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夏目、織田和杜牧（一）

徇麒從奏國迎來新任徇王,她從奏國出發前往蓬山行禮，爾後再乘坐騎獸進入舜國。新王到達舜國的都城將翱的時候，位處極南之地的舜國正天降大雪。

她乘坐騎獸,在仙人的重重護衛下,落在瓊玉宮的大殿前。這一刻,又濃又厚的雲層翻湧，一陣大風吹落她頭上的兜帽，也吹散開了雲團。祥雲萬象,一道綺麗萬丈的霞光落在她的身上。

雪停了。

陽光出來了。

陽光籠罩整個殿前廣場。

新王尚且不曾一語。但是舜國臣民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暖融融的陽光，不由熱淚盈眶，看着沐浴在金燦燦的光芒里的新王,心中重燃起希望。

深深一叩首。

一個聲音，一片聲音，到整個廣場的聲音,如海浪一般，“恭迎徇王陛下。”

萬眾俯首。

新王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從容不迫,一派坦然。

因為,這一恰到好處的陽光就是中原小雪自己給自己糊的特效濾鏡,且不止一層。

*

【WilliamShakespeare：皆大悲歡】

Alltheworld'sastage，Allthebeingsmerelyplayers。

世界為舞台,眾生為玩家。

——線上的傀儡謹遵主上的吩咐。

——舞台中央,你是最秀的玩家。

因為她以82這樣史無前例的高分通過了莎士比亞考試,解鎖的異能力有兩個技能。

第一個技能簡稱為傀儡大法好。原則上,她能將傀儡線安置到任何人身上,達成近程或遠程的操控,但是安置時必須肉眼可見安置對象。心性堅定或對象自帶法寶則有一定概率失效。

第二個技能,小雪形容為——舞台上造作，你是最亮的崽。

通俗來講，這個技能就是自己給自己加濾鏡加特效，並能一定概率引發觀眾的震撼、震驚、驚艷或者驚嚇、瞎眼、嘔吐等效果加成。簡而言之，濾鏡隨你放，效果全看臉。

中原小雪適才就使用了第二技能，特意多糊了幾層特效濾鏡，看着這反應，悄悄鬆了口氣。

在王權與神權對等的封建國家，臣民把王上作為神明膜拜。但是舜國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王了，早有自己一套系統規則。小雪作為毫無根基的新王，要想最快樹立權威，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彰顯出她君權天授的正當性和神聖性。

恰恰好，她有個合適的技能。

雖然看臉了點，但是——即使是嘔吐也能有深刻的印象（心理陰影）。正如前言，先刷足存在感，後期才有說話的餘地。

舜國自治二十多年，她雖是天命之王，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架空。因為架空而失道的王也不是沒有過。

她既然允諾為王，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

幸而，這次她運氣不錯，刷出來的特效是最合適的。

徇麒落後主上一步，恭敬垂首，心裏也長鬆了口氣，因為從奏國往蓬山行禮，再到舜國正式登基整整五天，徇麒就是那個實驗特效的好幫手。

什麼嘔吐、眼瞎甚至失語等等效果他都一一實驗了個遍。

如今，效果顯著。

嚶~真的是……太欣慰了。

*

玉瓊宮前，黑壓壓的人海。

背後是恢弘連綿的宮宇，金燦燦的光，和虔誠的麒麟。女王深深吸了口氣，慢慢抬手，寬大的袍袖舒展，龍鳳翱飛。

“諸卿請起。”年幼的女王發出她第一次聲音。

從今而後，她即是舜國的王。

她的面前即是她的國土、她的臣民。

*

三年後。

舜國都城將翱。

舜國的王宮坐落在都城將翱東南的山上，靠山面海。層樓疊榭，瓊樓玉宇，從山腰一直蜿蜒而上山頂，宛如空中宮殿。恰好王宮的名字就叫瓊玉宮。而都城則從瓊玉宮山腳以一個半環一個半環的街道佈局，一直延伸到海濱。街道屋舍儼然分明，井井有條。

區區三年，荒亂將近三十年的將翱城已經重新恢復了活力。隨着新王踏光而來，麒麟歸位，國境四方再見不着妖魔的蹤跡，天氣開始恢復正常，土地開始恢復肥沃。舜國的子民也喘過了這口氣，生活漸漸變好，對年幼的王的敬慕也與日俱增。

