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餘生,對你片刻不離
見冷落雪神情隱着一絲落寞,赫連暮森很是心疼,但,又不得不告訴她打探到的一個事實。
“另外,這些年來,你的生母,一直都和你的生父在一起。
所以,結果只有兩種,一是,你的生母另有苦衷,二是,她,不想讓你認祖歸宗······”
冷落雪長久靜默,自己的生母已經找到了生父,卻不來孤兒院領回她,除了是生母嫌棄她,或是怕生父不肯接納生母,還有別的原因拋棄她嗎······
冰涼的觸感令冷落雪稍稍回神,胡亂抹去臉上的濕意,才發現,竟然是淚水。
“落落······”赫連暮森將她攬進懷中,“你還有我,其他的人,什麼都不是!”
那些人,不配!
如果她不願意麵對,他就不再說下去。
冷落雪靠在赫連暮森懷裏,眼神黯淡:“或許,我養父母也早就查到我的生父是誰,只是瞞着我······”
“落落,我說了,你有我,那些人,與你都無關緊要!”赫連暮森忽然覺得還是不說的好。
冷落雪搖了搖頭,“我沒事。”
三年前,雖然白瑜將項鏈給還了她,但是因為跟赫連暮森的分離,她心灰意冷,對於尋找生父的念頭,也就擱淺。
如今,傷疤再次被揭,她也不想再逃避。
冷落雪抬起頭,一雙星眸充滿堅定,“你說吧,他是誰?”
赫連暮森盯着她看了兩秒,道:“周末,我們要去封家,我才想着,還是告訴你事情真相······
我讓人取了你生父用過的餐具,拿了你的頭髮和他做了鑒定,結果證實,那個人,的確是你父親。
你的親生父親,叫封霆岳,你的母親······就是封清秋。”
冷落雪渾身一震,這樣的結果,似乎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又似乎,早就註定。
“封霆岳和封清秋,是青梅竹馬。封清秋原名叫冷出塵,塵封二字正是包含兩人的名字。
二十二年前,封清秋從封家出走,六年後,被封霆岳找到,帶回了封家。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封清秋離開的那六年,什麼資料都查不到。
我想,要麼就是封霆岳暗中做了手腳,要麼,就是有人故意抹殺封清秋這六年來所發生的一切。
我知道這些后,也曾讓人試探過封霆岳,佯裝說笑,說封霆岳一表人才,怎麼可能在外面沒有私生女之類。
結果封霆岳很篤定地回答,他只有封婉一個女兒,要不然,也不會把女兒驕縱的無法無天······”
聽完赫連暮森的敘述,冷落雪臉上又是一片死寂。
良久,她才淺薄一笑,“是啊,唯一的女兒,還成了我的死對頭,封霆岳為了那個心頭肉,在醫院,差點還要對我動手。
你說,我是上輩子做錯什麼事情了嗎,要攤上這樣的一家人?
姓封有什麼好,姓冷,才是我人生的真實宿命!”
“落落。”赫連暮森握着她泛涼的手,很是疼惜。
冷落雪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你還是不了解我,我生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從來不會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而浪費我的光陰。”
赫連暮森凝着她,“也包括我么?”
冷落雪回看着他,“當然。你逼我回到這裏,原本就是為了報復我,我不會傻到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分不清楚。”
再不跟男人議論,冷落雪將項鏈隨手扔在床頭柜上,便下了床。
赫連暮森心塞,他這是被無辜連累了嗎?
“落落,周末的晚宴,你還去嗎?”赫連暮森看着走向浴室的小女人問道。
冷落雪腳步微頓,然後肯定地說了一個字,“去!”
