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人不過頭點地
因為韓皓然之前的表現尚可,所以就被繼續留在府宅之內做事,依舊在做廚房打雜,不用去種植園當牛做馬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此過了近兩個多月,雖然累死累活,但總算是苟延殘喘了下來。
這天夜晚,晚飯過後,月色朦朧,夜涼如水。此間的主人們差不多都已經歇下了,管事們家丁們也都懶散懈怠了下來,剩下的一些老油條,還有體魄強壯的奴隸也就順理成章成了大爺,把自己分內的活都推給其他如韓皓然這樣的小癟三去做。
年紀小的、瘦弱的奴隸之間也是相互推諉,相互傾軋。最後把活全部推給了韓皓然和另外一個瘦骨嶙峋,烏漆嘛黑的奴隸來做。
白天或許還好一些不敢堂而皇之,夜晚沒了上面人的約束自然是肆不忌憚起來。
而這位同病相憐的老兄也是韓皓然現在唯一的室友,兩人被排擠到狗舍里居住,那麼狗舍里的狗呢?當然晚上被韓皓然偷偷牽到牛棚,天亮再偷偷牽回來。
老話講的好,苦逼又何必為難苦逼呢?之所以大家都這麼為難韓皓然和這老兄,因為他倆是新來的,欺負新人也是一項歷史悠久的傳統,所有的奴隸都是這麼過來的。
韓皓然的應對自然是逆來順受,笑臉迎人,甚至還幫室友老兄也擔下了不少麻煩。
一眾奴隸對韓皓然這個態度還是非常的滿意,任意差遣驅使之餘也沒多做為難。
當然啦,他們沒有從韓皓然那溫良恭儉讓的表情下看出他眼神里那深深的戲謔和不屑。
君子豹變,是慫也好,是忍辱負重也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也好那都不要緊,就好像美麗的白天鵝自由的翱翔天際,卻也有一段鮮為人知,難以啟齒醜小鴨的經歷。
漢克那混蛋來了?
正在幹活的韓皓然忽然心生警兆,拉着同樣倒霉的室友老兄遠遠的躲開。
這混蛋可是這裏奴隸圈子裏的一霸,誰都挨過他的打,誰都受過他的氣,天怒人怨,沸反盈天,誰讓這混蛋以前是角鬥士呢?實力不俗,據說在角斗場還親手斬殺過一個人呢!
因為幫家族漲了臉面,還幫家裏有些人贏了錢,體格拳頭特別硬,所以完全可以在這裏橫着走。
果然,窩棚里一下子就熱鬧了,迎奉拍馬的有之,驚懼惶恐的有之,奔逃避禍的有之,就跟鬼子進村一樣。
韓皓然早聽過他的惡名,要不是奴隸不能亂走,自己恨不能躲到看不見的地方,免得觸了霉頭。
“哎……那個誰,聽說又來了兩個小子,他們人呢?還懂不懂規矩了?見到大爺我也不前來拜見。皮癢了是吧!大晚上的打孩子,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聽聲音粗豪蠻霸完全不講道理。
這種人嗓門越是大就越是心虛,企圖用這種形式來掩飾自己,感覺他是管事、管家、大管家似的。
漢克這麼說了,自然有迎奉巴結的人四下找尋,然後拎小雞似的把韓皓然兩人就拎了過去,然後重重的按在地上。
這算什麼濫用私刑?還是類似於發配黑獄裏的殺威棒?
漢克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心滿意足,趾高氣昂,讓兩人惶惶了許久才心滿意足的說道:“新來的?”
言猶在耳,同時“啪”的一聲,一腳踹倒了室友老兄。
看着他受氣小媳婦一樣的委屈表情,漢克甚是滿意,然後是大腦袋搖啊搖,膀子擺啊擺的囂張道:“既然是新來的,那我就來教教你們這裏的規矩。”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扇在室友老兄的臉上。
就見那室友老兄滿是污泥的臉上那唯一清澈的眼睛居然隱隱閃動,就像是要哭了。
韓皓然離得近,看的也清楚,心中一驚,好清澈透亮的眼睛啊!就好似天上的星辰一般。
“我叫漢克,是這裏的老大,別的我也就不多說了,該有的孝敬呢?哼,看你這一臉的窮酸樣是沒有了,那就只能讓你們知道個好歹,知道個害怕,以後給老子夾着尾巴做人,喝……呸!”隨後又啐了口膿痰吐向了為這室友老兄。
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有這麼欺負老實人的?這位室友老兄向來膽怯,唯唯諾諾,真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額?咳咳,我取向正常好吧!