在其他十一國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徇王年幼，未被架空已是奇事，如此迅速恢復生息更是罕見。

但，竊竊私語絲毫不影響舜國恢復元氣，並且開始大跨步地往前走。

小雪要說：“這是海那邊千年古國的智慧。”

這三年她只做了三件事：

一，輕徭薄賦，與民生息。

二，厲行節儉，帶頭示範。

三，走遍了舜國十二個州。

舜國以農耕立國，氣候溫暖，而且資源豐富，盛產石材等。前二十年之所以日子那麼困苦主要是因為無王，沒有麒麟的護佑。妖魔橫行，氣候多變，土地荒瘠。從而農業貿易受到巨大的衝擊而凋敝。

正常情況下，舜國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永遠不要低估百姓的智慧。”

在新王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會上，年幼的女王如此說。

冢宰在無王的二十餘年一直主持朝政，德高望重，難得是個真正的愛國愛民的賢臣。他也是第一個旗幟鮮明站在新王一邊的人。

“您的身上有仁王的氣象。”冢宰堅定的認為。

雖然小雪本人不太明白氣象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冢宰和徇麒是為何如此信誓旦旦，畢竟她初入舜國、讓所有人津津樂道的那一幕完全是她仔細斟酌和徇麒排練的結果。但是，她自己也無比篤信——她一定要成為合格的女王。

所以，對待冢宰的話她不置可否。

只是扶起冢宰，鄭重道：“我許諾。”

冢宰的臣服幫她以最快的速度強力鎮壓下都城朝臣的所有聲音，強行推行她的第一道敕令。

史稱：無冕的《舜國新政九月十四條》的第零條。

而隨後，舜國生產和經濟的迅速恢復無疑證明了她的正確。

年幼的女王真正贏得了大部分官員的信任，但同時毫不猶豫站在百姓那一側的舉動也讓不少大權在握的州侯和地方官吏心懷不滿。

陽奉陰違，口蜜腹劍的不要太多。

怠政亂政，倚老賣老的也不在少數。

中飽私囊，貪贓枉法的更是數不勝數。

無王的二十多年已經養大了他們的心，絕大部分稅收供養起他們窮奢極欲的生活。偏生這些州侯鎮守地方，一個比一個霸道一方，一個比一個還會裝模作樣。

小雪表示：對付這種州侯，不巧，我有點經驗。

*

登基的第二年，小雪開始微服私訪。

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劇團里不起眼的雜工、或是商隊裏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和她身邊的護衛、或是市場上賣菜的窮苦不堪的兄妹倆，或是州侯府上新進府的杖身和他的妹妹……會是瓊玉宮中的王和麒麟。

她憑着優秀的演技，領着徇麒，走遍了舜國十二州，徹底摸清了各州的情況。順帶用【傀儡大法好】安插了幾個重要的傀儡。

俗話說的好，狗咬狗，一地毛。

她啊，沒當王的時候，就擅長處理這一地毛。

如今當王了……

登基為王的第三年，舜國很不太平。

時不時地方州城都要鬧出些大事來。

不是這位州侯家的管家忽然上告州侯行為不軌，就是地方巨富指責那位州侯收取巨額賄賂還不干事，要不然就是某位州侯的妾室私逃被抓住，為了保命曝光了州侯謀逆之舉……

年幼的女王深感震驚。

“這些州侯都是勞苦功高之人，豈會幹下這種事情？”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女王不得不相信。

可女王仁善溫厚，堅定的認為其中必有誤會。特意往每個州都派遣了心腹，殷勤囑託：“查，好好查，慢慢查，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女王還再三強調：“查出來的東西，一定要公之於眾，一定要還州侯一個清清白白。”

女王的心腹自然應諾。

然後，這一查，可了不得了。

每一個州府竟然都藏有那麼多污垢，簡直是一查一個準，一抓一個準。

這些東西一經公佈，舉國嘩然，群情洶湧。

將翱城裏，瓊玉宮中。

女王端坐在御座之上，麒麟立於她的身後。

女王生動表演了一個什麼叫震驚到失色的表情。她一臉不敢置信，“諸位州侯怎麼會幹出如此悖逆之舉？”

