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子的節奏
泥白一走就是一天不見人影。
要不是有流香來照顧，孟仁覺得自己早掛了。
他不免同情起泥灰起來，看樣子這傢伙能活到自己趕來替補也是奇迹。
孟仁差不多要捏着鼻子忍受流香身上的氣味，開始有心計的學着這裏的方言。
憑着他專業演員背台詞的功底，他很有耐心的學，也很用心的學，凡是流香嘴裏說出來的話，他裝作耳朵聽力有問題，故意答非所問的樣子讓她重複，然後知道言有所物。
從吃的開始，再到穿的，再到用的，凡是屋裏的東西，孟仁拼着自己的聰明和努力，學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住的屋子看上去像是泥石結構，石為框架，土坯為牆，窗戶和屋頂的材質看不出來什麼材質，有點像磨砂玻璃，透亮而不透明！
其他居家物品，孟仁清楚了之後有點懵，居然都是魚骨或者珊瑚礁之類的製品，有的粗糙不堪，有的精細無比。
讓他覺得噁心的是，兩面牆上掛滿了奇奇怪怪的森森白骨，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在流香的指教下，大都是孟仁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動物種類！
當然，也有孟仁知道的一些名詞，比方什麼狼牙，比方什麼牛角之類的！
但不管這些粗糙的，還是精細的，都隱隱有股腥味！
如果開窗，外面的氣味不會比屋裏好多少！
孟仁這才明白氣味的來源，可是他看到在這樣臭氣瀰漫的空氣里，流香若無其事，聞而不覺的自然神情，這讓他有些懷疑這裏的人在如此的環境下，嗅覺已經開始退化了！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以他從龍套拼成大明星的經驗，自然明白想要演好泥灰，那就得先摸清楚劇情。
在他循循善誘下，在後來和流香的交談中，孟仁才知道，這是一個小小的村落，聽名字好像是沉雲村。
大概也有一百多戶人家，獵魚為生！
孟仁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理解錯誤，後來知道流香所說的獵魚是何等的兇險萬分！
自己——應該是泥灰之所以受傷，是因為在獵魚的時候，遭受到了兩隻無尾鱷的襲擊，要不是泥灰冒死將這兩隻無尾鱷引進捕獵的陷阱，估計他們“沉雲三傑”組會團滅。
孟仁正要問清楚都是哪三傑的時候，泥白回來了！
流香好像有些畏懼泥白，一看她的臉色，就乖巧地招呼了一聲，識趣的溜走了！
孟仁也對泥白有了陰影，但又不敢對她敬而遠之。
他覺得要找一個好時機，比方泥白眼神里沒有森森殺意的時候，試探試探這女人的深淺。
雖然泥白此刻眼裏沒有殺意，但看孟仁依舊感受對方的眼神里好像自己欠了她幾千萬一樣！
泥白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兒子對自己的態度，回來之後親自下廚，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讓孟仁吃！
孟仁先聞了聞，好像是海鮮一類的，圓圓滾滾的，看不出來是什麼！
雖然有一股重重的腥味，在這臭氣熏天的大環境的陶冶之下，這腥味好像也能接受了！
真要吃的話，能加一些姜蔥之類的，估計就完美了！
看到孟仁的遲疑，泥白眼一瞪，沒好氣道：“黃骨龍魚心臟！不是毒藥！”
孟仁很快朝那森森白骨的牆上看一眼，找到了那黃骨龍魚的頭骨，吸了口涼氣。
在他從流香這裏知道的情況，這黃骨龍魚可歸類在兇殘的食肉魚類，其可怕程度不亞於自己所理解的鱷魚！
就在孟仁獃獃出神的時候，泥白不悅地哼了一聲，其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加之她可怖的面容，嚇得孟仁不得不忍着腥味大口大口吃起來。
在對方的逼視之下，可憐的孟仁最後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
吃完了孟仁才感覺沒有鹽味。
這一碗東西吃下，孟仁很快就發現自己渾身開始發燙，感覺整個人像是按在了蒸鍋里一樣。
泥白看到孟仁在冒汗，不由分說，一個公主抱摟起他就朝外面跑去。
這女人力氣居然這樣大！
想起自己拍戲的時候，也有公主抱的戲碼，真要實打實的抱着演，自己撐不過一分鐘！
