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誰是廢物
華山派，主峰玉虛峰，並不像其他各峰一樣，乃是院牆四圍，而是以主殿為中心，偏殿對稱而布，又依次藉著地勢的下落修了許多樓榭台閣之類，規模恢宏，甚是雄闊。
主殿前，乃是一方足球場大小的廣場。廣場中央一字布着三個圓形斗台，乃是用質地堅硬金剛石鋪就，並且其上還銘刻了加固的陣法。
廣場北面，沿着一層層台階而上，乃是主殿。此刻，台階最後一層，主殿之前，六張方椅一字排開，不過，坐着的，卻只有四人。
華山派掌門宗白華坐中間，其右側位置，乃是二長老鳩無傷，鳩無傷側旁，一張空椅子，空椅旁邊，乃是六長老杜野。
宗白華左側，乃是三長老沐溪秀，其左側旁，又是一張空椅。
昔日的華山六子，如今就只有這四位了。不過，除了玉磯峰斷了傳承，玉玄峰的傳承還在。
最中間的斗台上，正在進行的是普通弟子的比拼。普通弟子嚴格說來算不上核心弟子。之所以會有普通弟子出現，是由於修行資源日漸缺少，所以各派對親傳弟子的收取上更加嚴格，往往都是如華山派這般，先行都以普通弟子培養，之後再通過比拼，將佼佼者收入門下，成為各長老親傳弟子。
其中，鳩無傷的弟子清玄就曾是從普通弟子的比拼中脫穎而出，被鳩無傷收為親傳弟子的。而像方寸這般被直接收為親傳弟子的，則少之又少。
此時，比拼已經進入了第三場，對斗的雙方，乃是一對男女，男子十七八歲模樣，女子十一二歲模樣。
“別看紫衣年紀小，但天生水靈根，半月前就築基成功了！”殿前，三長老沐溪秀充當說解員，“至於跟他對斗的楊成，先天雖缺，但修行刻苦，半隻腳也踏進了築基！”
座上幾人聽了，紛紛點頭。但三長老一雙妙目卻更多停在杜野身上，“六師弟，這批弟子中，有幾個悟性不錯，這次師姐做主，讓你先挑，如何？”
杜野側目而望，微笑道：“謝謝師姐美意，不過我的性子你知道的，就連方寸這一個徒弟都教不過來，哪裏還有心思再收徒！”
沐溪秀一聽這話，美目一亮：“聽六師弟的意思，那方寸難道可修行了？不知如今踏入先天了沒有？”
座上，宗白華與鳩無傷都紛紛側目，看向杜野。不過，宗白華神色間多是詢問和疑惑，鳩無傷神色間卻多了些不信與懷疑。
“倒是可以修行了，但也只是另闢蹊徑而已！至於踏入先天……”杜野搖首嘆息，神色有些複雜。
宗白華聽了，輕皺眉頭，問道：“難道依舊無法導引靈氣入體？”
杜野正待回答，卻被廣場上一聲聲叫好之聲阻擾。
“好！”
“紫衣師姐威武！”
座上幾人望去，只見斗台上，那個叫紫衣的女孩正隔空捏訣，催動一條繩索縛住了對面的楊成，令其動彈不得。
紫衣見自己修鍊的是水繩術捆住了楊成，不禁露出勝券在握的得色。
楊成見渾身纏繞着的如巨索一般的水繩隨着掙扎而越勒越緊，卻並不懼怕，而是咬緊牙關，暗中調動靈力遍佈周身，然後猛地催動。只見其衣袍鼓漲而起，直到撕拉一聲被暴漲的肌肉撕裂。
此時的楊成，全身肌肉暴漲，整條胳膊都粗了一圈，其脖頸上的血管暴漲到了一指粗細，整張臉也因為使勁過猛然變得赤紅。
對面的紫衣一看，臉色頓變，急忙捏訣，連連催動水繩術。
突然，楊成悶哼一聲，鼻下流出兩抹血線。而對面的紫衣也不好受，捏訣催動水繩術，神念有損，以致整個人面色蒼白，身子打戰。
“啊……”隨着楊成一聲大吼，被束住的雙臂終於撐開了一些，隨即，隨着咯嘣一聲清脆的響聲，原本束住他的水繩斷裂，而後化作一顆顆水蚌珠，叮叮噹噹地掉落在斗台上。
只是，對戰的二人一個早已力竭，另一個則神疲，雖不能再發動攻擊，但卻倔強地站立着。
“好了，你二人平手，都可成為親傳弟子！”殿前，沐溪秀朗聲喊道。
話音剛落，接連兩聲“撲通”聲中，楊成與紫衣紛紛摔倒在斗台上。
少頃之後，比拼繼續，上台的，都是普通弟子，你來我往中，一個個都傾一身所學，努力爭鬥，為的就是正式拜入華山門下，成為長老的親傳弟子。
