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冬季
冬季的島國下着飄飄揚揚的小雪，雪絨花與城市的鋼筋混泥土建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景色柔美迷人。
可在這柔美景色下，卻依舊難掩骯髒和齷蹉。
帝國酒店離齊田說的地點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葉尋駕車行駛零星車輛的道路上，眼前閃過一個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打扮靚麗，冬季依舊穿着短裙的女人。
飄起的裙擺和喝出的熱氣，在這冬季讓人感覺有些奇怪。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身後那輛本田的汽車。
一直死咬住不放。
‘跟蹤也太明目張胆了。’葉尋心裏說道。在島國能跟蹤他的無非就是黑龍會或者暗夜櫻花，其他的組織根本沒有那麼快速的信息渠道。
更何況，幾十分鐘前他還跟黑龍會幹了一架，想必那些屍體，他們是已經收拾完了。
汽車打轉方向盤進入了京畿大道，在拐彎的時候，葉尋朝後視鏡瞧了一眼，坐在前車座上上的是兩個女人，年輕的女人。
她們衣着平常，神色淡然，看起來像是要去上班的都市白領。“嘟嘟...”兩聲急促的鳴笛聲，旁邊一輛車別入車道，行駛在了葉尋前面。
似乎是在有意無意的阻攔，它的車速減緩了很多。
“嘟嘟...”
葉尋按下了喇叭提示車輛讓開一條道，可前方車輛不但沒有任何反應，車速更是緩緩的降了下來。手機響了起來，按下接聽鍵耳邊傳來齊田的聲音。
“你到哪裏了？”齊田似乎十分焦急。
“京畿大道。但是我被人跟蹤了。”
“什麼！時間緊迫，你被人跟蹤了...這，這怎麼辦。”
“要不你直接告訴我，你得到了什麼消息---”葉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田以下子打斷，“不行。一定要面對面談。”
“砰。”
右邊突然出現了一輛小車，狠狠的撞了過來。這一撞，將車門都撞的變形，葉尋扭頭看去，駕駛座上的女人詭異的一笑。
車速緩緩降下來，沒有再糾纏，就連前面的車輛都的提速換道，讓出了道路。
這一奇怪的景象讓人有些費解，但一見到前方佇立等待，正招手示意停車的交警，葉尋就都明白了。
“怎麼了，你出車禍了？怎麼還有警笛的聲音。”齊田焦急的問。
兵匪一窩。很明顯交警和三輛阻道的小汽車，明顯就是一夥的。這在連選舉議員都跟黑龍會揪扯不清的的島國，就顯的正常了不少。
“你在昨晚喝醉的酒吧門口等我，我五分鐘內到。”葉尋掛斷了電話，交警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
他帶着白手套，張開了五指，旁邊還有幾輛摩托車和警車停在那邊，十幾個人看似散漫閑散，實則有幾人一直暗暗戒備，隨時準備上車追擊，或者反擊。
他們身上明顯帶着匪氣，就算穿上警服要是戾氣橫生的感覺。
葉尋越是接近，他們就越是的緊張。貌似早已經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了。
這讓葉尋更確認交警隊中，不一定全是交警。他看了一眼交警，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踩下了油門，轟鳴聲從發動機里爆喝出來。
車笛尖銳刺耳，居中攔截的交警吹響哨子。
車笛的，哨子。
兩個尖銳的聲音誰都不讓誰，交警依舊頑固的站在車道中間，抬起了帶着白手套的手掌，吹着哨子。
葉尋不想隨意傷人，更不想隨意傷害無辜。
但他不讓開，這也怪不得葉尋了。腳底下油門一踩，發動機響起了野獸一般的爆吼，迅速沖了出去。
交警嚇了一大跳，有點接不過氣，哨子變成了斷而急促的呼哨，呼呼兩聲連忙躲開。
一人一車，擦肩而過。
生死就在一瞬。
車輛無視阻道的警示牌，將它們全部撞飛。一直都在暗暗做準備的‘交警’迅速上車，點火踩油門，三四輛響着警笛聲的車輛沖了出去，追了出去。
冬季的雪花撞在車窗玻璃上，變得支離破碎。
葉尋將油門踩到底，呼嘯的風衝車窗內灌入，死死壓住了他的頭髮。此時道路車輛逐漸增多，亮紅色的尾燈在小雪中刺眼的彷彿是血的顏色。
“前方的車輛你已經違反了交通規則，請立馬停下來。”交警大聲用島國語言呼叫，他的聲音隨着尖銳的警笛呼嘯在這小雪的道路上。
“請馬上停車，否者我們將使用武器。”
“...”
