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突發叛亂
第二日凌晨，我便起來了，一個人在院中漫無目的地閑逛。此時天已有些發寒，風吹在臉上，涼涼的。
我正不知要做什麼，忽然看到門口站着一個人，雖看不清楚，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司馬瑾。我走了過去，見果真是司馬瑾，便問道：“丞相在這裏多久了？”
司馬瑾忙說道：“臣也是剛來，若非有急事，怎敢驚擾皇上？”我見他臉色有異，便問道：“有事但講無妨。”司馬瑾向我走進一步，說道：“皇上，此處說話多有不便，請移尊駕。”我點了點頭，隨他來到主帥營。
“丞相可說了。”我說道。司馬瑾面有難色，說道：“皇上，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說著，當即跪倒在地，拱手低頭。
我連忙想要扶他，他卻怎麼也不肯起來。我嘆了口氣，說道：“何事如此，莫非是那張良跑了？你若不說，我又做何懲罰？”司馬瑾抬起頭，說道：“張良逃跑事小，此事事關重大，關係我羅國存亡！”
我有些驚訝，說道：“丞相快講，究竟所謂何事？”說著硬是將他拉了起來。司馬瑾這才說到：“洛陽城發生叛亂，叛軍勢力十分強大，竟達到兩萬餘人，洛陽守軍不敵，特派快馬求救。可據臣之見，這洛陽城怕是早已落入敵軍之手。”
我聽了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有果必有因，是誰發動的叛亂？”司馬瑾額頭已有汗珠，說道：“只知道為首的是一個名叫李生的人，此人是洛陽城內最大的地主，家有良田數百畝，腰纏萬貫，方圓百十里沒有不知道他的。”
“因何叛亂，丞相知否？”我問道，司馬瑾搖了搖頭，突然又點了點頭，說道：“這李生是秦朝丞相李斯的一個侄子，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這財產有多半來自叔父李斯所贈，加之他搶佔良田，搜刮百姓，才有這等富可敵國的實力，敢於朝廷相抗衡。”
“既然這李生如此無法無天，欺壓百姓，怎麼會有人肯追隨於他？”我不解道。司馬瑾嘆了口氣，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李生只不過拿出家產的十分之一，便引得如此多的人替他賣命，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我當即跺了下腳，說道：“丞相快下令，整頓人馬，即日殺向洛陽城，定要擒住這李生。”司馬瑾應了一聲，便去調集人馬了。
我自去與冰雁等人告別，但並未將實情告知冰雁，為的是希望她不要再想上戰場一事，免得誤傷身子。
司馬瑾到了主營，傳喚秦文及徐方、呂梁、蠻王及偏將數十人，一併到主營議事。眾將知事情非同小可，哪裏敢有所輕視，連忙快馬趕到主營。
司馬瑾當即將洛陽反叛一事說與諸將一聽，眾將皆驚。蠻王當即表示願帶三百騎兵作為先鋒。司馬瑾應允了，命人帶他去挑選隨行騎兵和將領。
除李普新婚未能參戰，大小將領共三十二人，留下徐方、呂梁及其偏將六人率一萬士兵守城，其餘二十四名將領及士兵五萬餘人當即啟程，全軍向洛陽進發。此地離洛陽不足半日路程，天黑人馬便已達到，在洛陽城外五百米處紮營。
主帥營中，司馬瑾將溫好的酒拿起卻又中途放下，我看出他心中有事，便問道：“丞相是為明日攻城一事煩惱嗎？”司馬瑾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倒不值得擔憂，我擔心的是今晚......”