女王無比痛心。

但是既違國法還當嚴懲。

當朝布下敕令——罷黜官職，按律嚴懲。

順帶讓她的心腹接手州府的政務。

回到舜英殿，小雪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徇麒跟在她身後，也露出淺淺笑容。

小雪笑眯眯地和冢宰解釋。

“永遠不要低估百姓的智慧。那些州侯的把柄不少都是普通百姓提供的線索呢。我只是串了串，拼出個真相罷了。”

冢宰信服地拜在女王面前：“您的智慧也令臣下由衷欽佩。”

“只是一點小聰明罷了。”小雪扶起冢宰來。

“州侯高高在上太久了，若他們不是這麼輕視我，去好好查一查我在奏國兗州一事。他們就該知曉，對付州侯謀逆，我還算有點經驗。”

冢宰捋着鬍鬚笑：“老臣正是得知陛下在奏國所作所為，才無比相信您一定會是個明君。”說著，為自己的眼光老大人有些得意地笑起來。

冢宰也無比讚賞道滿，認為他為家人復仇的行為兼具忍耐、智慧和果決。

多次詢問小雪道滿可否來舜國，他就缺這樣一個副手。

兗州一事後，道滿就像個滑不溜秋的魚，趁她未注意，跑了。隔了半年，才託人傳信來。

——我一直相信小雪能成為一位好國王。

信上全是一大串一大串誇她的話，直到五大頁彩虹屁的末尾，才期期艾艾地留了句類似求和的話——我覺得我能處理好所有事，當然小雪你這樣做我也很高興。啊不，我超級超級超級……高興。

小雪的回信是——呵呵。

再一次見到道滿是她帶着徇麒微服私訪時，道滿在街上賣魚。看見她，舉着魚缸狂奔了兩公里。

然後被徇麒抓住。

小雪痛痛快快揍了這傢伙一頓，並且如願送他上天與傻鳥肩並肩。

最後叫他把罰款補上。因為道滿是無證入市賣魚。

兩個人才算是勉強和好了。

可惜，道滿幫她處理了一方州城之事，奉送給她一大堆藥劑后，又跑了。他好像解決了一件大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四處浪，浪個不停。

只是隔段日子傳來一封信，說說他的近況。去哪了，遇到了哪些蠢貨，哪的魚很好吃，哪的魚難吃到他想自斷舌頭。

面對冢宰迫不及待想把人裝進碗裏的表情，小雪只能回答：“那要看您官署池塘的魚好不好吃，經不經吃了。”

冢宰：？？？

*

登基的第三年末，金秋將至，州城大定。

舜國萬事待發，即將騰飛。

將翱城一片祥和，百姓圍在公告欄前看女王新頒下的敕令。街道上已有繁榮景象，人流如川。遠方的海岸港口，貨船重新出港。城中每一個人個個臉上都帶着生動的笑容，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短短三年，希望是每個人最習以為常更是最幸福的感受。

舜國還未能徹底恢復，但所有人都相信女王的引領下，舜國的未來必定越來越好。

瓊玉宮中。

徇麒站在迴廊里，翻湧的白雲緩慢地起伏移動。今日天氣很好，能看見山下的將翱城和遠處寥藍的大海，他失神地看了許久。

一旁的女官低聲詢問：“台甫？”

徇麒沒有說話，指節用力。

適才他收到了來自奏國的一封短訊，他都已經如此難過，無法想像主上看見這封信時會有什麼反應。

半晌，他低低問：“主上在哪？”

女官恭恭敬敬地回復：“適才陛下接見了冢宰大人，現下應當已經回到舜英殿裏。”

徇麒站在原地，又站了好一會兒。

三年來，他已非夕日徇麒。在微服私訪的磨練和主上的精心培養下，演技已然得到了提高，學會了不露聲色，簡單講就是面癱臉。

他的長相本來就傾向冷淡，注意保持面無表情，穩住眼神不要漂移，看上去就很像回事。甚至有偶爾覲見的州城小官私下議論台甫頗具威嚴，令人敬畏。

任誰都看不出這張冷若冰霜的臉后是個傻白甜。

——這正是小雪精心訓練的最終目的。

徇麒看似鎮定自若地揮退女官，親自拿着信件，往宮宇深處王上的寢宮裏去。

他邊走邊思量到時該如何開口，但是當他進入寢殿，看見懶洋洋窩在寬大的王座上的小雪，預先設計好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