路上小汽車的小汽車以為叫的是自己，紛紛響起尖銳的剎車聲，立馬停了下來。
高速形勢下，車輛猛然停下要是撞上無疑就是撞上炸彈，葉尋腳底速度不減，手中方向盤迅速擺晃，躲過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
而身後的那些警車則就沒有那麼幸運，“砰砰砰...”撞擊聲伴隨着令人牙疼的金屬交割聲響起。
黑色煙霧飄散起來。
四輛警車立馬報廢了兩輛。
死咬在身後的只剩下一輛本田和兩輛警車，此時距離葉尋說的五分鐘，已經過去了一分鐘。
與齊田相距20公里，而他現在卻在往反方向開。
葉尋看了一眼道路，打轉方向盤開上了高架橋，“砰！”一聲槍響，打碎了後車窗玻璃，子彈將副駕駛座的椅子，打出了紅白色的棉花。
這輛車沒有防彈玻璃。
“前方36125-S的車牌號駕駛員，立馬停車，否則警方將使用武器強制逼停。”
沒有理會喊叫，儘管在高架橋的彎道弧度高達二百多，但葉尋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全速前進。
漂移湧出的白色煙霧，滾滾而起，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就像是催命一般，高亢尖銳。
“砰，砰...”
槍聲再次響起，擊中車身濺起四散的火花，葉尋沉息看向警車，此時雙方距離因為弧度正好處在水平線上。
雙方視線相對，他掏出了手槍，黑漆漆的槍口火光一閃，硝煙出現又再次消失。
“砰砰。”
兩聲槍響，葉尋車輛的后視玻璃被打碎，而開槍的交警中槍，慘哼一聲，手槍掉落在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肩胛骨。
論開槍，還沒有從來怕過誰。
將兩輛警車的輪胎打爆之後，葉尋一騎獨塵，下了高架，而那輛黑色的本田轎車此時卻不知所蹤。
20公里，三分鐘。
葉尋將油門踩到了二百多邁，疾馳的車一往無前，在城市車流之中左閃右避，視紅綠燈於無物，一路驚起了大量剎車聲和鳴笛聲。
就在快要到達的目的地的時候，三輛武警車輛橫擋在了面前，十數個武警以車門為掩護，槍口對了急沖而來的車輛。
葉尋眉頭一鄒，正有想法往倒退的時候，身後又衝出來五輛武警車輛。
前後，都被截斷。
“車輛36125-S請立馬停車，否則警方將使用武器。”新一輪的警告迎面而來，葉尋沉着的吸了一口氣。
眼睛直視那一個只能容的下兩個人通行的狹小巷道，手裏方向盤毫不猶豫的的來了一個拐彎。
他利用了慣性，將車身橫了起來，又踩足了油門沖向了巷道。
車頂被巷道擠壓變形，令人嘔吐噁心的嘶鳴聲隨着灼熱的火星充斥在整個巷道裏面。
十秒之後車輛衝出巷道的時候，已經變形的不成樣子。
隔樓的警笛聲依舊在響，遠處逐漸靠近的警車也閃着紅藍的警光，葉尋抬頭看了一眼筆直的街道，略微一思量拆下車內的零件，簡單做了一個裝置。
...
距離50m米，剩餘10秒。
...
