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陽光(歷冷妝與韓絕)
我喜歡相遇時最美的那一瞬間,我們,彼此,心動。
------生命里唯一跳動的瞬間,我遇到了他,一生的陽光。------
初春的校園,桃開李飛,很是漂亮。
怦,一個皮球從我的身後撞到我的左肩,伸手,扶住側面的欄杆,微微晃了晃------立住。
我頭也不回,繼續慢騰騰的散步,欣賞着校園春色。
“喂,妝小冷,把球給我們踢回來。“有男生在後面喊。
“算了吧,自己去拿。那丫頭不聲不響的,可是不是個好欺負的主。”有人說得似和我很熟一樣。
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了十幾年,生與死,都不太重要。唯有面前,這紛分春色帶來的生機盎然,能讓我感覺略為開懷些。
我是一個啞巴,不是天生的,但我不能說話已經十年了。雖然我現在不過才十七歲而已。
我就讀於一家普通高職,食品系一年紀。既然是殘廢,就要正視,食品系畢業,做做蛋糕麵包什麼的,還是能養得活自己的。
有人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跑到我的前面,對着我伸出汗濕的臟手:“你好,認識一下,我叫XXX。”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直面無表情,他漸漸臉紅了,“對不起,剛才的球---”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麼話可說,他騷了騷自己的短髮,呵呵傻笑。
我微微轉開身體,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將這個人,丟在身後。
離開,然後,這個人,在我的意識里,不存在了!
生命這麼短,何必花精力記這種無聊的人與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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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普通的廠區平房,一排十二家,一個小小的公共院子,水龍頭,晒衣服索,廁所,廚房,都在院子裏。
推院門,當中就能看到我家,門大開着,繼父李進睡在躺椅子上曬太陽。有幾個洗菜的老太太看到我,一臉的同情,估計我家剛才又開戲了。
家裏從來不是和平的樂園,而是戰爭后廢棄垃圾處理中心。
我的繼母和繼父李進似從來不能和平的相處超過一小時,所以我每天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總是打掃衛生。
習慣是一件可怕的東西,我們習慣了雜亂無章的生活,習慣了在骯髒和混亂里找到生活的某種平衡,習慣,無視某些令人厭惡的東西,比如我的繼父,一個喝酒抽煙賭博無惡不作只是不會爭錢的廢物男人。
打開水龍頭,套上皮管子,直接拉到家裏,將客廳里所有的垃圾和難聞的氣味一起沖乾淨,隨便把院子裏曬太陽的李進沖清醒了。
“媽的,誰敢沖老子。”李進跳起來,他是北方人,三十幾歲,極為高大,從肩膀到腰肥處有一條極長的刀疤,整個人氣質極為獰惡。歷眼一掃,看到是面無表情的我,立刻放軟了表情:“是妝妝回來了。上學累了吧!呵呵……晚上還要做飯,太辛苦了,我去外面買點滷菜,呵呵呵……”一邊呵呵笑着,一邊順利着牆角走開。
這個職業流氓一走開,洗衣服的婦人們才開始講話:“妝妝啊,晚上別做了,直接到我家來吃吧,我今天煮了一大鍋的山竽稀飯,挑的井水燒得,噴香。”
“就是了,你爸這一走,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你媽剛才才和你爸吵了一架,去打麻將了,估計不到半夜也不會回來,你一個人就不要做了,隨便在哪家吃了,趕緊做作業去吧。”
我低了頭繼續我的工作。反正我的啞巴,所有的人也隨便就認為我的聽力不是太好。被我無視了也不會生我的氣。
我不需要人可憐我,我的繼母和繼父雖然不象普通父母一樣溺愛孩子,但亦不是世界上最壞的父母,至少,家裏永遠有米有面有雞蛋,隨便做做,吃飽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再說我也不愛吃他們帶回來的滷菜和燒烤,總覺得很臟,不喜歡。
打掃乾淨客廳。我回我自己的屋子裏寫作業。我的窗外對着一片繁華的鬧市區,那裏華燈初上,說不出的燦爛。沒有人會注意後面這一片黑暗潮濕的貧民區,有一個,小小的,寂寞的我。
做完作業,上床,小黃在被子上盤成一個漂亮的圈,十幾年了,曾經不過是我手指般粗細的小蛇竟然長到手臂般粗。它用那雙溫和的眼睛看着我,我上了床,它用蛇尾溫柔的將我纏住,嘴微張開,嘶嘶的長信慢慢的掃過我的臉,我笑了,雙手摟住它,掀了被子,睡去。
小黃是我的保護神,有它的日子,就算是李進也會畏我幾分。從小到大,就算是在我母親這麼潑辣的女人手下,也未曾吃過巴掌,和小黃大抵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吧。
冰冷的蛇身,給我,一種安全感。至少,我還有它相伴,不離不棄!
小黃慢慢的遊離,重新在我的椅子上盤出一個驕傲的姿態。我窩在被子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