國王接受麒麟的宣誓，就將不老不死。但是女王卻並未完全停止生長，她的生長速度像是放慢了一倍。

她來到這個世界四年了，時間在她身上只留下兩年的痕迹。

小雪滿懷期望地猜想，她身上的時間仍舊是跟着原世界走的。

這裏過去了四年，而橫濱只過去了兩年。

她為之而感到慶幸。這樣的時間差，意味着蘭堂爸爸和中也哥不用等她更長的時間。

想到這，不得不嫌棄地吐槽一句她那個坑人的異能力。

小屋這一升級，硬生生升級了三年？！！

她想回家啦！

尤其是處理完朝政，就需要蘭堂爸爸的甜點和中也哥的誇誇嘛。

小雪也看見了徇麒，笑眯眯的揮手。

她下朝後立刻接見了宰輔，此時朝服還未換下。

雖然朝堂上下都在厲行節儉，但是國王的朝服卻也不能敷衍。

玄衣金冠，龍鳳偕飛，沒有過多的珠寶裝飾，每一處刺繡都巧奪天工。庄肅而神聖。

女王慵懶而自如地窩在王座上，王座寬闊足夠她蜷一團睡一覺的。

“德音。”她招呼道。

這是她一年前給徇麒取的字——那一年舜國的糧食出產再一次實現了翻倍增長。收到這個消息，小雪興奮地抱住了徇麒。

隨後，為徇麒取字德音。

只有互相信任足夠親近的王與麒麟，才會有王給麒麟取字這一行為。十二國中並不是所有麒麟都擁有王取的字。

徇麒很喜愛這個名字。

這是主上對他的認可和喜愛之意。

據女官悄悄透露，德音那一夜一宿沒睡，含着淚，給所有他認識的人或者麒麟寫信，告之這個好消息。

就連道滿都接連收到三封帶淚痕的信。

她每次喊他的名字時，德音那雙德音色的眼睛總會亮起來。但是今日，德音眼裏一片霧蒙蒙。

小雪嘆了口氣。

德音這個表情三年來她也再熟悉不過了。

怎麼說，他白長了一張高嶺之花的臉了，本質上就是個傻白甜和小哭包。

平日裏還撐得住高冷庄肅的外表，私底下還是那副模樣。

“怎麼啦？”她像照顧弟弟一樣溫聲問道。

她當個王，又要會演戲，又要會寫劇本，還得會照顧自家的麒麟。

德音抿着嘴，眼睛紅通通的。

小雪無奈，親自上前把人拉到跟前來。德音不肯坐在她身邊，而是依偎着她的腳邊，靠倚在膝頭。一頭長發垂落一地。

小雪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當做安撫。

德音終於安整好情緒。默不作聲把手裏的信遞給主上。

“阿滿的信？”小雪略一挑眉，“他這是又跑去哪了？”

信很薄。她有些驚訝，道滿過去每封信都是厚厚一摞。

展開信紙。

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張張嘴幾次努力都說不出來話。

德音靠着她的膝蓋，竭力沒有哭出聲來，維持住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與其說道滿君落海失蹤，更大可能或許是掉入了【蝕】。”

【蝕】是兩個世界間的通道，就像蟲洞，不少海客或是山客都是通過蝕流落十二國的，每一年十二國也會有零散的人忽然失蹤，疑似掉進蝕里，穿越去了其他世界。

小雪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

上一次匆匆一見是在將翱。

時隔多年，道滿彷彿才記得問她：“小雪當初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阿滿，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悄悄暗示我——抓住你。”

一開始，道滿就不是誠心實意地想瞞着她，也許是自覺但更多是不自覺的，他零零碎碎為她留下不少線索。

“我又不是瞎子，沒有長眼睛。”提起當年，小雪毫不客氣敲了一下道滿的額頭，“我更不是愚人。”

道滿已經十八歲了，個子高挑修長，一頭黑髮披撒在身後，忽的彎着眼笑起來，抖開摺扇，遮住下半張臉，笑得發抖。

“哈哈哈~”

