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極西之地 156、送歷練
試劍石周圍從來都是人來人往,無分晝夜。新星賽這段時間,更是人聲鼎沸,熱鬧至極。到了決賽,那些被淘汰的選手都是個天文數字,然而試劍石附近的人反而比前些日子少了許多。
陳劍匆這樣的外來人員看這裏熱鬧,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然而對於崎州本地的人來說卻有些意外,尤其是包子樓這些吃飯的去處。
“奇怪,我們店的營業額比往年同期反而降了許多。”張瑛的母親周蓮奇怪道。
“單外州來的比往年都要多出數百萬人,雖然大多都是些沒什麼財力的,但也不會差幾個包子錢,不正常!”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說道。
鳳潔撇撇嘴,不爽的道:“甭一天到晚跟掉錢眼兒里一樣。你說你倆,歲數一樣,怎麼跟娘倆一樣?能不能正常點兒?”
“那可不行,我家姑娘還沒嫁呢!過段時間吧。”周蓮笑道。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鳳潔你也是,自己不嫁人,總關心別人的樣貌做甚?你們還是得抓抓緊,白家那姑娘不願意到包子樓賣飯,估計要被江月居給搶去了。”中年婦女嘆氣道。
鳳潔俏臉一紅,隨後道:“就樓主那作派,八成不會跟江月居搶的。所以我也就不操心了。”
“這一次那勢力有一些緣由就是在這姑娘身上,難道咱們袖手旁觀?這種事,別人興許可以,包子樓不合適吧?”周蓮沉思道。
“合不合適的,看七情宗的態度吧!快劍門的掌門吳斌都已經廢了,這麼多門派不都在袖手么?該來的總得要來的。”中年婦女順了順頭髮,除了些皺紋,其實長相也是極美,到了這年紀,比風韻猶存還要強太多太多。
“鳳璃師姐,快劍門不比包子樓面上的實力差多少的,當真是被滅門了?吳斌似乎已經到七品了吧?”鳳潔奇道。
鳳璃苦笑道:“滅門,算不上。少數四品五品的年輕高手躲進了城主府。只是城主府能庇護一時,卻庇護不了一世。”
鳳潔伸了伸懶腰,說道:“興衰天定,但願他們將來能撐的起來吧。我店裏還有事,先走了。”
鳳潔起身,到了門邊又朝裏面望了望,隨後嘆了口氣才飛身離開了包子樓悟劍台店。
周蓮在窗前看着離開的鳳潔的背影,轉頭道:“鳳潔功力又有進境,趕上你我怕也用不了太多時間。將來或許能指望的上的。”
鳳璃眼睛微閉道:“但願吧。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師姐,入了七品,為什麼瞞着姐妹們?又何苦非得扮個老態?”周蓮有些不解的問道。
鳳璃的皺紋似乎在快速消失,眼睛依舊半閉,卻是伸手在臉上撫了撫,才繼續道:“是不是真年輕只有自己知道,不說七品就算入了八品又如何?又能去障誰的眼呢?”
周蓮嘆了口氣,有些憐惜的看了眼鳳璃,才緩緩的道:“你究竟在做什麼?一個人做的來么?”
鳳璃有些驚訝的睜開眼,而後眼中露出些讚許,微笑道:“有些事,註定要有人做的。塵世塵世,就是無盡了卻不完的凡塵事。蓮兒,當年你就是樓里天分最是絕佳的弟子,保護好自己,不要告訴任何人。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有時候,我會嘆這天地的公允,不入九品,就看不破別人的品級。”
“入了九品就能看破么?”周蓮若有所思的道。
鳳璃嗤笑道:“九品的事,只有九品知道,連跟凡人說句話都欠奉又哪會去露這些事?”
“或許那個人將來不一樣呢?那是離我們最近的九品,即便他還不是。”周蓮似是有些調侃的說道。
鳳璃臉色微紅,很快就回復了淡然:“他,卻是不一樣。可入九品又談何容易。”
“師姐,他來了,若還是,我勸你就嫁了吧!就算七品,也不剩多少時光了。”周蓮看着落在大門遠處的身影,離開了屋子。
......