呼嘯警車緊追在凶車之後，葉尋站在酒吧對面，看着滿臉焦急等待齊田四處張望，邁步走了過去。
警方追着的那輛車最終會發現‘無人駕駛’他們會發現，在油門處有一個小小的裝置讓車輛繼續給油。
而犯人早就已經離開。
“齊田。”葉尋帶上了一定帽子，拍了一下面前焦急的男人。他嚇了一跳，扭過身的時候自然做出了格鬥的本能。
等齊田看清楚之後，這才驚訝的問：“你什麼時候在這的，帶着帽子...警方還在追捕你？”
“黑龍會在島國的能量，不簡單。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
“我知道。”齊田一把抓住葉尋的肩膀，“我們現在就走，沒時間了。”
“你說的情報呢？”葉尋冷眼看向了他，心中微怒，他一向不喜歡欺騙和隱瞞，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更是如此。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情報的重要性！
剛才在躲避警方追捕的時候，他能容忍齊田的小心思，但現在有一沒有二，三是什麼東西？
葉尋向來不懂。
“你先跟我走，我到地方再告訴你。”齊田着急忙慌的就要拉着去車上。葉尋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臂，“我不管你什麼原因，現在立馬把情報告訴我。”
“我們不能上車再說嗎。”齊田十分無奈。
葉尋後退了一步，“不能。欺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路人奇怪看向兩人，他們之間的空氣充滿了火藥味。齊田一直處在糾結的狀態。
糾結了半天之後，齊田這才嘆了口氣，帶着祈求的口吻說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得帶我一起去。”
“我這沒有討價還價。”葉尋十分堅決，先前他就已經看出了這個人除了情報工作已經不再適合任何實戰任務。
這個不只是葉尋這麼認為，齊田自己應該也是知道。否則他在等什麼。“任務我去執行。你知道你自己已經不適合執行任務了。”
“可是，可是，我女兒被抓了啊！”齊田急了憤怒的吼道：“那群喪心病狂的傢伙，他們將我女兒擄走了啊。”
葉尋沉默了兩秒，硬着口氣說道：“那又能怎麼樣？”
“你。”齊田一噎。
“你的女兒我可以幫你一塊救，但前提條件是，不影響我的事情。”
“我去救我女兒，你做你的事情，難道不行嗎。”
“齊田，你的情況，去了只會壞事。”葉尋嘆了口氣，直接揭破，“你已經患上了精神疾病不是嗎。”
“你..你怎麼知道。”齊田的一怔，隨即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翻了我的公寓！”
葉尋看着他，沒有說話。
其實根本就不用去翻，在齊田的公寓裏面，他的檢查報告前天就放在了床上，他顯然沒想到酒館會出什麼問題。
所以將報告隨手放在了上面。
“如果不介意的話，需不需要我給你們點消息。”清脆的女音傳了過來，一個窈窕身影走了過來。
葉尋認識她，暗夜櫻花現在的首領：菜菜子。
他朝不遠處的黑色本田看了一眼，就是先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輛車。“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完晚上在郊外的嗎？”
齊田暗暗戒備了起來，眼神中帶着敵意。
“我按井下櫻子所託，想去帝國酒店找你。”菜菜子走了過來，神色淡漠：“井下櫻子讓我告訴你，阿麗塔，楊夢芯，還有..益田智子，全部都被抓去了實驗室。”
“你能保證你的話，準確無誤？”
“嗯。”菜菜子附耳在葉尋耳邊說了一句，“齊教授二十年前的研究，全都在實驗室內。”
說完她繼續彷彿跟兩人完全不相熟一樣，繼續朝前走去。“人情我還了，我們兩清了。”
阿麗塔，楊夢芯兩人一同來到島國，這件事葉尋本就有所懷疑。
現在他擔心的終於發生了。
實驗室，估計跟她們兩人一起來到島國的保鏢秘書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黑龍會的目標真的是拿她們做實驗...