去看看那家人,是怎樣做到對她虛情假意,去看看她的生母,是怎樣做到假裝不認識她。
“赫連暮森,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第二日,冷落雪在庭院裏正畫著設計圖,電腦郵箱忽然響起提示音。
點開來,裏面是有關於龍城封家的一些隱秘資料,是赫連暮森讓人給她發過來的。
看來,求赫連暮森辦事,效率果然快。
冷落雪深吸一口氣,仔細閱讀起來——
龍城,北有赫連,南有封家。
封家祖宅就建在龍城中心,坐擁百家商鋪,大小公司更是散佈全國無數,是城裏的首富。
祖上,靠走私海鹽發跡,一直延綿二十幾代人,聲名在外。
不同於赫連家族的神秘與低調,封家的家史一直是龍城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尤其是封霆岳爺爺那個年代,封家堪比一部豪門大戲。
封霆岳爺爺膝下有四子,長子和次子,是正房所出,其他兩子為兩位姨太太所生。
長子封元祖又生下了長孫,也就是封霆岳。
至於二子封蔭祖,是封家人最不願提及的一位,也是與外人而言最有爭議的一位。
這封蔭祖只活到二十二歲,族譜記載,是因為咳血而亡,只留下一女封清秋。
得知噩耗,封老爺子終於支撐不住自己風燭殘年的身體,當晚也去世。
封清秋長大后,與封元祖之子封霆岳結為夫妻。
只是不知什麼緣由,封清秋大婚第二日就從封家消失不見。
有傳聞說,封清秋那時候還是學生,所以是出國留學了。
也有傳聞說是封霆岳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封清秋才離家出走。
不過六年後,有人重新在封家見到了封清秋,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都說那孩子,是封霆岳和封清秋所生。
當然也有說因為封霆岳和封清秋是堂兄妹,怕生下的孩子是怪胎,封霆岳便在外面找人代孕所生······
看完這些資料文,冷落雪思緒紛雜,久久默然。
從時間上看,想來,封清秋真的就是冷出塵,也就是,她的生母。
可是封清秋為什麼不認識她,且封清秋的長相,為什麼與她記憶中的樣貌完全不同?
是這個封夫人出了問題,假冒了她生母冷出塵,還是另有隱情······
一雙手按在了冷落雪的頭兩側,輕輕地為她揉捏。
冷落雪這才回過神來,冰涼的唇角泛起些許暖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在你身後和你一起看完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赫連暮森一邊為冷落雪按摩,一邊湊在她耳際,“記住,不管什時候,我都在你身邊,絕不會像封霆岳那個傻男人,巴巴地等六年才找到心愛的女人。”
聞言,冷落雪好笑,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扭轉頭,嗔着男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別忘了,我們也分開三年了,三年,可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比如,我移情別戀······”
“唔——”
剩下的話,被一記深吻給堵了回去。
直到冷落雪快要窒息,赫連暮森才鬆開了她。
“寶貝,你我雖然三年未見,我卻從不曾離開過你。”赫連暮森盯着冷落雪有些意亂情迷的桃花眼,認真地說道。
冷落雪眸中閃過好奇,“什麼意思?”
赫連暮森輕柔地撫摸着對方的發,聲音也極富溫柔,“因為,我離開f國后,便在你身邊,安插了幾名女保鏢。她們,有的,是你學校的洗衣工,有的,是你家附近居住的單身女人,有的,是你工作室里的保潔員······
她們每天都會向我報道你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時候還會發一段你日常的視頻過來,慰藉我孤獨的心靈······
她們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那些仰慕你的男人離你遠一點。
只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你會被杜星宇那個混小子給染指。
這是我的錯,為此,我懲罰自己——餘生,對你片刻不離!”
聽罷男人的講述,冷落雪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毛、骨、悚、然。
但是隨後,一陣感動和酸楚襲上心頭。
他根本不知道,她一直愛着他,根本沒有和第二個男人有過肌膚之親。
見冷落雪眸中含淚,赫連暮森幽幽嘆了一聲,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間。
“所以,落落,我不會走厲秣言的老路,也不會犯封霆岳那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即便滄海桑田,天地毀滅,我也不會真的對你放手!”
