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作詩的狗
“這還真是古代世界啊。”
張小樓跑過了好幾條街確定那家主人不會找到自己后停下,他蹲在街道某處,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感慨的心道。
穿越了這麼多次,終於活過來了,雖然是一隻狗,且現在已經成了流浪狗,但喜悅心情還是有的。
他暫時還沒想好自己的去處,只是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溜達着。看着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感受着生命帶給自己的真實感。
自己以後的路還很長,雖然是一隻狗的身體,但千萬不能活成狗的樣子。
比如說眼前這位。
在張小樓對面,一直捲毛獅子狗正在對着街道角落的一坨翔狼吞虎咽。
嗚嗚....旺!
那獅子狗似乎也注意到了身邊一直盯着自己的同類,暗道對方應該在打自己這頓大餐的注意。所以它時不時的發出自以為威猛的吼叫聲威脅對方,且期間不斷地加快自己的速度。
很快吃完,獅子狗舔了舔狗嘴,心滿意足的看了張小樓一眼。暗道對方識趣,沒搶自己的東西。
嘔.....
張小樓吐着走開,尾巴也不搖了,把昨天那些肉都吐了出來。
這下可把身後的獅子狗樂壞了,屁顛屁顛的跟在張小樓後面,把他嘔出來的東西重新又回收到自己的胃裏。
張小樓跑了兩條街。
眼前是一處河流,彎彎曲曲的在這城中穿過。河岸上有女子洗衣服,有孩童洗澡,大柳樹下還有人在釣魚,遠處有花船,鶯鶯燕燕的聲音在那裏傳來。
清風吹過,陽光溫暖着大地。草香,花香,白雲,藍天,忙碌的人群,古色古香的建築。這些東西糅雜在一起,好似身在3D仙游的世界中。
張小樓還是很喜歡這個世界的。穿越八次,最後來到的這個世界貌似也不差。
或許是因為自己身份的原因,他感覺到自己的狗耳朵真是靈敏,遠處的聲音都能聽到。
他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個圈,直到有個老頭給他丟了一條小鯉魚之後才離開。
當然,那條魚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鄙夷的瞪了那老頭一下。
“這畜生,不識好歹。”
身後傳來那老者自言自語的罵聲。
張小樓停住了,他對那老頭叫出“畜生”兩個字很敏感。
悄悄地返回,趁那老頭不注意猛地一個惡撲。
然後,對方大叫着掉進了河水中。
“救命,救命....”老頭大喊,在水裏撲騰着。
“在這釣魚你不會水啊。汪汪汪!”
張小樓大吼兩聲掉頭跑掉。
河岸上的人很多,張小樓穿梭在人群中。靠着那靈敏的狗耳朵在人群中捕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消息。
這個小城的名字叫藍月。
眼前的河流叫秦淮河。
藍月城中有一個大美女叫齊雨瑩,有一個大才子叫方百川。
城東出現了命案,一家五十三口都被弔死在了房樑上。刑天邢捕頭正帶着手下在那查案。
傳聞城外芒碭山有狐妖作祟。專喜化作女子勾引過路書生。
城西頭有一口井,名為鎖龍井。去年二月二的晚上在井中傳來一陣陣嘩啦啦鐵索的聲音。好像那深井下面鎖着一頭巨獸。
方才在葵花巷那裏有一隻狗把一個釣魚的老頭撲進了河中。
前天晚上有一黑一白兩隻貓在煙雨閣樓頂打架,很多人藉此打賭,聽說有人贏了不少錢。
上午的時候有個叫顧盼的小孩在城隍廟上香,剛走不久香爐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炸了。
斬龍台上的那把青銅劍不知怎麼地往外拔了三寸,仔細聽有劍鳴聲隱隱浮現。
有人看到城西的大柳樹用一根樹條抽死了一隻過街老鼠。
土地廟旁來了個算卦的老頭,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打掉了一顆牙。
西門先生的小妾昨晚和人私奔了。
城北王二麻子家的菜刀被一隻貓偷了去。
某某大才子新作了一首詩,引得眾多女子傾慕。
城外卧龍潭那裏冒出一隻大螃蟹。
城中瓶口巷的老宅鬧鬼,晚上會傳來女子嗚嗚的聲音。
老槐樹上總是有一些頭髮飄飄蕩蕩的。
城中來了個戴草帽的刀客,在秦淮河釣了三天雨扔進了鎖龍井中,順手把刀也扔了進去。
翠雲居的花船上有個劍客喝多了,手中的寶劍掉進了秦淮河中。那小子整了一出刻舟求劍,最後還真叫他撈到一把銹跡斑斑的青銅劍,順帶着還摸了兩條大黑魚。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人們饒有興趣的議論着最近發現的奇聞異事,張小樓的狗耳朵里也塞滿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訊息。
“如果這些人說的是真的,那這個世界應該蠻有意思。”張小樓想。
他敲着尾巴漫無目的溜達。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仔細想想似乎除了吃也沒什麼要做的。
聽這些人的議論,這個世界似乎是有妖怪的,自己這種情況高低也算是一隻妖怪了。開靈智了都。
做人要低調,做狗也是同樣的道理。張小樓是絕對不會叫人看出自己“妖”的一方面的。
“主要還是解決吃的問題。不能將就,絕對不能。”
“底線是不能吃狗吃的東西。”
他給自己劃定了目標。
