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的真身(三更)

第172章 他的真身(三更)

她拖着步子走到夜離容身前,眼裏帶着擔憂看向他,“夜離容,你怎麼樣?”

楚墨瀟立刻給他餵了一顆藥丸,讓他平復體內的氣息。看到他眼神含着虛弱,心裏一緊,方才都是為了救她,所以才會被狼人所傷!

“阿墨,你……我沒事!”夜離容撐着身子,輕輕吐出幾字,“你…快走!”

她必須快點離開這裏,不然她會很危險,那個狼人明顯沒有意識,一切出於本能動手,他暫且可以用身上的鮮血吸引住狼人,讓她有機會離開。

楚墨瀟唇邊微顫,決然吐出幾字,“不可能!”替他檢查了一番身體,雖然被拍了一掌,但也只是體內有些虛弱,過些時辰就會恢復,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你先好好休息!”

她目光看向那個暗紅色衣袍翻卷的狼人,慢慢起了身,手中的冰火玉龍鞭仿若浸染了毒藥,像是毒蛇一般狠狠飛向他。

這一次,他沒有躲過,衣袍被鞭子狠狠劃破。

可是,裏面的皮肉除了黑色的狼毛微動,沒有一絲被傷到。

狼人也轉過身,陰冷的眼睛向她看來。

楚墨瀟神情比他還要冰冷,手中的長鞭狠狠向他揮去,而他沒有一絲躲閃,因為這些東西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

她眼神閃現一抹凌厲。而狼人也不再與她躲閃,直接飛身上前,和她對打起來。

兩道身影在地上閃現,一墨一紅,渾身泄出的氣勢洶洶,墨色的身影甩動着紅鞭,直甩向對面暗紅色身影的臉頰,她就不信!他沒有弱點!

竟然連刀劍鞭子也不能傷他分毫!

而此刻狼人的招式里,只有進攻,每一個招式,都帶着陰冷之氣。

楚墨瀟神色一冷,與狼人拉開距離,鞭子如急雨一般毫無間隙地向他身揮去,他的衣袍也被一鞭一鞭地劃破。

狼人眼裏含着肅殺,任楚墨瀟的鞭子向他揮去,他的尖指閃爍着銀光,如刀尖一般向楚墨瀟飛身抓去。

而楚墨瀟迅速躲閃,手裏的鞭子凌亂地向他身上揮,他身上的東西也被如數打落。

狼人驀然止住了腳步,看見腳下落出的東西,眼裏閃過一絲不屬於冰冷的一抹痛色。仿若被定住了身子一動不動。

眼神漸漸由灰黑轉變為幽黑,那無神的眼眸也漸漸變得有一絲情緒。

楚墨瀟也離他很遠,待她回過身來,看見的便是狼人立在一處,動也不動。

連她收了鞭子,緩緩向他靠近之時,他也似沒有察覺一般。

楚墨瀟唇角閃過一道冰冷,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慢慢走近他的身前。

只見他的目光緊緊落在地上,沒有把楚墨瀟放在眼裏。

慢慢地,狼人僵硬地屈下身子,拿起地上掉落的東西,神情微滯。

在他身前,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顯出的悲戚。楚墨瀟眉頭一皺,看着他拿起一樣東西捧在手裏,然後慢慢起身,看着它出神。

順着他的視線下去,看到他手裏的東西,楚墨瀟也怔住。

那是一塊青色的玉佩,上面精緻的圖案雕刻經過陳年歲月打磨,顯得越發通透碧雅。

而他,手捧着玉佩,仿若是他珍視的愛人一般,捨不得捨棄,只想好好愛護。

楚墨瀟看着他,似是反應過來什麼,心裏微驚,眉頭微蹙,抬起頭輕問了幾字,“你是…玉青華?”

