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吵架
“夫君,雪衣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們小鎮上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了,夫君,我怕!”
夜晚,桃千夢伏在她的夫君柳傅人的懷裏,閉着眼睛,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她恨,恨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姓桃,恨母親找誰不好偏偏不知天高地厚的找了父親,恨母親明明父親都不要她了她還堅持讓自己和父姓,她恨的太多太多,可卻又很清楚的明白,她恨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寬恕自己的借口罷了。
柳傅人嘆着氣,雙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撫着自己的老妻:“不怕,不怕,不是還有我在呢么,況且那些江湖人想要什麼我們再清楚不過了,放心吧他們輕易不會對我們柳家動手的。”
“夫人啊,都到了今日了,你跟我交個底,你真的不知道那些江湖人所求為何么?”柳傅人雙手抱着桃千夢,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奈於不解:“說不定為夫還來得及給咱們閨女鋪條後路,或者我們直接把那個東西給那些江湖人,讓他們自己去爭搶不行么?我們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在風城過日子不好么?”
這些話柳傅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於她十多年的夫妻,自己一向愛她、重她,甚至為了她連個妾室、姨娘都沒有納,為什麼他這個老妻就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呢。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天南地北的到處跑,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人沒打過交道,更大的大話他不敢說,起碼像是自己老妻這個水平的人,她說謊與否,是否心口如一,他還是能分辨的出來的好嘛,而明顯自己的老妻瞞了他十多年,哪怕到了這種時候她依舊閉口不言,問急了就推脫說她無父無母啥都不清楚。
果不其然,桃千夢只要一聽到這個問題立馬就成了據嘴的葫蘆,也不趴在自家夫君的懷裏了,直接一個翻身就滾到了另一邊,用後腦勺對着柳傅人,語氣很是有些不耐:“你又問,我都說了不知道不知道的,我爹早就跑了,我娘也死的早,悠然居我是連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們的秘密了,我要是真有那寶貝,還能因為一個身外物不顧自己的親閨女?”
若是以往話說到這裏,柳傅人基本就不會再繼續下去了,畢竟是夫妻,他也不想因為這個搞得兩個人生分起來,可今天卻有些格外的不一樣。
“千夢,我知道你心裏的顧慮,之前十幾年我也從未強迫過你,可現在不一樣。”柳傅人苦着一張臉,伸手指了指窗外:“隨着阿玲的及笄禮的臨近,咱們小鎮甚至整個風城出現的江湖人也越來越多,他們無一不是奔着你桃家秘寶而來,為了所謂的秘寶天知道那些江湖人會做出些什麼。”
柳傅人坐起身,下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當年仰賴百里家的婚事,這才過了段時間的安生日子,可現在婚約不在了,及笄禮又快到了,待那些江湖人直接逼上門來,你告訴我我們得罪得起哪一個?”
柳傅人灌了一杯茶后,重重的將茶杯丟回了茶桌上:“雪衣是我叫他暫時不要回來的,我是你夫君,是阿玲的父親,我陪着你們一起去死無所謂,可雪衣是我柳家最後的血脈,你這個當娘的不心疼,我這個爹還捨不得他年紀輕輕的去送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為柳雪衣的親身母親能忍的住才怪,於是乎桃千夢瞬間就炸毛了,猛地就竄起來,下了地,瞪着一雙似乎都快要冒火的眼睛,就這麼惡狠狠的瞪着他:“我不心疼?就你心疼,說的跟你多偉大似的,你可別忘了雪衣這條命還是你靠着阿玲賣掉的錢救回來的,別說其他的了,就是叫雪衣立馬為了阿玲去死,那也是他欠我們阿玲的。”
“哦,我忘了,你柳家現在這一份諾達的家業,可也都是我們阿玲的功勞啊,要不然你現在還都只是個小小的行商罷了。”
“夠了,桃千夢!”柳傅人大喝一聲,攥緊的拳頭一滴滴的鮮血滴落地面,表情隱忍而又暴虐,可最終都化為了一聲長嘆,佝僂了背轉身離開了房間,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怪我,誰叫你嫁了我這麼個廢物呢,隨便你吧,你......開心就好!”
被獨自留下來了的桃千夢強迫自己睜大着眼睛,強迫自己不許流眼淚,不許哭,更不許跑出去求他回來,她不停的試圖說服自己,她沒錯,她一點都沒錯,明明錯的是這個世界,明明錯的就是他這個沒用的連妻兒都護不住的男人,明明......
“唔......”柳傅人並沒有走遠,他就在房門外站着,聽着武力傳來的一聲聲壓抑的哭泣聲,他又何嘗不心痛,他又何嘗不痛恨自己,恨當年的自己為何要意氣用事,如果他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他的話,他的妻兒又怎會被逼迫至此。
“呵呵,現在想這些又有何用!”柳傅人自嘲的笑了笑,身子一癱,直接就癱坐在了房門口,身子靠着門,抬頭仰望着頭頂的星空,也不知道如今這平靜的日子還能過幾日。
要問他后不後悔當年遇上了千夢,后不後悔娶了她,並且還生下了兩個孩子,他想......他大約是後悔的吧,如果沒有遇上他,興許千夢的身份這輩子都不會被發現,如果自己沒有遇上她,沒有娶她的話,那麼自己的孩子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一個有家不能回,一個看不清未來。
可現在再怎麼後悔也不過是馬後炮罷了,愛都愛上了,娶也娶了,事情已然這般了,與其坐在這裏悲傷春秋,不如多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將阿玲送走,至於他們兩個老頭老太怎麼著都無所謂了,只要孩子能好好的活着,那麼就比什麼都重要。
想到這裏柳傅人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扭頭看了眼房門后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