那待得越久，危險就越大。
葉尋不打算再待下去了，轉身想走，齊田叫住了他。“我知道實驗室在哪。前提條件是讓我一起去，我女兒...也是被抓去做實驗了。”
葉尋轉身看着他，往前一步將齊田狠狠撞在了牆壁上。“我從來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算我求你了，求你了。還不行嗎！”齊田突然痛哭流涕，悲吼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她的生母，已經為了我死了，我不能讓她再因為我死！”
葉尋看着他。
他的眼裏滿是哀痛和憤怒，“我答應過她媽，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走吧。”葉尋嘆了口氣，答應了。
世界上有一種人，遊離在血腥殘酷和幸福美好之間。他們是軍人，是維和戰士，更是不為人知的特工。
他們負重前行，每日如履薄冰。
為的是心中的信念，美好的期許，還有守護。他們會嬉笑怒罵，會傷心快樂，他們同樣也是人。
他們做的一切為國，也為家。
兩人坐上車離開了酒吧，一路向著東方前進。太陽漸漸從雲霧中露出了白色的輪廓猶如一塊發光刺眼的白玉。等它來到頭頂正中間的時候，一輛車也停在了離海不遠的山包上面。
車輛上下來了兩個人，是葉尋和齊田。
這個山不高，樹木凋零覆蓋著的全是一層如棉花一樣細膩的白雪。葉尋朝山下看了一眼，又在四周打量了一陣，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人活動的痕迹。
他看着齊田，這時候連他也有些不確定了，焦急的四處尋找查探，尋找參照物。
兩人花費了十幾分鐘，齊田才在山頂興奮的指着一塊被雪掩蓋了一半的時候青石板。
“我的線人說了，這是他特意預留的實驗室入口。是從通風管道向上掘出來的。”齊田在青石板三米處動手清理起薄薄的雪層，“這個實驗室極其隱秘，想要從正門通過，就得經過一道激光走廊，還有各項檢查，甚至他們還安排了一個人，手動拿着照片比對...”
齊田挖開雪層，又將青石板搬開，拉動了一下被壓在下面的機括，那片被雪清理出來的地面，緩緩露出了一個洞口。
洞口不大隻能容得一個人趴着進去。
齊田想要打頭陣，卻被葉尋拉住了。他細細的感受從洞口涌動出來的風，這才率先進去。
這甬洞狹小，兩人廢了很大力氣，這才來到了通風管道。
“據我的線人情報，這間實驗室做的是人體實驗。”齊田顯然有些擔憂，他一路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報全部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齊田說了一句話，“如果他不小心死了，讓葉尋幫忙救她的女兒。”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跟精神狀態有多糟糕。
葉尋沒有回答。
他觀察了一下通風口，卸下了擋板從上面垂下來，來到了一間房間內。兩人換上了白大褂，帶了個口罩就走出了門。
幾乎每一間房間都瞧了個遍，又去實驗室裏面瞧了一遍，根本沒有所謂的人體實驗。
這是一間再簡單不過的藥物實驗室。
別說人體實驗，就連這邊應該存在的警衛都沒有出現，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齊田呆了他像是傻了一樣，突然他的拳頭狠狠擊錘向了牆壁，“我的線人不可能欺騙我的，我女兒肯定就在這牆頭面，肯定就在這後面...”
捶打牆壁的聲音很響，容易暴露。葉尋直接給了齊田一記手刀，他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情緒激動的人，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更何況齊田還有焦慮暴躁一類的精神疾病，這也是一直葉尋都不想的帶齊田來的原因。
“要是只是藥品實驗室，又何必建的這麼隱秘。搞的外緊內松。”葉尋仔細回想了一路而來所有的道路。
他隱約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可又沒看出來哪裏不對。
等了幾分鐘，齊田醒了過來。剛才出力並不重。“我太激動了。”齊田歉意的表示了一下，吞下了一粒葯。
“這裏面肯定不對。”葉尋看了一眼往前走過的白袍研究者，他們似乎...不太像是學者。
這間實驗室里一切都顯的很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總讓感到一絲詭異。
兩人穿着白大褂，大膽的走進了實驗室，當著眾人的面坐在了電腦面前。查探過所有資料后，齊田輕微搖了搖頭。
葉尋鄒起了眉頭，看着電腦上盡然有序的記錄和資料，也有點懵。可這感覺就只有一瞬間，立馬他就發覺了不對勁。
不管是實驗室，還是電腦裏面的資料，全都的有一種感覺。
一種刻意的感覺。
這從一進來這個實驗室之後，他就一直這麼覺得，是刻意。彷彿一切都是準備着讓人來查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