如此情況任誰碰到都巴不得馬上轉身離去，唯有安澤居然要涉身險地，膽子大的足以吞天。

“不去，打死也不去，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胖子止不住的搖頭，他雖然心大但是也不傻，若是凶禽折返該如何相抗？說是蜉蝣撼天毫不為過。

他一副滾刀肉的模樣，任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去。

看着胖子這副熊樣安澤笑了，你不去是吧，我有的是招數。

接着，安澤長吁短嘆“你確定不去么？我可是聽說龜血是大補，真是可惜，若是能用這神龜的血塗抹身體，多半是有大好處。”滿臉的哀怨與不舍，這副表情跟被奪了寶物一樣，演技堪稱一流，作勢就要上車就要走。

胖子卻糾結了，一臉的挪移，他實在心動，安澤之前在車上的蛻變他看在眼裏，太誘人了。

他看着安澤有點猶豫，但隨即就轉換為堅定，開着越野車直接朝着巨龜死的地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