韓皓然看不過去了,一把拉過室友老兄就躲了過去。
除了憐憫之外,韓浩然知道,修理完他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自問忍不下這樣的羞辱,那宜早不宜遲就把臉翻了吧,還能少受些侮辱。
大不了被痛打一頓,躺幾個月算得了什麼,他還敢殺了自己?
奴隸之間禁止相殘,違者重罰,料這種色厲內荏的草包也不敢殺自己。
漢克本來就是來修理人立威的,沒想到遇到了個刺頭,冷“哼”一聲,一腳踹向了韓皓然。
既然翻臉了,韓皓然當然不會再逆來順受,身子一挪,很靈巧的躲了過去。
“哎呀!你居然還敢躲!”就聽漢克拿腔拿調的說道。眼神譏嘲,表情玩味。
真不知道這身材矮小,瘦弱不堪的小子是哪來的勇氣,敢於和自己叫板。
一旁的眾奴隸也是面面相覷,表情各異,看這相貌稀鬆平常的小子平日裏溫順聽話好欺負,沒想到也是有脾氣的。
只是這脾氣撒的不是時候,誰敢得罪漢克呀!他們中也曾有人反抗過,現在還不是被制的服服貼貼大氣都不敢喘?人家那可是練過的。
韓皓然也不搭理他,只是目光冷漠的站在原地。
其實韓皓然的本心還是想先苟一波的,心裏一遍遍的默念勾踐、韓信、司馬遷的名字,默念他們的故事和事迹,好漢不痴眼前虧,自己這點委屈比起前輩來算得了什麼?
只是不經意本能的衝動了一回,可能是自己身軀的原來主人是個高傲倔強寧折不彎的性子吧,在那一瞬間影響到了自己。
漢克其人身材高大強壯但是體型卻非常的勻稱,這應該就是力量與技巧的統一吧。
決鬥場上技巧與體魄缺一不可,更重要的卻是心性,絕不掉以輕心,哪怕是毆打小朋友也要拼盡全力。
此刻動了真火,只見漢克身形閃動向前,蛇形走位,身如鐘擺,算是非常實用的技戰術技巧,快速近身卻沒有急於出招,讓對手捉摸不透意圖,真是雞賊異常。
只在兩人身影即將相重之時突下殺手,重擊對手小腹。
韓皓然一個小孩當然跑不過這麼一個大漢,反應速度也不行,只感覺腹下劇痛,口吐鮮血,渾身一震,無比眩暈,幾乎要喪失意識,撕裂感像是由內而外要把韓皓然身體撕碎了一般,不難料想內臟器官也已受創。
一拳之下,整個人就這麼無力的拋飛出去。
而漢克則是大跨一步,不待韓皓然落地,一手掐住其脖子,不費吹灰之力將韓皓然提在空中冷笑道:“小子,知道厲害了吧?挑釁本大爺的後果就是這樣。”
“嘿!”“啊……”隨即一聲痛呼傳來。
韓皓然左手雙指戳出,戳向對手眼睛,卻不想那漢克只是微微低頭,就戳在他眉骨之上,反而是自己的兩根手指全部折斷。
“哈哈哈……小小伎倆怎麼能傷我?”就聽漢克大笑道。
已然無力反抗的韓皓然虛弱的“吭哧”兩聲,然後“呸”的一下,一口口水吐在了漢克臉上。
這號反正是練廢了,那就早死早投胎重練一個新號吧!
韓浩然心中心黯然,但如是一想,也就好受多了。
兩人面對面貼在一起,離的太近,漢克雖然歪過頭去但卻沒有躲過,惱羞成怒之下,一拳轟向眼前小子的頭顱。
砂鍋大的拳頭近在眼前,拳風迫的臉頰撕裂生疼,就這一拳之勢足以轟爆韓皓然的狗頭。
“哼!你敢殺我嗎?”也就在此時,就聽韓皓然一字一句冷冷說道。
奴隸作為私產,死了就等於財富的流失,所以生殺大權歸於管事者、掌權者。
奴隸之間打架無所謂,但出現死亡那是絕對不允許的,肇事者也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以儆效尤。
以漢克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處境那是不敢違規殺人的,可韓皓然就不同了,他光腳不怕穿鞋的,老子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