他手裏的玉佩,正是那日千幻林里,她墜入的那個幻境,在幻境裏,遇到的那個阿瑛。阿瑛被一個突然變了模樣的狼人撕碎,咬殺,身亡。

而她手裏,緊握的玉佩,就是他此刻捧着的,羽絨碧玉!他…就是玉青華?

出了幻境,她便不記得他的模樣,沒想到,竟是風雲山的狼人!

看這樣子,他應該是趁着阿瑛死後,又拿回了玉佩。

她說過,她要替阿瑛找到他,替她報仇。可是,阿瑛連死的時候,都沒忘怨過他一句不是!

狼人聽到楚墨瀟的問話,原本不曾有過清醒意識的腦袋也抬起了頭,看向楚墨瀟,眼裏的痛色頓顯。

他邁出腳步,手握着羽絨碧玉,眼裏閃過悲色苦色和痛色。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一張臉。

他向著楚墨瀟慢慢走來。一步一頓,連嘴裏的狼牙也如消失了一樣收了回去。

看着他向自己走來,楚墨瀟眉頭一皺,抬起手裏的匕首,正對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步子慢慢往後退。

而他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漸漸退去,伸出手來,慢慢握住她手裏的匕首。越握越緊,還看得見手心的鮮血緩緩流出。

楚墨瀟微愣,這把匕首是加了化屍水的,她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可以傷到他!

他到底要做什麼?

然後只聽“呲”地一聲,他握着楚墨瀟手裏的匕首,一把向自己的心口刺入。鮮血滾滾湧出。

而他,眼含着悲笑地看着楚墨瀟,被遮住臉的唇角也輕勾起一抹苦笑,身子緩緩向後倒去。手緊攛着碧玉,毫不放鬆。

楚墨瀟驀然一驚,放了手中的匕首,看着他靜靜倒地,雙眼緩緩閉上。

“你……”她蹲下身來,顯然沒有料到方才還一臉煞氣,陰冷纏身的狼人此刻竟然會用她的匕首刺入他的體內!

聽到楚墨瀟輕微的聲音響起,躺在地上的狼人緩慢地睜開了眼,頭微偏向楚墨瀟,伸出可怖的狼爪向她的手摸去。

楚墨瀟眼裏微緊,手往後一縮。

狼人眼裏露出淡淡的悲痛,不顧身上一直流出的血,看着蹲在他身邊的女子,沙啞地吐出兩個字,“瀟…瀟!”

楚墨瀟驀然愣住,眼神微滯,看向他的眼裏帶着不可置信,“你,你方才叫我什麼?”

不可能,他不會是的。心裏有一個意念竭力地否認。

狼人唇邊劃過淡淡的苦澀,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瀟…瀟,我不是玉青…華!”

楚墨瀟眼裏倏地一緊,一手緊攛着衣角,目光落在他身上,手又輕輕地放開。

抬起白玉般的手,向他凌亂的髮絲伸去,慢慢撥開他散亂的頭髮。看見的是此刻那雙無力的眼神,還有那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心裏頓時一沉,怎麼會是他?

她的手輕微發顫,慢慢扶起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而她則坐在地上,看着懷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嘴邊輕呼他的名字,似乎還不能確定,“澤…澤玉?”

聽到她終於叫了他的名字,藍澤玉微睜着的眼眸也顯出一股笑意,看着眼前的人,勉強撐着體力,“瀟瀟,我…什麼都知道了!”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他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殺了很多的人,吸了他們的血。不顧他們的反抗,用他的手,生生撕碎了他們!

