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行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夢裏她看見了很多地方:不是九重天的地方;還看見了很多人:活着的人以及羽化了的人。
她還看見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明明不認識他,可一見到他就感覺認識了好久。她站在房頂上吹響璃笙,那人便出現了。
“你是誰?”那人問。“慕卿。”“慕卿?九重天之上,有一慕卿,九重天之下,亦有一慕卿。你是哪個?”“你認為我是何慕卿?”“戰神,慕卿。”她微微有些愣神,當年在百年戰場大家確實喚她為戰神,但自從淺箐死後,大家都只叫她上仙或尊者了。她未答,那人便笑了。她還沒有反應,便醒了。
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抬眸一望,原來她已經睡了三萬年了。
“今日紅海如此熱鬧,不知是什麼事情。”慕卿翻身下床,腳上的鈴鐺隨着她的走動響了起來。門外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後就有人走了進來:“上仙,紅海又亂了,請上仙平海,不然慕夙上神出嫁的吉時就過了!”慕卿嘆了一口氣,走出了大殿。
她走到紅海邊,只一抬手,那吞噬了萬千生靈的紅海便平靜下來。
這便是紅海之主——戰神慕卿。
她走回岸邊,慕夙見到她便掀開蓋頭跪了下來,對她說:“慕夙今日便要出嫁了,以後無法在姑姑身邊盡孝了,姑姑要照顧好自己。”她嘆了一口氣,把慕夙扶了起來,對說:“你母親當年也是畫著這樣絕美的妝容嫁給哥哥的,如今一眨眼你也到出嫁的年紀了。”慕夙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人打斷了:“上神,你再不走,吉時就過了。”慕卿笑笑:“走吧。”“嗯。”
天庭。
她一襲紅衣卻被人攔了在門外:“我是今天新娘子的姑姑。”“從未聽說慕夙上神有一位醒着的姑姑。”“你們找一個三萬歲以上的人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慕卿不耐的說。這九重天之上,還從未有人敢攔她慕卿。“別說笑了,慕卿尊者也是你能假冒的嗎?”守門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快走快走。”慕卿懶得跟這些人計較,趁人不注意就溜了進去。
進去后她沒有去婚禮現場,而是去了那裏——乾坤殿。她走進去,找到了一棵桂花樹,在樹下她挖出她三萬年前埋下的女兒紅:“師父,徒兒來看您了,三萬年沒來看您,您不會怪我吧?”
“慕卿戰神,九耀星師早已羽化,還請節哀。”慕卿聞聲看去,驚了一下:這是她夢中的那個男人!
“你是?”慕卿問道。“在下墨離,青丘現任共主,還請多多指教。”“青丘共主?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唔,對於你來說,應該是沒有見過,不過對於我來說,我們是見過的。”“什麼意思?”慕卿疑遲的問了問。“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吧?”“我難道......”失去了一段記憶?她沒把這段話說出口,因為她在墨離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
原來,她真的失去了一段記憶。
整個婚禮她都不在狀態,禮成后她也失魂落魄的。如果她真的失憶了,那麼夢裏的那一切說不定都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她一定要去看看了。
就在眾人紛紛議論慕卿上仙蘇醒一事時,這件事情的本人已經準備離開九重天,去到下界,遨遊九州了。“師父,您的遠行夢,徒兒替您去了。”慕卿默默地說,她還小的時候就聽師父說過九州之美,他說:“要不是有你們四個小鬼頭,為師一定去遨遊九州了...”可惜,他留在了百年戰場沒能回來,如今他最喜愛的徒弟要去遨遊九州了,去看看他曾經一心想去的地方。如果他還在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慕卿還沒離開九重天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墨離。“慕卿戰神,可否帶上小仙一起?”“不行。”“可是...”“沒有可是,你別跟着我。”“可是我們曾經關係很好呢,說不定一起可以讓你更好的回憶起曾經的事呢。”慕卿愣了一下,終是點頭答應了。
“你可知道有一個經常擺設擂台之地?”“那裏的人是不是一群凡人,卻很厲害?”“對。”慕卿思考了一會,確實與夢中無兩樣,於是下了肯定的結論:“你知道?”“當然,那裏是我們倆相遇的地方,我所不解的是,你怎麼會知道?”“夢見的。”墨離聞言笑了笑:“看來父神還是偏心於我的。”“什麼...”慕卿話還沒說完便被墨離打斷了:“那我們就先去那兒吧:影依國——九州以武為尊的最強大國!”慕卿不知道為什麼墨離突然變得這麼開心,但她還是被感染了:“好。”
影依國。
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比武擂台,五光十色的玄力不時亮起,煞是好看。“這裏可真熱鬧,紅海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這裏不僅熱鬧而且人也很友好,別看擂台上他們打的你死我活的,但一下擂台,他們就又成了好朋友。”
慕卿聞言就愣住了:“如果關乎生死,關乎榮譽,他們下了台後也不會在意嗎?”“在台上輸了只能說明自己技不如人,就算在意又能怎麼樣呢?”“可是...你輸了之後不會厭煩或者憎恨對方嘛?”慕卿不解的問,“你輸了之後不應該是仇視對方想要戰勝他一雪前恥嗎?”“你會這樣做嗎?”墨離輕聲問。“我不知道。”慕卿回答,“我沒輸過,更不會輸。”“一如既往地自負呢。”墨離笑笑,“跟三萬年前一模一樣,這三萬年的沉睡沒能讓你消磨這種自負,反而讓它愈演愈烈了。”“聽起來你很了解我,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甚了解我自己。”慕卿無所謂的聳聳肩,開始向前走。“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比你想像中的還要了解你呢。”“大言不慚。”
慕卿走到一處擂台前,那處的比拼讓她很感興趣:那是一個女人和男人的比拼,而讓她感興趣的是,男人和女人都是天選之人,她很好奇誰會贏下這場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