“今晚？”我有些疑惑，司馬瑾微一點頭，說道：“皇上，方才臣傍晚時分看到洛陽城內已是漆黑一片，竟一縷煙都沒有，想必這其中必定有詐。”
“丞相的意思，是今晚賊軍會來劫營？”我順着他的話問道。
“正是。”司馬瑾說道，示意我早下決定。
“那就設下埋伏，定要捉住這李生！”我說道，當即命司馬金召集眾將。
待眾將到齊，我這才說道：“今夜李生若劫營，必讓他有來無回！”眾將稱“好”，只待我發號施令。我從虎皮長椅上站起，手執軍令，大聲說道：“眾將聽令！命秦文率偏將王方、董明等八人及士兵兩萬人埋伏於營地東部，凸額骨率偏將蔡真、常順等八名偏將及士兵兩萬人埋伏於營地西部，此處向北有條河流，可阻賊退路，料那賊人不會冒險渡河，我自率餘下將領、士兵埋伏在南部。此舉定要成功！”
眾將稱“是”，隨即離營前去準備。只一炷香時間，便將人馬盡數撤出，只在哨塔安插幾個身着兵服的稻草人。我自率餘下將領埋伏在南部灌木叢中。
午夜時分，那李生果然來劫營，只見幾個身穿黑衣，臉用黑布遮住，只留下眼睛的人，騎着快馬，帶領近千嘍啰，湧入我軍營地。為首的黑衣人命嘍啰進賬查看，得知空無一人時，大叫“有詐”。我見時機已到，當即一聲令下，四周燈火一片，數萬士兵將這區區幾千人團團圍住。
那幾個黑衣人見狀，欲殺出一條血路，極力向東南方向廝殺。一時間，東南方向竟露出一個口來。“不得放跑李生！”我厲聲喝道，蠻王當即一吹口哨，從東南方向湧出幾頭戰象來，將缺口圍得嚴嚴實實的。戰象十分勇猛，或用腳踏，或用鼻子卷，或用獠牙直刺，剎那間，便有數十名嘍啰倒地，其餘嘍啰見狀，不敢上前。
那幾個黑衣人仍作困獸之鬥，拼力廝殺，竟殺了數百名士兵，傷了王方、董明兩員偏將。我正欲除出幾人，忽見秦文拉弓搭箭，竟三箭齊發，幾乎同時射中了三個黑衣人，其中一個當場斃命，剩下的兩個分別為蔡真和常順所殺。
此時剩下的兩個黑衣人不禁十分驚慌，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不知道說了什麼，竟快馬持槍向我衝來。說時遲，那時快，蠻王只一斧子便砍斷他的馬腿，那人落地后剛爬起，便被蠻王的斧子攔腰砍為兩截。
“不好，李生要跑！”我看見餘下那個黑衣人正向北面跑去，不禁大聲喊道。那李生騎馬逃命，哪裏顧得那麼多，不料前方突然有個陷坑，連人帶馬掉了進去，坑裏的竹片尖利無比，他又怎麼會有命在？
慫恿者已死，其眾嘍啰一下慌了神，我見此局面，大聲說道：“放下武器，否則殺無赦！”眾嘍啰面面相覷，紛紛放下兵器。司馬瑾看着我，說道：“皇上，這些人作何處置？”我說道：“既已投降，便放他們去吧！”
司馬瑾有些遲疑，嘆了口氣，對眾嘍啰說道：“我皇仁慈，念你等只是從犯，並無過大錯誤，暫且予以饒恕，切不可再犯。”他擺擺手，命令士兵讓出一條道來。
“撲通”一聲，眾嘍啰竟一致跪了下來，連聲稱謝，這才肯離去。我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又一個人身獅頭的怪物一直追着要吃我，我問它為什麼，它說我辜負了天帝的要求，沒有做到讓百姓安居樂業。我從夢中驚醒，是五更時分，我坐在床上，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這一坐便到了清晨。
天亮不久，幾個侍衛給我端來飯菜，可我卻無心吃飯，令其中一人叫司馬瑾來。司馬瑾走進門來，看見我茶飯不思，知我心中有事，便說道：“皇上可是心中有事？”我點點頭，讓他坐下說話。他道了聲謝，坐了下來。
我將昨日之夢說與他聽，他聽后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變說道：“皇上定是因連日操勞致使思緒過亂，還請保重龍體。”我嘆了口氣，說道：“李生雖除，但怕是日後還會有更多的李生出現！”
司馬瑾也沉默了，隨即說道：“古往今來，反叛之事多有發生，並非人力能夠阻擋的。”我搖了搖頭，說道：“丞相此言差矣，究其原因，莫過於土地問題。現觀國內之耕地，多數在地主、貴族之手，農民所有土地不過十分之一二，貧富差距如此之大，奈何不反？”
