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谷之路的博弈

葯谷之路的博弈

皎潔的月光讓冬天的夜空更加寧靜,大地上滿是白茫茫的一片。夜空無邊無際,安靜、廣闊、而又神秘。

繁密的星,映在玉蘭的眼中,如同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她的眼睛裏跳動着細小的光點,院子裏唯有偶爾的風聲吹過。

月光籠罩下來,萬府披着銀色的薄紗,遠處的山隱隱約約,像極了一隻只巨大黝黑的妖怪。山上不時地閃亮起一點兩點嫣紅的火光。

夜,是寧靜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映着地上的兩人,玉蘭仰望着燦爛星空,手掌緊緊的挽住了管事婆的胳膊。

“奶奶,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對我父親有怨恨之心的。”

“你母親她就是天上的星星,會一直守護你和你父親。”

天空中有幾朵黑雲飄過,月亮被擋在了後面,只余絲絲縷縷的月光從縫隙里擠了出來,玉蘭攙扶着管事婆轉身回了屋裏,兩人心知肚明的互相看了一眼。

寧城這邊,我和燕蘭熙在這客棧中待了三四日,日日無事可做,只是對以後做了些規劃,還有該如何防備暗中的那些人。

今日晚間似乎格外寒冷,我推開窗子看向窗外的夜空,整個天空中都是黑黝黝的一片,黑雲像打翻了墨汁一般,在天空中翻滾着。

“午夜怕是要下雪了。”

我邊說著邊關上了窗子,兩隻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來回搓動着坐在了床上,坐在桌子旁邊看地圖的燕蘭熙抬頭看向了我,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披上這件衣服,再忍一陣子,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們。”

“嗯,你看地圖看出些什麼了嗎?”

聞言燕蘭熙轉身走回了桌子旁邊,伸手把地圖拿到了我眼前,指着一個地方對我說:“你看這裏,這裏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葯谷。”

“還有最少三天的路程。”

“對,所以無論如何,我們明天也得出發了。”

我有些擔憂的問道:“那,萬一那些人在暗中又給我們使絆子怎麼辦?”

“我有辦法引出暗中的人,但是我沒有把握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燕蘭熙皺着眉筆,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我手裏的地圖,目光落在了葯谷山腳下的一座小鎮上。

“不管結果如何,姑且先用你的方法試他一試。”

“好。”

紙糊的窗戶紙上投出兩個親密無間的人影,趙鄺和幾個手下站在下面,視線都看向了上面的一個窗戶紙上。

“閣主,我們就這麼看着他們,不做些什麼事情嗎?”

趙鄺看了看心急說話的人,神色微動:“你想做什麼?”

“回閣主的話,我們可以先下手為強,將東西搶過來!”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東西嗎?”

那人遲疑片刻:“這……屬下不知……”

“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閣主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手下!”

雲櫻兒一身黑衣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趙鄺面前,她這幾日一直在外面打探葯谷的消息。

趙鄺聽是雲櫻兒的聲音,臉色緩和了下來,他回過頭來看向雲櫻兒,開口問道:“怎麼樣?這幾日打探消息,可有什麼收穫?”

“屬下在葯谷山下外徘徊許久,那裏有一座小鎮子,或許那裏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鎮子裏面的人和葯谷里可有來往?”

“據我所知,葯谷中的弟子,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來一趟,採辦一些生活用品,順便會為鎮子裏的人診治。”

趙鄺思忖了一陣子,對着身邊的幾人說:“今日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我們就動身。”

“是!”

幾人散了開來,雲櫻兒抬眼看了看上面的窗戶,在看到屋裏緊挨的人影時,眼帘低垂下來,抬腿朝着另一邊走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我醒來的早,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床,走到了窗邊,推開窗戶一看,入眼一片瑩白,外面果真下雪了!還是好大的雪啊!

遠處的山川、樹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松樹和柏樹,也是堆滿了蓬鬆松、沉甸甸的雪球。

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樹枝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隨風飄揚,映着清晨的陽光,顯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斑斕。

冬天的太陽像月亮一樣蒼白無力。和煦的陽光灑下來,我被白雪閃了眼睛,遠遠看去,客棧的上空被一層薄雲籠罩着,像女兒閨房床邊的帷帳,朦朦朧朧的。

不遠處的村莊裏,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用激揚的叫聲報曉着黎明的到來,此起彼伏地歌唱着。鄉村慢慢地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在一夜的靜寂中醒來。