小雪投以疑問的眼神。

道滿的笑聲越來越大，無比歡暢而爽快，引得旁邊的人投以驚訝的眼神。他熟視無睹，散漫地依靠在她的肩上：“小雪現在是了不得的王了呢。”

小雪嫌棄地斜他一眼：“你現在也是了不得的浪蕩子了呢。”

道滿笑嘻嘻：“承蒙誇獎。”

“王是再也不會老去死去的對吧？”

小雪覺得她的情況和旁的王不太一樣，只是不肯定的回答：“大約？”

道滿若有所思。

然後沒說幾句話，她不得不回宮處理新的政務。

就這麼匆匆一別。

*

中原小雪無法相信道滿那傢伙會這麼輕易的落海……失蹤。

她呆了許久。

德音緊緊摟住她的膝蓋。

“沒有找到道滿君的遺留，道滿君一定是掉入蝕里了。”

“……會如此嗎？”

德音極其堅定的口吻：“會。”

小雪緩緩閉上眼睛。

她慢慢鎮定下來，她一早就給道滿套了個防護罩。道滿那傢伙最是聰明不過，像條滑不溜秋的魚。

他怎麼可能會在海里失蹤呢？

——一定是掉進【蝕】了！一定。

深深吐出口氣。

小雪坐直身子，“德音，我沒事。”

德音抬起霧蒙蒙的眼睛。

小雪淡淡：“我做份卷子冷靜一下。”

她看似無比鎮定地回到後殿，也無心換下朝服，立刻拿出張杜甫卷子，刷刷刷寫起來。

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卷子上。

卷子上的題卻一道比一道扎人。

“試分析李白故去，杜甫懷念他的幾首詩。”

“《天末懷李白》詩中‘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二句的意蘊。”

……

做的小雪鬼火亂冒，恨不得把卷子揉成一團。她深呼吸深呼吸，仰起頭，閉上眼，再睜眼。

待她咬牙切齒把卷子寫完，不可避免的，卷子變得皺皺巴巴。等到寫完卷子，她反而有點茫然，看着空蕩蕩的宮殿，

她反手又想摸出份卷子，繼續寫。

——沒摸出來。

？？？

她低頭一瞧，桌上這張剛剛寫完的卷子上，一個紅色的分數“80”。

小雪：“…………”

金色書本在面前凝結，無風而翻看，停留在一頁上。

她卻無心去看【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解鎖的新技能。

那轉盤上久久停滯的【世界C】終於亮了起來。

【小屋升級完成。】

【世界C通道連接成功。】

一道金色的大門投影到她面前通往側間衣櫥的門上，熟悉的旋轉盤具現化在門邊，指針剛好停在世界A的位置。

夢寐以求太久。

她反而傻了似的僵住了。

又倏地反應過來，快步走過去，很快變成不顧一切的狂奔。

中原小雪“豁”地拉開了門。

*

橫濱此時是夜晚，月光皎潔地落在花園上。

蘭堂正坐在花園裏。

兩年過去了，花園仍然被照顧得很好，蘭堂總希望小雪一回來就能看見滿園奼紫嫣紅。

就像月亮下來的幻影。

就像夢中會有的情景。

家裏的門被打開。

出現了一個人，就像平常那樣從屋裏出來。

只除了她的打扮。

中原小雪一身庄肅的玄色朝服，龍鳳盤旋其上，烏髮被精心挽起來，頭上一頂精雕細琢的纏絲金冠。

“小雪……”

中原小雪獃獃地看着闊別數年的蘭堂爸爸，猛地一躍撲進蘭堂爸爸的懷裏。

熟悉的氣息纏繞。

她終於控制不住，大哭出聲。

“哇！蘭堂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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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解鎖情報：

1、舜國都州名為洵州，都城名為將翱，玉瓊宮，以及徇麒的字，都出自《有女同車》“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2、道滿暫時下線了，下一次登場就是平安京啦。

3、我終於寫到這了，仰天長嘯~hhh女主馬上要開始世界A睡覺，世界B上學，世界C兼職當王，偶爾還要去世界DEF做附加題的日常了！感謝在2020-05-0909:48:59~2020-05-1017:29: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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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