司馬瑾說道：“皇上此言，臣也早有此念想，但恐無法解決，還望皇上三思！”“改革！”我斬釘截鐵地說道。司馬瑾聽后大驚失色，連忙說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就當今的形勢，這改革是萬萬推行不了的！”
我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可，說道：“據這次叛變來看，土地改革勢在必行。農民與地主的矛盾已經十分尖銳。農民渴望獲得土地，李生便利用這個機會，大肆煽動，說只要推翻新王朝便可平分土地。被煽動者多是貧苦農民，他們手中既沒有錢，也沒有地，依靠地主所租借的土地賴以活命，加之多數文化水平不高，甚至根本沒有受到過任何教育，為了活命，自然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司馬瑾嘆了口氣，臉色恢復了平常，說道：“如皇上所言，臣也有同感。如若不變法，勢必會使地主貴族日益猖狂，只會加劇國家分裂程度。但我羅國剛建立，根基尚不穩，恐改革阻力巨大。況且歷代改革者，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秦商鞅變法便是個很好的例子。臣也是為皇上的安危考慮，還望皇上三思！”
我擺了擺手，說道：“丞相無需多言，但傳我命令即可！”司馬瑾看了我一眼，知我心意已決，便不好再說什麼，當即稱“是”，命人備好筆墨竹簡，在旁記錄。
“古話說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從今日起，將全國土地收歸國家統一分配，實現‘耕者有其田’。但凡有勞動能力，願意從事農業生產勞動者，無論男女，均可給予一定的土地進行耕種，土地數量按照各城人口數量而定。農民擁有土地的使用權，而所有群歸屬國家，不得私自將土地轉讓或出售。每個農民需要繳納個人所得的十分之一作為稅收，可用糧食代替。如有特殊情況，國家視其具體情況給予少征或者免徵稅收。”我說道。
司馬瑾在一旁聽着，已是滿頭大汗，半晌，才說道：“皇上，此舉勢必將大大觸動地主貴族的利益，恐生叛變之心。”我思索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便接著說道：“貴族、地主保留其祖上的固有的一部分地產，其餘土地交由國家，國家以收購形式將土地收歸國有，並按年給予一定補償，分二十年還清。”
聽到這兒，司馬瑾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如此了。”於是邊下去着手改革一事。
在軍中也無事，我便決定先回都城。我剛入城，便看到關雲勇在一旁等候，見我來了，連忙相迎。我翻身下馬，將馬交給馬夫，便同關雲勇講話。我問道：“關將軍，近來城中可還好？”關雲勇說道：“近幾日城中倒也無事，破損的城牆和民居已修好，受傷和陣亡的士兵也得到安置。可是張良那廝，至今不肯說一個字。還有那個叫孟剛的，死活不願意投降。”
“帶我去大牢。”我說道，關雲勇點頭，便給我引路。牢獄並不大，仍舊是秦朝時的樣子，不過稍加修繕。正門由兩名獄卒把守，各手持長戟，見我前來，連忙打開大門。我讓關雲勇在門外等候，之後由獄長帶路，進入大牢。大牢分為土牢和水牢。土牢又稱地牢，是關押一般犯人的地方。而水牢，則是關押間諜、叛徒、政治犯等重要犯人的地方。
“但凡進水牢者，十人中頂多有一人能活着出來。在這暗無天日又潮濕異常的地方，犯人要麼病死，要麼自殺，基本等不到砍頭的那天。”監獄長說道，長嘆了口氣，接著說：“不過我在此十年有餘，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被關入這裏。”聽他這麼說，我不禁向水牢多看了兩眼，只見牢中的水足有半米深，水是綠色的，冒着泡，牆上掛着幾副鐐銬，已是銹跡斑斑，牆壁上有暗紅色，似是血跡，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了。一想到終日腳要泡在這腐臭的水中，受盡萬般酷刑，我頓時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