或許是因為今早見到的那一幕對他震撼太大,以至於直到下午他還是沒有半點胃口要搞吃的。
張小樓邁着四條腿就那麼在秦淮河岸邊優哉游哉的走啊走啊走。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橋上。
這是一處石拱橋,聽旁邊算卦的老叟說這石橋的歲數比藍月城還大。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張小樓想去橋南面看看,純粹是因為無聊。
就在他踏上石橋的剎那,忽然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黃毛,你過界了。橋南面是我老黑的地盤兒。你趕緊滾,不然我叫兄弟們揍你了”
張小樓一愣,因為那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四下看去,只見橋頭上一隻黑色毛髮的鬥牛犬正衝著自己呲牙咧嘴。那黑狗很是神武,一身毛色鋥亮,鼻子好似黑色的玉石一般,狗眼像是黑夜中的星星一樣,閃亮閃亮的。給人一眼就看出不凡。這種不凡和今早那吃屎的捲毛獅子狗可是大大的不同。
“你在和我說話?”張小樓試探性的問。很奇怪的,自己想說的話竟然真的傳遞給了對方。
“對,就是你。”黑狗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也是穿越來的同行嗎?”張小樓問道。
“穿越?什麼穿越。你趕緊走,秦淮河南岸不歡迎你”黑狗的聲音再次傳來。
張小樓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也不害怕,好奇道:“這麼說你就是土著妖怪?你們這裏的妖怪能化作人形嗎?有沒有長生不死?有沒有修仙大道?有沒有......有沒有狐仙姐姐。或者仙女也行。我聽說這藍月城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這裏是不是有那些什麼大道機緣啥的。有沒有?有沒有?有的話給兄弟來一打。”
他是有些興奮的。因為按照故事的套路自己這個穿越客應該生來不凡。是來這個地方解救眾生與水火之中的大英雄才對。金手指應該快出現了吧?要不來個系統啥的?
對面冰冷的聲音傳來:“神經病。滾。”
被一隻狗這麼呵斥張小樓有點不爽。
“兄弟,都是兩條....四條腿走路的,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秦淮河南岸是你地盤?你在那橋墩上撒尿了?”
“撒了!”大黑狗斬釘截鐵道。
“嚇”
張小樓狗嘴一咧,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往下接。
“你要是想來我們南邊混也行,兩隻雞,兩隻鴨,三根骨頭,一根醬肘子,能弄來就允許你入伙。”黑狗抖了抖身子說道。
“那我先過去,去你們南面搞這些東西不行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張小樓不想錯過。
對方是妖,自己說不定往後也要走妖這條路了,應該會有些東西問對方。
“不行。東西必須要在你們北面弄。南面的雞鴨魚肉,老鼠蟑螂,蛤蟆臭蟲,包括屎,統統都是我們的。”黑狗不想通融。
張小樓不想罵對方狗改不了吃屎的話,他撓了撓耳朵問道:“你這妖怪當得和沒當有什麼區別嗎?橋南有老大,我們橋北有沒有?是誰?”
“你還不知道橋北的老大是誰嗎?”黑狗好奇。
“不知道。”張小樓說。
“你靈智初開不久吧?”黑狗問,聲音還是很兇。
“確實不久,才兩天”張小樓也不過去,坐在橋頭和對方聊了起來。
“兩天啊。確實不久,我都開靈智一年半了。不只有智力,還能認字呢,我還寫過詩,你看到橋北的那隻白狗告訴它,我給他寫了一首詩。叫他有空來這秦淮河玩玩。我老黑一定用雞鴨款待。嗯......你剛才說啥?你們橋北的老大是吧?是那隻貓,昨天晚上在煙雨閣樓頂干架的那隻貓。白的那隻。住在城隍廟東邊的破宅子裏。”黑狗說道。
他不等張小樓有什麼反應立即迫不及待道:“你先聽聽我寫的詩啊。叫你明白什麼是才學。
啊,你那柔軟的白毛,俘獲了我的心。
啊,你那黑色眼睛,照亮了我前進的路。
啊,你是那黑暗中的燈,你是那夜空裏的小星星。
你是風,你是沙,你是我最愛的骨頭和醬鴨。
是你,是你,是你啊。
小白。
你在橋北,我在橋南。
秦淮河擋不住我對你的思念,更擋不住咱倆的情。
多想再看你一眼啊,多想。
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
黑狗陶醉在自己的詩句里,眼神猶豫,雙耳耷拉,似乎很傷心似的。
“怎麼樣?震撼吧。給你說,修道不敢講,但作詩我真是天縱奇才。你即便認字也不一定弄得出來這個。真的。你知道我橋南的兄弟們都叫我啥不?詩仙。我還沒能修鍊人身口出人言,不然這藍月城還有那方百川什麼事。”黑狗回味了一番自己營造出的意境后說道。
“.....告辭!”
張小樓前爪一動,撒腿離開。
“沒想到這一隻剛剛開化的土狗都被我的詩句感動的落荒而逃。哎.....都怪我太有才。”
黑狗看着張小樓那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搖頭嘆氣的回到了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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