現在,他終於清醒了。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目光落在眼神的女子身上,莫名劃過一絲沉痛。

他好想告訴她,從小時候他遇見她時,從她搶了自己與別人的賭注時,抬起頭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她一副霸道蠻橫又隱忍的模樣,那如玉般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墨光。

好像一個仙女,卻又是一個惡魔。既有着強勢,又有着善良。

那一眼,她眼底的清澈都被他收入眼底,彷彿看得清她的心思,她的孤寂。

從那時起,他便想護着她,任何人也不能欺負她。等她長大之後,他一定要娶她。這樣,她便不會孤獨,不會受傷。

他心裏一直裝着她,裝着一個由小變大的女孩。他想,等她長大一點,再長高一點,他再告訴她。

可是,突然有一日,她卻不告而別。

連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也沒有告訴。

他想,她一定是去了哪裏玩,沒有帶上他。所以從那日起,每到夜裏,他都會偷偷翻入將軍府那座牆,去看看她有沒有回來。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依然沒有等到她回來的身影。

至此,他迷上了煙花柳巷,買酒灌醉。去各地找她的消息。遇見了一個叫阿瑛的女子,她長得好像她。

那渾身的靈氣,抬眼間的氣勢,都有她的七分相似。所以,他便接近她,騙她,只為了找到一絲他想念的影子。

可最後,都被他毀了,因為他知那終究不是她。

“瀟瀟,你…還記得嗎?那年,你和我一起逛花街,那一次,你看上了一塊玉佩,那是人家的祖傳之物。你拿銀子去買,他卻不賣!咳咳!”說著,從他嘴裏湧出一口鮮血,染了她墨色的衣裙。

“澤,澤玉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楚墨瀟看着他微睜着的雙眼,微微渙散,她的手輕輕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液,讓它不要再流。

“後來,你轉身就忘了這件事,可是……我,一直記着!你說過,那…玉佩,寒玉凝霜,不青…自華!”他露出虛弱無力的笑靜靜看着她,彷彿要把她的樣子好好記在心裏。

他還記得,他趁着那人住了客棧,夜裏悄悄進了他的房間,偷了他的玉佩,留下一張紙條和一萬兩銀票。紙條上寫着明晃晃的幾個字:玉佩小爺要了!

他本想趁着她的生辰再送給她,可是,離她生辰還有一月之時,她便走了,走得好遠,好遠,遠到他已經快追不到了。

他想着,若是她回來之後,他一定要先狠狠罵她一頓,斥她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良心捨得離開而去!

告訴她,有一個叫藍澤玉的人,願意一直呵護着她,愛着她,從小愛到大的!他一定要娶她為妻!

可是,再見到她,他捨不得罵,也沒有說出他最想說的話!看着她,成為別人的……妻子!

寒玉凝霜,不青自華,玉青華……楚墨瀟在心裏默念着這幾個字。眼裏帶着一股傷悲。

藍澤玉看着她姣好如月的面容,眼中帶着一絲隱晦又難以割捨的愛意,他嘴裏鮮血又冒出一口,眼睛閃現一片昏暗,“瀟瀟,我,咳咳,我,我想,說,說……”

那微睜着的眼睛終究緩慢閉上,被黑暗所帶走。

他是玉青華,亦不是玉青華。這三個字,只是他為了一個女子而取,記着它,彷彿就是記着她。

那一句話,終是未說出口。他覺得,做了那麼多不清醒的惡事,他早已配不上她了……

所有的執念,都隨着他的離去被時間塵土掩埋。

楚墨瀟看着懷裏的人緩緩閉上了眼眸,嘴邊的血也緩慢流淌,鼻尖的氣息淡淡的,輕輕的已經停止!

她的眼角,很靜,很靜地流出一顆淚。劃過她的臉龐,落在他的眼角。

楚墨瀟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他已經沒有呼吸的面容,彷彿這是上天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讓她在最孤獨無助的時候,遇見了讓她感到溫暖,填補心靈的像哥哥又像親人的澤玉,如今,卻用這種方法把他從她身邊帶走!

澤玉是狼人,害了阿瑛,害了子楓,害了滿地的人鮮血流盡。

可是,她卻用她的手,用她的這隻手,讓澤玉把匕首刺入心口的!

她的雙手微顫,手上還沾染着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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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天下之毒醫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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