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們只是害怕分開
越迫近離別，越是感到心慌意亂。在高三這最後幾天的尾巴里，每個人都各懷心事，患得患失。
上午大課間，許諾興高采烈地幫李子沐打水回來，發現女生不在教室，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影。於是有些奇怪地詢問李子沐的同桌夏晚，卻發現夏晚的情緒不高，懶懶地回了句不知道，頭也不抬地繼續在草稿紙上不停地演算着。
去哪了呢？
許諾心中有不安，走出教室，路過教室旁邊的空地時，意外發現了女生的身影。
許諾剛想走上前，卻發現另一邊一個陌生的身影搶先了一步。那個男生懷裏抱着一堆零食，最上面的，是一盒刺眼的巧克力。
李子沐看到男生好像並不意外，一邊甜美溫柔地笑着，一邊擺着手，像是在拒絕。
隔得有點遠，許諾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撞上這種情形，自己心裏着實難受。一瞬間許諾很想衝上前去，打翻男生手裏的零食，然後拉着李子沐宣示主權似的離開。
但是在深吸一口氣之後，許諾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子沐肯定又會和自己吵架，說自己衝動，小氣，不信任自己。
因為好像最近，他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女生像是抓住把柄一般不依不饒，彷彿在藉此機會無理取鬧，又好像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一般，許諾真的是捉摸不透。雖然每次許諾都小心翼翼地哄好女生，但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以及因為誤會產生的嫌隙，彷彿越來越不容忽視了。
有時候許諾真的覺得，在這段感情里，自己太累了。
但是他仍在固執地堅持着。那麼多年的喜歡，彷彿成了自己的一種習慣，一時之間，很難放下。
那邊，男生把零食硬塞給女生，還把一封信一樣的東西放進女生的校服口袋裏，囑咐她回去再看。
女生上前幾步，想把東西還給男生，卻腳下一扭，險些摔倒。你男生眼疾手快，扶住了女生的肩膀。女生笑着道謝，男生眉眼溫柔地笑着，轉身離開。
然而這一切在許諾看來，卻是另一番情形。像是李子沐很感謝男生送的禮物，兩人聊的很開心很熱切，最後男生還伸出手臂抱了抱女生。
一片冰冷的海水蔓延進心裏，許諾覺得很心寒。他緊握着拳頭，腳步沉重地回到教室。
李子沐抱着一堆零食，把它們收桌洞裏，驀然瞥見桌子上打滿熱水的水杯，於是回頭尋找許諾的身影，卻發現男生趴在桌子上，表情異常的冷漠。
李子沐想過去看看男生，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恰巧此刻上課鈴聲響起，冰山班主任抱着一沓物理試捲走進教室，面色有些沉重。
李子沐連忙坐下，吸了一口涼氣，要發上次周考的卷子了，看來又是一場暴風雨啊。
果然，班主任把一沓卷子摔到講桌上，濺起細碎的粉筆灰。他語氣冷冷地說道：“課代表。上來髮捲子。”
許晴默默地走上前，在班主任的低氣場下，依次念着眾人的名字。每個人上前，領走卷子的同時，都要接受班主任簡短犀利的點評。
“這麼簡單的選擇題還出錯。”
“這種題型講過多少遍了，還不明白。”
“數值算錯了，寫完都不檢查一下嗎？”
“這個單位寫錯了，這個沒寫單位，別這麼粗心了，行嗎？”
“拜託好好審題，這裏用到的是另一個公式。”
大部分人低着頭，聽着點評，大氣都不敢出。
“許晴，回去吧。”班主任對髮捲子的許晴說到。
班主任重重地嘆了口氣，指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你們自己看看，離高考還剩幾天？！”他頓了頓，“如果大家還是這個狀態，真的很危險了！”班主任的語氣里摻雜了氣憤與憂慮，教室里鴉雀無聲。
貪玩的男生男生收斂起了笑容，成績比較好的同學查看着自己失誤的地方，吊車尾的女生們偷偷地抹着眼淚。
“認真聽，我再講最後一遍。”
“老師，”蘇峰突兀地站起來，“我沒有卷子。”
“我也沒有，”許晴也站起來說到。
“哦，我忘了”，班主任打開物理課本，“你倆的卷子在我這裏，都是滿分。”
眾人看向他們兩個，有人忍不住驚呼。兩個一前一後地領走試卷，和大家的心情截然不同。
優秀的人，總是要並肩而立，並且與眾不同。接下來老師講了什麼，夏晚都沒有聽進去，只是在不停回顧當時的情景，還有許晴看向蘇峰的眼神，不知不覺間指甲在手背上掐出了深淺不一的紅印。
蘇璃望着試卷上大大小小的紅叉，還有慘烈的分數，忍不住苦笑，原來自己這麼差勁嗎？她一邊認真抄寫黑板上那些看不太懂的解題步驟，一邊忍着心裏巨大的失落與悲傷，不自覺間紅了眼眶。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的是大啊。
蘇璃又回憶起那個重要的選擇時刻，被自己當玩笑一樣對待，悔不當初。
即便是歧路，也走到了現在。沒有後悔和回頭的機會了，不是嗎？
顧予早就察覺到了蘇璃的不對勁，但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是因為成績不好，考試失利嗎？
肖澈滿眼心疼地看着蘇璃，很想上前抱一抱女生。雖然她選擇了和顧予在一起，但是最了解她的人。還是自己。她此刻的悲傷，也只有自己能體會。
午飯時間，許諾第一次一個人走出教室去食堂，沒和李子沐打招呼。看着男生冷漠地從自己身邊走過，李子沐一臉詫異，連忙追了出去，想要問個清楚。
“一起吃午飯吧。”許晴走到蘇峰身邊，等待着男生的回應。
蘇璃收拾好書本，剛準備起身，路過的肖澈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一張紙條丟在她的桌子上。上面寫道：阿璃，我們聊一聊吧。別擔心，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蘇璃捏着紙條，猶豫片刻后，走出了教室。她沒有察覺到，後排的顧予，在她出門后，落寞地坐在座位上，心裏是複雜不清的情緒。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時之間，彷彿大家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
其實，我們不過是，都在害怕。