幾番比拼下來，總共有十人脫穎而出，被幾位長老收入門下，成為親傳弟子。其中還出現了一段小插曲，便是杜野看到紫衣施展的水繩術后，突然決定收下此弟子，不過杜野言名，紫衣將屬於玉磯峰傳承，他乃是替逝去的四師姐代收徒弟。
杜野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提到四師姐時，鳩無傷神色間一閃而過的陰冷。
普通弟子比拼完后，便是親傳弟子的比拼了。在座四個長老，再加上玉玄峰的傳承，親傳弟子總共十二人。其中，掌門宗白華門下弟子最多，乃是四人，其次沐溪秀門下三人，另外，再就是鳩無傷門下二人，玉玄峰二人，最後再加上杜野門下的方寸一個。
親傳弟子的比拼規則，與普通弟子隨機抽籤比拼不同，乃是由各長老門下弟子資源上台坐擂，然後向其他人挑戰。當然，其他人也可主動向坐擂之人挑戰。
宗白華大弟子邱霄首先上台佔據了中間斗台。倒不是說邱霄託大或者其他，而是此人，在華山派眾親傳弟子中實力最強，對其他人來說是最好的試金石。
第二個上台的卻是鳩無傷的二徒弟清玄，他佔據了左邊的斗台。第三個上台的，是一個紅衣飄飄的女子，乃是沐溪秀的大徒弟歐陽靜。
三人上台，目光各自朝下掃視，邱霄與歐陽靜二人打算接受其他人的挑戰，故而不曾開口，而只有清玄不同，他直接朝着方寸開口喊道：“方寸師弟，聽聞你修行有成，特邀您指教！”
其他人見了，都紛紛將注意力投向清玄。甚至就連正要朝飛身上台挑戰的同門施禮的邱霄和歐陽靜都側目。
不過很快，一眾弟子的目光都又看向台下的另一人，也就是被清玄點名挑戰的方寸。
方寸的神色由初始的愕然，繼而變得好笑，好笑之餘，鼻音間冷哼一聲，便朝着斗台走去。
不管是留下來觀戰的普通弟子，還是其他沒有上台的親傳弟子，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你看，這位方寸師兄居然是走着上台階！”
“方寸師弟難道真的如傳言的那樣無法修行嗎，不然怎麼不御空飛上斗台？”
“那他還敢接受挑戰，不是自取其辱嗎？”
方寸不理會人群中的竊語之聲，不緊不慢地踩上台階，一級一級地攀到了斗台之上。
清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看着方寸走到跟前，才開口道：“原本以為方寸師弟會避戰的，不曾想居然上了斗台，真是讓人意外啊！”
方寸微微一笑：“倒是叫師兄失望了！”
“你……”清玄正待發怒，一想到場合，當即止住了，不過依舊面帶冷色道：“希望接下來的比試不要叫我失望才好啊！”話音落下，就見清玄的嘴唇又無聲地突出兩個字：“廢物！”
方寸自然看得出那無聲的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不過面上絲毫不顯怒意，而是恭敬地施禮道：“清玄師兄請賜教！”
清玄見話已到此，知道多說無益，於是直接喚出了自己的飛劍，還裝作好意道：“師弟小心了！”
只是清玄話音剛落，就見方寸手中突然多了一桿幡，並隨着揮動，一股強風自幡身傾瀉而出，卷向清玄。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了，就連殿前座上的幾人，除了杜野之外，都紛紛傾身向前。其中，鳩無傷更是大跌眼鏡一般，驚得嘴巴都張開了。
狂風卷着清玄，狠狠地衝上高空，又狠狠地砸落在地。等狂風消散，人們只看到清玄全身衣袍破碎不堪，渾身染血，昏迷不醒。
刷的一下，人們又將目光投向方寸。此時的方寸，正手握颶風幡，看着倒地不起的清玄，內心一個聲音叫道：“哼，也不知道誰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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