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世俗教育
實話說，現在李觀潮是蒙圈的。
前一秒他還拉着可可和柳朝夕軟若無骨的小手，覺得人生不過如此——還有什麼比帶着她們這兩個青春可愛的小蘿莉去吃雞更幸福的事情？
后一秒看到了老方的這張老臉，還有柳總監和趙董事，以及之前說話陰陽怪氣的小后媽。
如果有路人路過，單單隻看他們臉上親切的笑容，或許會以為他們是可可和柳朝夕的二舅、姑媽、三大爺一類的親戚。
但並不是。
所以李觀潮挑了挑眉頭，覺得這群人出現的非常不適時宜。
方總沒有發現不適時宜，如果可以，他們也不想來，畢竟都是體面人，不是真逼急了，誰又願意低三下四的呢？
不過幸好，他們這種體面人，是內種在社會上，上不上下不下的體面人，因為想要更進一步，所以平日裏說低頭就低頭說變臉就變臉，這方面的功底在，轉換也相當流暢自然。
其中以方總為首。
方總一個箭步來到了李觀潮的面前：“觀潮啊，我們又見面了。”
說著他還和藹可親的與可可打了招呼：“可可你好啊。”
“……”
可可簇起了小眉頭，一臉的不適應。
她在方總的身上看到了油膩，虛偽，做作，以及...不要臉。
並且小小年紀的她很難接受方總的這種轉換速度。
李觀潮明白校方有記錄過可可的家庭住址，他們能來到這裏不奇怪，但黃警官和方總的關係他現在也並不知曉，所以李觀潮疑惑這群人這是來幹嘛的？
方總這時再次對他開口也沒說明，而是道：“這次登門拜訪有些唐突了，冒昧了..”
這是一句客氣話。
李觀潮卻沒客氣：“唐突冒昧用的非常準確。”
“……”
這句話一出口，不止方總，門前的所有人笑容都開始變得僵硬。
李觀潮並不在乎他們的僵硬，他只是看着方總道：“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們來這裏是想做什麼，但至少不要假裝很熟悉，好像我們是很好的朋友的樣子可以嗎？”
方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一般情況下，一般人，都不會像李觀潮如此簡單直白到有些粗暴的講話。
但方總也不是一般人，只是短暫的語塞之後，就恢復了過來，還是帶着親切笑容的道：“這話說的好！”
李觀潮：“……”
這是不是就是傳聞中的不要臉可治一切？
方總還沒完：“也說的對，就像你今天下午和我們說的話是一樣的。”
柳總監和趙董事打蛇隨棍上：“對，對對。”
方總：“我們這次來主要的目的，其實就是覺得你說得對，之前是我們考慮不周了，作為大人不能給孩子們豎立不好的榜樣，所以想來和可可道個歉。”
說著，方總義正言辭的看着可可：“你今天做得對，是我們不對。”
李觀潮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只顧着自己活的舒服，很久沒有混跡社會了。
看到方總就要拉着劉總監和趙董事給可可道歉，他不得不深感敬佩，但沒攔着。
於是，方總帶着這幾位今天下午叫囂的最凶家長還真就給可可說了一聲對不起。
場面一度詭異...
可可依舊皺着眉頭，看着李觀潮，似乎小腦瓜里無法想通這件事。
道完歉還不止，方總還道：“這裏還有些禮物..”
李觀潮趕緊一抬手：“禮物就算了，我還要帶着孩子去吃飯。”
方總這時不得不提道：“黃警官我們剛吃過飯，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吃飯，我請客，我請客。”
李觀潮聞言，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只是...既然黃警官知道是自己，為什麼要讓這些人過來道歉，莫非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一點點小事都會動怒？我很大肚的好不好！
李觀潮拉回思緒，看向方總再次抬手：“吃飯不必了，但既然你認識黃警官就放心吧，其實這個道歉也很沒必要。”
說完，他擺了擺手：“今天到這吧，我們走了。”
話已至此，當然不好攔着，一群在學校時算得上是趾高氣昂的上流家長們自動分開兩側，李觀潮左手拉着柳朝夕，右手拉着可可，走出了人群，離開了小巷。
留下的小黑狗和大白貓，一臉嚴肅的蹲在了門口。
它們似乎察覺得到眼前這群人不是什麼好貨，於是貓眼狗眸中一直帶着警惕的看着他們，一直看到他們悻悻的離開了小巷。
……
來到肯德基，柳朝夕一臉燦爛的笑容和好像沒發生什麼事情的李觀潮一起點了餐。
可可一直坐在窗口位置的餐桌上等着，等到李觀潮端着裝滿了豐盛食物的餐盤迴來，她疑惑道：“李觀潮，我不太懂為什麼他們會出現這種三百六十度的轉變。”
不知什麼起，可可對李觀潮的稱呼，從沒有稱呼變成觀潮哥，觀潮哥哥，哥，最後演變成了現在直呼其名李觀潮...
這不是不親近，反而是更親近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奇妙，越陌生的時候越會用尊稱，熟悉了一些就會開始變化，當真正開始變得特別密切時，要麼用外號，要麼直呼其名。
顯然，可可自己可能都並沒有察覺到這種改變。
李觀潮察覺到了，並感覺不到有什麼異樣，反而覺得好像這樣更好，適合兩人她不拿他當大人，他也不拿她當小孩的平等交流。
而聽到可可的問題，平等交流開始了。
“因為他們知道了我們家有錢有勢，怕今天得罪了我們家被惦記上。”
“他們怎麼知道的。”
“我的上司和內個方總可能是朋友。”
“哦。”
“可可。”
“嗯？”
李觀潮咬了一口漢堡，咽下后道：“趨炎附勢，狗眼看人低，都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你要記住你剛才看到的東西，並且懂得這些都很正常，也用不着看不起他們，他們也都是為了生活才會這樣。”
可可點了點頭。
李觀潮又道：“但知世俗，不代表我們就要世俗，所以明白這些歸明白，你還是做你自己就好。”
可可聽懂了一點點，並記住了這句話，覺得這句話應該需要自己以後慢慢品。
然後她發現，自己不能慢慢品，柳朝夕在兩人說話間已經吃成了小花貓，再不下手就沒了...
可可立刻拿起了一根雞翅。
知道這個東西是雞翅的柳朝夕這才發現，自己還沒吃雞翅呢，於是看着可可道：“師姐，你這個雞翅的顏色真好看...”
可可還沒等咬下去，聽到了這句話的手一僵，艱難的將雞翅橫移到了柳朝夕的小嘴旁，就看她吭哧一口后眉眼帶笑，心裏不由得默默的嘆了口氣。
唉，誰讓自己是師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