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都記起來了!
雖然之前已經隱約猜到了,但猜測終歸是猜測,且也算是毫無緣由的猜測。
因為楚知白這段時間的異常,也因為他母妃是絨綉高手,非兒又愛養松鼠這些事,她做了個大膽卻又荒唐的猜測,有沒有可能,楚知白失蹤的那個幼弟,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鮮花殺人魔?
現在,這種猜測,得到了證實。
絨綉上的松鼠,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額頭一隻四瓣白花。
那是幻花。
而這幅綉品,一看便知非新品,雖然保護得很好,但綉品邊緣已隱隱泛黃,可知年代久遠。
是很久以前就珍藏的物件,不是因為要斷案,才將案中的物證擺在書房。
蘇沉央的手輕輕撫過那幅綉品,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的父親葉忠,是楚知白殺的。
他殺了他,還將他的頭掛在了寒谷斷橋。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葉忠死後,母親便將葉家的隱秘之事,全盤托出。
這麼多年,他們為什麼隱姓埋名,又為什麼要屢屢搬遷,為什麼每到一處,都要尋最偏僻無人之處生活,家中成員皆深居簡出,刻意避免與人接觸,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
她身為這個家中最大的變數,在女扮男裝拋頭露面的時候,為什麼又會令父母如此恐慌害怕。
原因,其實只有一個,他們在避仇。
他們的仇人,就是東境的王!
葉忠曾是楚言希身邊的心腹之臣,卻在關鍵時刻背叛了他。
楚言希一家遭遇如此厄運,他雖非罪魁禍首,卻也絕對是其中的重要推手。
是他反水作證,當年東宮的那處“淫窟”,是楚言希親手所設。
身為楚言希最信任的人,他此舉給予楚言希重擊。
東宮向來是鐵板一塊,昭明帝當時用盡手段,都未能撬動楚言希身邊的關鍵人物,葉忠倒戈,終於讓昭明帝發現了破綻,自此一潰千里。
而葉忠當時只所以反水,也是被人所迫。
他的親人盡落於李正基之手,為了家人,不得不做出叛主之行。
他自知有愧,亦知自己這樣的“牆頭草”不會有什麼好結局,在救出家人後便秘密逃跑,這些年一直東躲西藏。
可躲過了李正基,躲過了昭明帝,最終,卻沒能躲過楚知白的復仇。
楚知白並沒有禍及家人,只取他一人首級,祭祀自己的父母親人。
葉父亦留下遺言,讓這段恩怨,就此了結。
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已經跟自己的仇人,有了那麼深的糾葛……
“娘親!”
軟糯清甜的聲音響起來,打斷蘇沉央的思緒。
是楚知非。
不,不是。
他不叫楚知非,他叫楚惜朝,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和楚知白的親生骨肉!
黃泉洞那次荒唐,她竟意外懷上楚知白的孩子。
她那時月信時常不準,又四處奔忙,也沒想到那一次肌膚相親,就會珠胎暗結。
等到發現時,胎兒已然三個月。
她雖是個現代女子,但一個未婚女子,懷了身孕,也覺惶然,尤其是對家人無法交待,於是便想跑到無人認識她的地方,偷偷打掉這個孩子。
她是沒有想到,竟又意外與楚知白偶遇,兩人各種彆扭之後,都認出了對方,待感情穩定之後,這孩子自然也就留下來。
對於楚知白來說,不管是葉驚秋,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意外驚喜。
因為葉驚秋當時月份已經很大了,再回東境王府待產,難免顛簸,楚知白便決定先生下孩子,待孩子百日後,再帶她回王府成親。
誰也沒想到,在回王府的路上,傳來葉父被斬首的噩耗。
那個時候,她知道楚知白是東境之主,但卻並不知是他殺死了葉父。
楚知白殺死了葉父,卻並不知道,他殺的那個人,就是葉驚秋的父親!
等知道之後……
蘇沉央晃晃頭,不願再想。
“娘親娘親,你不在裏面嗎?”小知非的聲音又響起來。
許是沒得到她的回應,他嗵嗵嗵跑進來,推開書房的門,看到娘親扶案立在那裏,臉上猶帶淚痕。
“娘親,你怎麼哭了?”小知非一下子慌了。
娘親自昏倒醒來后,情緒就不一直不太對,她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當時被人打得遍體鱗傷,手都腫成蘿蔔了,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現在卻一連哭了兩回了!
小知非知道,一定是有讓娘親特別傷心難過的事情發生了!
他心裏一陣心疼,快步幾步撲過去,緊緊抱住蘇沉央的大腿。
“娘親不哭,有什麼事,都有非兒和爹爹在!”他仰着小臉兒,大聲道:“娘親有心事,就告訴非兒吧,非兒可以為你排憂解難!”
“娘親沒事!”蘇沉央忙擦乾眼淚,將他緊緊擁在懷中,“娘親只是忽然想起來,原來非兒就是娘親的兒子!”
“嗯?”小知非歪着腦袋,嘀咕道:“非兒本來就是娘親的兒子啊!為何娘親才想起來?那娘親沒想起來之前,沒把非兒當成兒子嗎?”
“不管有沒有想起來,非兒都是娘親的寶貝!”蘇沉央抱緊他,“只是,娘親忘了當時怎麼生的非兒了,現在才想起來,終於能想起非兒小時候的事,娘兒覺得特別開心,開心得哭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小知非鬆了口氣,笑問:“娘親,非兒剛生下來時,是什麼樣子?”
“嗯,小小的,皺皺的,紅紅的,軟軟的……”蘇沉央回想那時的情形,眼淚又不自覺湧上來。
“有多小呢?”小知非比劃着,“這麼大嗎?”
“沒有!”蘇沉央搖頭,“就只有你爹爹鞋子那麼大呢!剛好能躺到他的靴子裏!”
“啊?我小的時候,還住過爹爹的靴子?”小知非撇嘴,“爹爹那腳可臭了,你們還真是心大,居然把我放鞋子裏,就不怕薰壞我嗎?”
“嗯,是你爹爹新買的毛靴子呢,一點都不臭的!”蘇沉央回。
“那怎麼會想起把我放爹爹靴子裏呢?”小知非好奇問。
“是你爹爹嫌你小,說還沒他靴子大,然後我們就把你放到裏面量了量……”
蘇沉央說著,嘴角不自覺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