白嬌從江月居出來,將陳劍匆捂在臉上的手掰開,一個非常清晰的巴掌印漏了出來,反常的,她沒有如往常那般心疼。因為林淑雲第一時間招認了,是她打的,而且不止打了一個地方。
陳劍匆很委屈,往日受點傷,姐姐都是心疼的掉眼淚,此時就因為打人的角色變了,就變得如此冷淡。這一日,他發誓,日後再不敢惹那個妖精了,沒準這樣的女人殺人都不用償命的。
即使到了晚上,悟劍台附近都是燈火通明。往日裏,無論什麼時間,這裏的比武私鬥都是家常便飯,自然,敢找七情宗這樣的大宗子弟私鬥的很少,據說整年都很難見到一次,殺人的就更少了。別的諸如丐宗、流雲宗、金刀門被挑釁了宗門榮譽或許還能主動上擂台殺人。可七情宗不同,其他人無論如何辱罵都是不準以宗門榮耀為借口挑戰傷人的,但為了個人:可以。
這天不知道見了什麼鬼,除了林淑雲陳劍匆這樣的沒給姬無雙面子,竟還有其他人不少五品以下的武者做了類似挑釁七情宗弟子的事。而七情的那些歪門邪道,各個都極其怪異,恨不得被全天下來挑釁,無他,這樣才有架可打。所以,這兩天,七情的低品級弟子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時不時來悟劍台逛一逛,各個在心裏都祈禱着,來吧,快來呀,一個一個着急被唾一臉的猴模樣。
十幾個七情宗的弟子正在附近的悟劍台附近的擂台上面跟對手對毆。從前,這樣的快意恩仇更多的是那些歷練歸來的師兄講的故事。馬斡是七情宗一個三品中期的弟子,二十多歲,在宗內資質算是中等,按照慣例只有到了四品才能自主決定是否外出歷練,所以他聽到有這樣的擂台決戰的機會,最先沖了過來,甚至在衣服上寫上了七情子弟的標籤。
此時的馬斡手臂和後背都受了不的傷,不過他們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從前無論跟他人爭鬥哪敢下這樣的重手?現在,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爽!太爽了!自然,讓他這麼爽的原因不僅僅是將對手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更多的是通過些幾場對戰他成功領悟了久久無法觸摸的力量。
持續很多年不得寸進,這就是瓶頸,假如有一天,突然間有了點進益,那感覺簡直享受的不得了。陸遠,現在就在享受中。三品巔峰,十年了!沒人知道他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眼瞅着一個又一個修為不咋地的師弟排着隊超越了自己,那感覺想想都知道有多心酸,如今壁障破除,三十多的中年叔叔竟然是淚流滿面,對着那位被他打癱的對手拜了又拜。
於是,台下的觀眾包括陳劍匆的嘴裏都忍不住噓出了兩個字:瘋子!
最後依然覺得不太解氣,又補了倆字:畜牲!
‘送歷練’三個字,在這些七情宗弟子的嘴裏漸漸的成了名詞,以至於在以後的許多年中這三個字代表的都是跟‘送牛奶’差不多的意思。
無人知道那些‘送歷練’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想法,派出的人實力越來越強盛。然而,輸的也越來越慘。這短短的幾個時辰,有人痛哭有人笑。大致原因則是,七情宗的弟子竟只有一個倒霉蛋被打的雙腿骨折,剩下的雖然各個挂彩,卻都是見好就收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睡大覺了。任其他挑釁者如何叫罵,都當他們在罵爹就是。
“他們是故意的吧?”陳劍匆瞪着大眼睛,有些鄙視的道。
“嗯,故意的!可惜沒有值得我出手的。怎麼不來個五品?晦氣!”程三笑有些鬱悶的道,對敵人派出來的陣營太弱感到極其不滿。
——在七情宗,都是些沒事找事的怪胎。
白嬌看到程三笑躍躍欲試的樣子,慌忙道:“大姐,你趕緊消停會兒吧!”
......
萬擂廣場,沒有任何警示聲,愛誰誰,哪怕你是參加決賽的選手,來不來隨意,不強求。
中間的大擂台周圍已經是人山人海。在更高的主席台上,破天荒的擺出了很長的一排主席台、涼棚。桌子上山珍海味、瓊漿玉液飄香不止,明眼人尤其是包子樓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數十個桌面上的吃食都得不下數萬金!
歐陽桓牛氣哄哄的坐在最正中。
陳劍匆現在備戰區,看了眼主席台,稍微愣了愣,除了歐陽桓,他認識一些,其餘的清一色是沒見過的。當然讓他愣的原因終究還是歐陽桓右側的那兩個女人,假如真那麼年輕還能坐那地方,是人都會愣一愣的,假如那倆女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投在了某人身上,那必然是會受寵若驚的。片刻后,那兩個女人都離開了。
“決賽了!希望你們能撐到最後。死不死,先放一邊不談。或許你們可以考慮考慮,繼續打下去的意義。雲摱只有一副,或許我們可以兒戲一些。”歐陽桓沒有城主的覺悟,自然以欠揍的態度主持新星賽,能把自己組織的比賽當兒戲的,只怕也只有這位了。
“哎!歐陽城主!諾大的比賽豈能兒戲?還是奔着友誼和比賽來的嘛!年輕人,就得熱血一些!”緊挨歐陽桓的一個高深老者笑道。
“華長老說的對!那好,咱們就奔着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的準則。一切為了比賽,為了比賽的一切!不過呢,決賽每年的比賽方式都是有變化的。今年也不例外!”歐陽桓老神在在的繼續道,“想要雲摱的,站到左手邊備戰區。不是為了雲摱的,站到右手邊備戰區。”
正在備戰的是人有些迷茫的看着主席台,很快分成了兩部分。
高遠鑫、無情、陳劍匆、白嬌選擇了左側備戰區,其餘六位都選擇了右側戰區。
歐陽桓眼中含着笑意,點了點頭,道:“都還算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