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趕跑鄉霸
“哎呀,畫妮兒回來了,你奶要把你娘嫁給錢老爺了!”一個嬸子注意到薛嫿,對她道。
一句話信息量巨大。
什麼叫她奶要把她娘嫁給錢老爺了?
薛嫿心裏咯噔一下,忙分出人群走進自家院子,看見院中的情形時,她腦子裏嗡的一下,險些沒站住。
薛母手握菜刀橫在脖子上,雪白的脖頸上一道鮮紅的血跡刺人眼目,弟弟薛曜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按在地上,臉被粗礪的地面摩擦着,動彈不得。
“蕙娘,你這是幹啥?快把刀放下,錢老爺說了,只要你肯跟他,他願意將老二的幾個孩子也一併接過去,當成自己的來養!你都是嫁過一次的人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還有啥可挑的,錢老爺肯要你,那是你的福氣,做啥子要死要活的?”
“你想想,錢老爺是個啥身份地位,他可是縣老爺的大舅子!家裏金山銀山,夠你享用不盡的!你跟了他,好日子且在後頭!”
說這通話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婦,一頭黑中泛白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了一個小圓髻,正是原身的奶奶!
薛嫿通過記憶知道,薛老太一直不待見他們一家子,但薛父才失蹤幾天,她居然就迫不及待對薛母下手了?
錢老爺是個什麼人?仗着有個縣令姐夫,橫行霸道,魚肉鄉里,這人最是貪花好色,沒少糟蹋好人家的閨女。
薛老太現在居然幫着錢大志逼迫薛母改嫁?
薛嫿肺都要氣炸了,蹭蹭上前怒懟過去:“錢老爺那麼好,你自己去嫁啊!反正爺爺已經去世了,您現在成了寡婦,咱們大祈可是鼓勵寡婦再嫁的!我看你和錢老爺般配得很!”
一個刻薄狠毒,一個殘忍齷齪,可不是般配得很!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鬨笑開來。
薛老太一下子就炸了,眼一瞪:“你這死丫頭,咋說話的!”
薛嫿卻不管她,大步走過去,將薛母橫在脖子上的菜刀搶下來,將她往身後一攔,菜刀橫在身前,“我爹還沒死!輪不到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來打我娘的主意!大黑!”
大黑狗直接衝著錢大志的兩個家丁撲過去,將家丁甲的胳膊狠狠咬住。
家丁甲痛得撕心裂肺,哇哇大叫,再也顧不得按住薛曜,薛曜趁機掙脫,還給了家丁乙一記老拳,直將他的牙齒都打飛了一顆。
打完跑到薛嫿這邊來,和她站在一起,怒視着錢大志等人。
薛曜繼承了薛父的大力,小小年紀就長得高大結實,之前薛老太帶着錢大志來搶薛母時,少年便靠着一股蠻力將這些人攔在外面。
可惜他力氣再大,終究只有一個人,最後還是被錢大志帶來的人給制住了。
眼睜睜看着母親被拖向外面的花轎,少年憤怒,發狂,眼珠子都紅了,可卻無法掙脫束縛,這一刻,他心裏的恨達到了極致,恨薛老太,恨錢大志,甚至恨自己,為何這般沒用!
到了這種時候,薛母似是認命,表示願意上花轎,但她要跟一雙兒女說兩句話,錢大志眼見着美人就要到手,想着她反正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便故作大度地答應了。
而薛母一得了自由,便發了瘋似的衝進灶房,將菜刀拿在手裏,以死相逼。
這一刻,她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誰知大女兒在這時候回來了,一舉就震懾住了錢大志那些人,薛母心口提着的那股氣霎時泄了,只覺身心俱疲,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但她不能倒下,她要站在這裏,給孩子們撐腰!
大黑的兇狠着實嚇到了錢大志,他拉過一個家丁擋在自己身前,不住往後退去,結果因為噸位太大,一個不小心絆倒了,跟坨肉山似的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邊上看熱鬧的群眾哈哈笑了起來。
薛老太忙去攙扶錢大志,結果卻被帶得一頭栽倒,還好死不死地倒在了錢大志身上。
這下子人群笑得更歡了。
錢大志一把將薛老太揮開,氣喘吁吁地坐起來,一雙眯眯眼掃視一圈,眾人立馬不敢再笑了。
大黑站在院門口,“汪!”
錢大志一哆嗦,沖那些家丁吼道:“還愣着幹啥?趕緊扶老爺我起來!”
好不容易站起來,錢大志待要放一句狠話,結果大黑根本不給他機會,再次撲了過來。
錢大志嚇得轉身就跑,肚子上的肥肉一顛一顛,跟游泳圈似的。
鑽進轎子,他迫不及待命令:“快走!”
幾個家丁忙抬起轎子逃也似的走了。
薛老太爬起來,指着門內跳腳大罵。
薛嫿面無表情看她一眼,將大黑喊回來,砰一聲關上院門,落了栓。
一轉身,就見薛母往下倒去,忙去扶她。
薛母虛弱道:“別,別管我,快去看看珺兒。”
薛曜大步跑進屋中,就看見妹妹薛珺暈倒在地,臉一下子嚇白了,兩手一抄將妹妹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又慌忙找出妹妹以往吃的葯,倒出一粒喂她吃下。
薛嫿倒了杯水過來,她滴了一滴靈泉在水中,想必薛珺喝下後會好受一些。至於為何只滴了一滴?她怕多了效果太明顯引起懷疑。
“我來,曜兒你快去將何大夫請來。”薛母接過水杯。
薛曜轉身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帶起了一陣風。
等薛母喂薛珺喝完水,薛嫿又遞了一杯過去,“娘,你也喝點水吧。”
她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白得跟紙似的。
薛母接過來,卻沒忙着喝,而是目帶期盼地望過來,“嫿兒,你爹……”
薛嫿艱難地搖搖頭。
薛母眸子瞬間黯淡下去,轉過身,帕子捂着臉無聲啜泣起來,纖弱的肩膀顫動着。
薛嫿心裏沉甸甸的,上前摟住薛母,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娘,我會找到爹的。”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了。
伏在女兒懷裏哭了一陣,情緒得到宣洩,薛母感覺好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來,低着頭擦淚。
薛嫿拿過她的帕子,細心給她擦拭起來,完了將水杯遞到她手裏,“來,喝水。”
薛母喝了水,握住女兒的手,“在山裏沒碰到什麼危險吧?”
一邊仔細打量了薛嫿一遍。
丈夫已經失蹤了,若是女兒再出什麼事,那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