泥白居然能這樣抱着打算出門！
孟仁可憐的哀嘆，幸好自己沒有衝動！
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對母子的行動，沒人問詢，就連流香也是滿臉同情的看着孟仁。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感覺腥臭的氣息終於淡了一點，偶爾的風吹來，空氣中還能聞出別的不一樣的氣味。
總之要比周圍的腥臭舒適太多的氣味，比如石頭的氣味，腐木的氣味，動物的尿騷味，好像隱約還有潮濕的水汽，還有新鮮的血腥氣，突然——在這這些混合的氣息中，孟仁聞道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孟仁精神一振，這太像在氧吧吸到第一口讓人心曠神怡的氣息的感覺了！
他拚命地翕動鼻翼，沒錯！
真的有淡淡的清香，是還是那種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這清香味，好像——孟仁居然想到了莉雅洗浴之後的體香！
乾淨，純潔，自然！
就在孟仁扭着頭探尋清香來源的時候，這氣息居然消失了！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
孟信使勁地試探，那些混合的氣味都在，那就是說，這清香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又消失了？”泥白看到了孟仁的舉動，幽幽問道。
孟仁嚇了一跳，見她好像也想試探着聞道什麼似的，受驚地不敢說實話。
泥白微微揚起頭在風中駐足了片刻，最後微微嘆了口氣，見孟仁不搭理自己，直接將他摁在了一處噁心的泥坑裏，再次揚長而去。
再世為人遇見了這樣的親娘，孟仁簡直欲哭無淚！
泥坑裏的孟仁打量了身處的環境，悲哀的發現要是沒有人來幫助自己，自己最後會埋屍此地。
這一刻，他無比期盼流香能過來將自己救出泥坑。
結果流香沒盼來，泥白又提着一大推雜碎欣然而來。
有了這雜碎的腥臭，孟仁恨不得自己的呼吸能停滯下來。
再看泥白的這架勢，孟仁明白自己又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了！
這樣下去，估計自己很快就會步泥灰的後塵。
自己得想一個辦法解脫才行！
是問她要找什麼呢？
還是問她要自己學什麼？
孟仁這次在泥坑裏很配合泥白的各種嘗試，然而在幾十串的雜碎中，再也沒有那種淡淡的植物氣息。
孟仁很失望，他真的擔心沒有泥白想要的結果，這折磨會無休止的進行下去。
他真的猶豫要不要敷衍她一次，好結束這樣的折磨。
孟仁掙扎了良久，最終覺得不能冒險，天只知道泥白會拿着這樣的雜碎去做什麼，尤其是這樣撒謊，後果肯定會很嚴重。
主要是自己受傷了不能逃！
要是能逃跑的話，孟仁真的有坑泥白的心！
見到孟仁的配合，卻沒有自己想要的結果，泥白也很失望。
她黯然的收拾了一下雜碎，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坐在了一邊，對孟仁也開始不理不睬。
這到底是要那樣啊？
孟仁真的很想質問一番，可看到泥白腰間的短刀，孟仁最後還是沒骨氣的選擇了忍氣吞聲。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啊，投生在這裏的家庭，是泥灰的不幸！
現在泥灰的不幸變成了孟仁的！
孟仁趴在泥坑裏暗暗發誓，只要自己能行動了，一定會選擇離家出走！
當氣悶之中的孟仁感覺自己不但渾身發燙，還渾身癢得難受的時候，他很想掙扎着爬出泥坑！
可他人還沒動，就感覺痛楚隨之而來！
可這非人的折磨是無法忍受的，孟仁微微動了下，他幾乎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一下子自我了斷的痛暈過去！
可那燥熱，痛癢好像知道怎麼折磨人一樣，怎麼不舒服怎麼折騰，怎麼難受怎麼侵襲！
孟仁眼睜睜看着自己開始往泥潭裏下沉，從一開始只淹沒到胸膛這裏，漸漸淹沒到脖子，下巴，嘴唇......
只露出眼睛的孟仁，求助的望向泥白，滿是哀怨和恐懼！
泥白看都不看一眼！
完了，這是要殺子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