淺吟低唱的微風輕輕地吹過我的鼻底,伴隨着一股清鮮的氣味撲鼻而來。我眺目遠望,眼下的鄉村沉浸在一片霧靄朦朧、煙海揚波的境界裏。

我穿好衣服走出門外,一股冷氣撲來,竄進我的脖子裏涼嗖嗖的。往遠處望去,雪花籠罩着大地,像一層白紗,隱隱約約,只看見幾棵光禿禿的樹枝上開着潔白花蕾。

走近些再看,原來是樹枝上結滿了潔白晶瑩的霜花,漂亮極了。太陽慢慢升到頭頂,月亮已經消逝了,晨霜化成了晶瑩的露珠,落葉還在飄落。

當早晨薄疏的曉霧被輕風驅得幾近罄盡時,一輪新的朝陽,便從迢遠的東上踏着晨曦鋪就的爛漫霞路,冉冉升騰到天光熹微的蒼穹上了。

冬天的太陽更像是一個掛在空中的火紅大球,襯着皚皚白雪也燃的通紅,很快的,周圍都炫目璀璨地泛起了黃澄澄的金光,天地間頓時充滿了盎然的生機與活力。

另一邊的趙鄺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面,眸色暗沉,屋外有敲門聲響起,趙鄺收回目光,朝着屋門那邊看了過去。

“進來。”

雲櫻兒端着熱騰騰的一碗粥和幾個包子走了進來,放在了趙鄺手邊的桌子上,抬頭對着趙鄺說道:“閣主,春桃快要醒來了。”

“今早的湯藥,有沒有喂她喝下?”

“她喝下了,閣主,屬下有一事不明。”

“不明白你就問。”

雲櫻兒看向趙鄺腰間的玉佩,想到昨夜在春桃懷中發現的那一半玉佩,猶豫許久還是問了出來。

“閣主,春桃究竟是什麼身份?”

“她是我兄長的獨女,被慕府老太爺從閣中帶走之後便一直杳無音信,直到……”

“直到幾月前她出現在您的客棧裏面,您認出了春桃?”

雲櫻兒接過趙鄺的話,把她猜想的說了出來,她從那時就發現了閣主的不對勁,每次看到春桃的樣子,都像極了一個慈愛的父親在看女兒一般。

“是啊,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她,留在錦城也是為了能更好的知道慕府,打探哪怕一絲關於她的消息。”

“屬下斗膽一問,閣主的兄長,是怎麼被人殺死的?”

趙鄺的臉上透露出一抹滄桑,這是雲櫻兒第一次從閣主的臉上看到迷茫和無奈,她眼中的閣主一向是殺伐果斷。

“我的兄長啊,他是一個溫和儒雅的書生,他的手上從來沒有過任何人的血,可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之人,他們自詡為江湖正名,因為我,殺了我的兄長!”

“閣主……”

趙鄺雙目赤紅,兩隻手握的緊緊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雲櫻兒看到了在下面走動的女子,目光中也不由得閃過了一抹狠厲。

我忽的感覺到了後背有一道狠毒的目光,那種感覺讓我頭皮發麻,我轉身打量着四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上面窗戶里的一抹身影。

等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原本敞開的窗戶卻是緊緊閉着。燕蘭熙疾步走了過來,自然的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

“你在看什麼?我叫了你好幾次都沒有聽見。”

“我似乎看到了隔壁那間客房裏的人,裏面的人很像雲櫻兒。”

聞言燕蘭熙也看了過去,那扇窗戶卻再也沒有打開,他伸手攬着我的肩膀,帶着我回到了屋子裏。

路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緊鎖的眉頭透露出了燕蘭熙此時的心情,他的心裏開始煩躁不安。

“我們現在就收拾行李,立刻動身!”

燕蘭熙邊說邊開始收拾行李,我跟在他的身後,一件一件的幫他遞着衣服,連同剛到寧城時他買的那些米粉胭脂。

“走吧,我們出城。”

我穿好黑色的斗篷,低着頭跟在燕蘭熙身後走了下去,昨日似乎有人認出來我是他們所說的妖女,一直盯着我看,神色怪異。

“慕茜,你戴上這塊面紗,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你。”

“當務之急是我們得儘快出城,不然我怕還會有其他的事情出現。”

燕蘭熙點點頭:“如若真是你說的那樣,雲櫻兒他們也跟了過來,那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

“老虎的事情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一說到老虎,我心裏滔天的恨意涌了上來,春桃死無全屍,就是他們害的,這筆賬我一定要討回來!

“客官,您是要動身走了?”

“對,在這裏住了也三四日了,我和我夫人也該出去走走了。”

店小二的兩顆大門牙露了出來:“得嘞,我們這寧城的風景好着呢,就是剛下了大雪,怕是不好趕路。”

燕蘭熙又丟了一錠銀子給店小二:“勞煩您給說說這裏哪條路好走,我們也好早些趕回去。”

“呦!客官您客氣了!”

眉開眼笑的店小二張嘴咬了一口銀子,殷勤的帶着我們出了門,然後指着林中的一條小路說道:“那條路出城快一些,就是林中的路,有些兇險。”

我抬眼看向店小二手指的那處,面紗下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那條路還真是兇險,從客棧這裏走上去,正對着的是一條陡直的坡,下面的在這邊還看不到。

“下雪天路滑,兩位客官走的慢些,林中野獸也時常出沒,二位想好了再走。”

“多謝指路。”

店小二對着我們好一番點頭哈腰,喜笑顏開的返身回去了客棧裏面,我和燕蘭熙看看天邊的日頭,備好了乾糧便開始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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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嫡女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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