冷落雪眼中的淚,再也藏不住,撲簌簌落下,打濕了男人的衣襟。
但是想到赫連暮森如此愛自己,又想到宋棱雄與端木之間的抉擇,她越發不想成為赫連暮森的軟肋,不願意讓如此優秀的他心有羈絆,淪落成為別人的棋子。
三年前的教訓,太深刻了,她至今都不願想起。
冷落雪趴在男人的懷裏,都不敢去看男人洞察世事的雙眼,硬着頭皮輕哼一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說的那麼好聽。可是那又怎樣,我又不喜歡你,你一廂情願,只能註定孤獨終老!”
赫連暮森心中一痛,雙掌緊了緊,卻還是柔聲又堅定地道:“落落,我知道你對我還有心結。沒關係,我會用時間來證明,當初的那個風雪中的少年,如今你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最值得依靠的!”
他深愛她,了解她,才不會相信她真的會那麼輕易喜歡上杜星宇。
要是喜歡,那麼多年,她早就把自己交給了杜星宇,也不會與杜星宇劃清界限。
他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三年來,她和杜星宇都是分房睡的,之所以會有南南,應該是她被下藥的那晚。
雖然南南的存在,的確是個事實,但那又怎樣,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礙他愛她如初。
看到男人眼底的堅定,冷落雪埋着頭哭的更凶了,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傻瓜······”
龍城,封家別墅清風苑,里裡外外,都煥然一新。
雖然女主人沉默寡言,但至少,男主人臉上有了笑容,家裏上上下下也不再是死氣沉沉,氣氛壓抑。
封婉的腿也好了,雖然不能快速走動,但是慢慢走,一點兒都看不出她的腿有點跛。
封婉在m國療養時,聽說還結識了一位閨蜜,對方是端木家的表親袁小柔。
這一次,那閨蜜接到了封婉的邀請,也來到了封家做客。
封霆岳到是不反對女兒結交朋友,加上對方也有些來頭,便也當作座上賓好生款待,命人安置了一處上房給那位小姐落榻。
壽宴當日,有許多舊年故交前來,封夫人站在封霆岳身邊,也是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表情也略顯愉悅。
封霆岳看在眼裏,喜上心頭,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活力,人也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他在龍城的威望,那是打小就樹立起來的,大家都眾星拱月般圍繞着這對夫妻,噓寒問暖,有說有笑。
而端坐在大廳主位上的一位老婦人,也是被一群女眷環繞着,大家說說笑笑,討着老婦人的歡心。
封婉更是一如往常地坐在老夫人身邊,為老婦人邊剝着橘子,邊嬌嬌地笑道:“奶奶,您很少到清風苑這邊來,婉兒都快想死您了。”
林氏慈愛地嗔她一眼,“那你可以來老宅看奶奶啊,坐車也就半個多小時!”
“奶奶,您是不知道,婉兒為了早點可以見您,那是日以繼日地加強康復練習,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裏,爸爸說我腿才剛好,不能去老宅,免得給您增加麻煩。”
聽罷封婉的解釋,本就不在意的林氏,頓時眉開眼笑,“算你們還都有孝心!”
自從丈夫心臟病突發離世,封霆岳又接回了封清秋後,封霆岳便搬到了封清秋名下的宅院裏,也就是這座大別墅。
幾年來,除了逢年過節外,老人幾乎都是一個人在老宅子裏寡居。
雖然傭人一大堆,封霆岳也會打來電話請安,她還是覺得很是孤獨,人也不如從前愛管事了。
她也漸漸地想明白了些,兒孫們幸福,她才能真正幸福。
如果當年她不逼迫封清秋,想來,兒子兒媳也就不會搬離封家大宅,徒剩她一人伶仃。
如今的她,只是希望家裏不要再生什麼變故就好,所以看到孫女平安歸來,她很是滿足和開懷。
畢竟,他們這一房,就只有封婉這一個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